不知过了多久,萌萌终于从枕头里抬起了头,双眼已经哭肿得不成样子,屋外隐隐传来了母亲和父亲谈话的声音,她心中莫名地一颤:如果父母知道她遭遇了那种事,会怎么样?毋庸置疑,一定会非常难过。而以父亲的直实和母亲的爽利,肯定会为她想办法把那个混蛋猥亵狂抓到,为她讨回公道。
可是光想想,她就好害怕,她已经不干净了,她被沾污了,她已经不是大叔一个人的姑娘了——她已经因为自己的愚蠢无知,一手毁掉了他们的婚姻!
不不不,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绝对不能!就算是被出轨,那也是出轨。
可心里又一个声音在说:如果对方偷偷录下了什么东西,在她失去意识昏迷的那段时间,拿来威胁她就范,她该怎么办?情况会演变到那个糟糕的境地吗?这一瞬间,她脑海里闪出许多在网上看到的各种桃色新闻,她从来没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其中的女主角!
她立即站了起来,身形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在地,双腿麻得厉害,就像已经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可她顾不得这点毛病,冲到自己新的可爱的梳妆台前,急急地解开了外套,一把拉下毛衣领子,霍然僵硬在了大大的妆镜前。
镜子里,那截雪白的脖子上,一片青青紫紫的印痕,那么刺目,锁骨上的几处甚至还破了皮,留下了几个明显的牙印儿。身体的热气里,似乎隐隐地还沾上了那个猥亵狂身上的烟酒味儿,让她浑身一颤皮肤上立即生出一片片的鸡皮疙瘩。房间里明明开着暖气,非常热和,可她却觉寒气打从心底里升起,瞬间遍布了全身。
她又捞起内衣,看到上面星星点点地密布着各种虐痕,指印,齿痕,掐痕,浓重的异性气息从自己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如附骨之蛆,已经挥之不去。
“啊……”
她刚刚发出一个尖叫音节,就一口咬住了自己拳头,死死地忍住。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真有种冲动想要拿拳头将那一切可怖的景象都砸碎……最终,她还是没用地一头埋进枕头时,像只可怜的鸵鸟,压抑地颤抖,浑身绷紧宛如弓弦,几乎再要用一些力量就会整个儿折断!
恰时,房门又被叩响,传来了姚妈妈小心翼翼地询问,“萌萌,睡了吗?要不要喝杯牛奶再睡,这是你公婆前不久给我们寄来的外国奶粉,很好喝的。”
姚妈妈是跟丈夫讨论了一番,专门借着牛奶跑来探听女儿情况的。现在女儿大了,心事多了,父母操的心却是不自觉地更多了。尤其是跟异姓交往的问题,最让父母头痛。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就算女儿已经是个小妇人的身份了,还是无法让他们完全放心。
房门突然被拉开,萌萌头发散乱,捂着眼睛嘟嚷着“人家刚才差点就快睡着了”,似乎还真是一脸困意,顺手就把姚妈妈手上的牛奶夺了过去,之后立即又关上了门。
姚妈妈心下不满女儿的“无礼”态度,也懒得敲门了,直接推门进了屋,坐在了女儿身边,开始进行妈妈式教育,苦口婆心地讲叙自己当年与姚爸爸坷坷绊绊的婚姻相处经历,言传身教地暗示加明示,不要跟丈夫闹小孩子脾气,要懂事,要大度,要包容,要体贴,要理解……等等,等等,萌萌只是吱吱唔唔地随口应着,忍着有些作呕的感觉,强自咽下一口口的热牛奶,心里阵阵抽疼着。
“萌萌,阿琛是个好男人,这个妈能感觉得出来。只是工作忙,没能陪着你,这都是人之常情。他现在正是忙事业的时候,你要学着多体谅人家……”
天知道,她多想把一切告诉妈妈,就可以在妈妈温暖柔软的怀里放心地痛哭发泄一番,也许心里就不会这么痛苦难受。可是,她不能,她的身体不愿意,张不开嘴,心里就像撕裂了一样的难受。
“唔,妈,我知道了。”
好不容易她才勉强挤出了一句话应付母亲,姚母见女儿神色疲倦,也不好多说什么,又温柔地哄了几句,才离开了。而她前脚一走,萌萌立即从衣柜里拿出内衣裤,冲进了浴室。她必须把身体上残留的那些,该死的味道通通洗掉,灭干净,一点儿都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那时,回屋的姚母听到外面门开门关的声音,不禁跟姚父母叹气,“我看那孩子好像还是在为阿琛没能过来在生气,不像是已经知道了你的事儿。要是真知道,刚才我说了那么多,她早就忍不住问出来了,不会像个闷葫芦似的,半点儿口风都没透。”
姚父听罢,才叹了口气。
浴室里
雾气氤氲中,大大的搓澡帕用力地抹过娇嫩的身躯,很快把一片片雪白的肌肤磨得一片涩红,甚至浸出淡紫的颜色。水帘洒下,一大坨一大坨的泡沫流下,女孩还在用力地挤压着沐浴乳,一块香皂迅速去了一多半。
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整个浴室里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而那双伸出的五指,早已经被水渍泡得发皱,甚至被碱性洗剂磨得层层脱皮,女孩才扶着墙,关掉了花洒。
她一拳打在洗面台上,手疼,身心更痛,简直无法忍受……怎么办,谁来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怎么会是真的——她竟然被一个陌生男人猥亵了。
虽然她可以感觉得出,那个男人并没有彻底,但是就回忆当时的一个细小情节,她都觉得难以忍受得想要立即死去。
“呃唔,呜呜呜呜……”
她抱着头无力地蹲下地,又无法自抑地哭了起来,泪水夺眶而出,眼睛发刺,水珠滑下脸庞,脸颊上也刺刺地发疼,可是她除了用力地抹去,将皮肤抹得刺疼红肿,根本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来减轻心中的恐惧,负疚,不安,焦虑……极致的痛苦沦回……
男人最后吐出的竟然是地地道道的涪城话。
“王致诚,这已经是第几个12小时了,阿琛到底在哪里?”
是夜,王致诚带着几个泸城公司的高管,其实吧就是为了撞门时给自己壮个胆儿。在终于打通了酒店方的背后关系,由酒店经理拿着门卡,打开了总统套房的大门。王致诚实在也是没了办法,在卫丝颖下命令的几天里,他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不忘拿萌萌做借口,联系厉锦琛,却都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