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还能做什么,想什么,说什么呢?她真的不知道了。
或许还有一丝丝的渴望,兴许他能突然变回原来的模样,给她最重要的支持和呵护,理解和包容,事实却让人心寒得没有了任何期待,失望透顶。
突然,她想到了彻底放弃。
泪水便如雨水无法遏止,冰冷的面容,透凉的心口。
再回神儿时,已经是他毫不怜惜地拖着她一路回到顶层公寓,将她摔在地上,厉声喝问她过去的时日里她都跑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为什么要失约?
为什么过去那么多天竟然都不联系一下?
为什么要说谎?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言不发。
他愤怒的火抑了又抑,无处发泄,再次故计重施将她拖进浴室,撕掉了她身上的衣衫,露出一身仍十分严重的虐伤,触目惊心,他的怒喝嘎然而止。
沉默,死寂。
连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化成一只魔鬼的大手死死地扼着谁的喉咙和气息,心脏剧烈地收缩着,额头的怒焰如天火汹汹倾泄而出,空气都仿佛干烈得滋兹作响。
“姚萌萌,你到底跟哪个男人……”
“啊——啊啊啊不——”
木然的女孩突然尖叫起来,因为那伸来的大掌,压下的黑影,恐惧的逼迫,心底的噩梦再次苏醒现世,她叫得凄厉至极,比当晚被魔鬼强爆时更撕心裂肺,躲开那伸来的大手,她连连后退,随后抓着东西就朝他疯狂猛砸,退可无退时,她脚下被自己砸出的东西拌到,身子直接朝后方倒去,正是一片碧波盈盈的浴池,但……
哗啦啦一阵巨大的水花响中,还夹杂着一道低低的嗑击声。
被冰冷的水花包围着,失去了一切重量,轻飘飘的感觉,竟然这么舒服……没有压力,没有恐惧,没有纠结,没有痛苦了……如果就这样睡过去,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担心,该多好啊!
她慢慢地止住了呼吸,和下意识的挣扎,关上眼帘,隔去那一片腥红翻涌的世界。
就这样,抛开一切,就可以回到最初那段,美好平静的时光了吧!
姚萌萌,我是厉锦琛。
大大的水池里,翻涌的水花迅速被鲜红的血色染尽。
站在岸上的男人本欲不管,要给女孩更多一些惩罚,就像以往,等着她哭泣求饶,跟他认错,或许他可以原谅她一些。可是半晌之后等来的却是一池血色……
“萌萌?”
刹时,他惊慌失措跳进水里,将女孩捞起,拖在女孩脑后的大掌抬起,竟已是满掌的血红,仍源源不断地涌出,温热滑腻仿似毒。
她脸色苍白透明得像易碎的玻璃,呼吸消失,脉搏全无,心跳微弱得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正从这消瘦得可怕的小身子,一点一滴地流失。
“不,不……”
他彻底慌乱了,声音颤抖得厉害,急忙抢下浴袍将女孩包好,冲了出去。
他浑身发抖,手机几次都摁不对号儿,终于拔出去时,对方的时空却与他差了整整半个地球,“爸,爸,求你,救救萌萌,萌萌她,她要不行了……我,我……”
笛——
车流如阵的繁忙街头,刺耳的喇叭声让远近所有人都忍不住蹙眉捂耳朵,看向马路中那一片混乱皆露瞠目之色。
那辆红色跑车差点儿就撞上迎而来的大货车,好在刹车及时,男际级别的稳定性和安全装置瞬间秒杀了国人们的眼睛和神精,在众人都不及喘口气平息这千钧一发拣到性命的心跳时,红色跑车又兹溜儿一身倒退,冲出,很快消失在十字路口。
老天,那人不要命了吗?!
“爸,我该死!我控制不了自己!”
电话突然断掉,远在国外的厉珂差点握不住手机,儿子那颤抖恐惧沉痛的声音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听到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
他来回踱了两步,立即拔出去电话,“海恩,出状况了。我现在这里实在走不开,能不能请你马上飞去帝都,我派人给你订最快的机票。拜托了,老朋友。刚才琛儿给我打电话,他……他第一次出口求我,不知道萌萌那丫头出了什么事,情况非常紧急。”
帝都
红色跑车斜斜地停在医院大门口,嚣张霸道地占去了主要通道,却无人敢管。
那大开的车门里,除了让人惊艳的豪华装饰,但更让路人触目惊心的是雪白的坐椅上淌下的一串血珠子,染红了高级皮椅,一路蜿蜒进入医院大厅。
男人大呼小叫要急诊,把整个医院都惊动了。
此时也正是医院接待病人的高峰期,来自全国各地慕名求医的人都聚集在这里,谁会理会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XX代疯子的大呼小叫。
可疯子长得一副高大帅气的人模狗样儿,根本不睬那些医务人员维持医疗次序,抱着女孩直接冲进了急诊室,厉声呼喝,仿佛医院就是他家开的。
王致诚赶到时,满头冷汗地把一位仗义执言的医生从暴怒男人的掌下解救出来。
“BOSS,我已经让院长把这里最好的外科、内科医生,专家,还有刚好来做学术交流的国外军队的一流外科医生都找来了。您,咳咳,您要不跟大夫们说说情况,也好利于他们抢救小萌萌。”
不愧是最了解大BOSS的王牌特助,一句话就抓住了男人心中症结。
厉锦琛立即转移了目标,抓着前来的外科大夫就说,“她在浴室里滑倒,掉下池子里撞到了脑袋。只要你们能救活她,让她好好的,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包括我的命!”
刹时,在场所有人都吓得目瞪口呆。
男子沉而重的声音,让向来混乱不堪的急诊室长廊上,都是一静。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气场强悍的男人,他俊美无俦的面容上都是乞求,任谁都能看出这应该是个向来高高在上发号师令的上位者,可是谁都能感觉出来那副高大挺拔的背脊已经被折弯,像所有普通人一般以最卑微的姿态乞求着白衣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