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过了一个愉快地周末后,不得不道别了。
临走时,萌萌抱着母亲红了眼眶,一副十分舍不得的模样。姚爸爸无奈地安抚着两个女人,催促着航班时间。萌萌又在父母怀里腻歪了好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挥手道了别。
飞机上,萌萌情绪有些蔫蔫地,一座下便戴上眼罩睡觉。
厉锦琛给她盖上毯子,眉心紧揪,一路无言。
等到萌萌迷迷糊糊醒来时,自己已经上了汽车,被厉锦琛抱在怀里。路边的灯光扑打在他俊峭的面容上,投下令人炫惑的黯影,吸引着人无法移开目光。
她心中刹时涌上一阵酸楚,深深地吸了口气,响动引回了他的注视,他冲她轻轻勾唇,温声问着,“醒了?”
他垂下头那一刹的表情,忽地就让她忆起那个不真切的幻梦……男人痛苦绝望的表情,宛如一道枪洞开在了心上,她无力去捂掩住洞里喷涌而出的血色,想要抹去他脸上的悲凄孤凉,却抬手无力。
可是现在,她还有力气的。
“大叔,今晚我们吃什么呢?好饿哦!”
她抬起手,心疼又心怜地抚上他微凉的面容,声音软软地娇,充满依赖。
他眸色千变,终是一色温柔于她,说,“你想吃什么?”
她突然嘻嘻地笑起来,雪白的小牙,可爱得让人想一口吃掉,甜甜地说,“我想吃烤大鱿鱼,烤鸡翅,可乐大冰,草莓蛋糕,还要来个红豆烧,关东煮,魔仙芋……”
他听着,不由指出,“这么多,你吃得下?”
她笑得更坏,“还有你啊!”
还有你啊!
殊不知,她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在那个漆黑无人冰冷至极的夜里成为他不能自裁的支柱,竟然拥有那样无穷的力量。
她说,她还有他!
“好。”
这一晚,厉锦琛第一次敞开吃起了自己平日里最忌讳的垃圾食品,陪着小姑娘在灯红柳绿、烟熏火燎的小吃一条街横来竖去,玩得不亦乐乎。
半途还差点儿撞上萌萌的“新同事”,未想到帝都这么大,袁吉儿竟然跟着一帮子老乡也逛到这小吃一条街来了。萌萌急忙拉着厉锦琛躲到了一间关东煮后面,等着人走远了,才拍着胸脯叹气走出来。
“我就这么见不得光?”厉锦琛突然说,口气明显不悦。
“大叔,你别误会啦。”萌萌没想到男人突然喷酸了,忙安抚,“袁吉儿是有名的花痴啦!每次吃饭的时候,大家闲话家常,她总喜欢把话题引到男人头上。已经意淫过你好多好多次了,要是现在让她看到,那还不得,不得把你扒光了吃掉啊!”
说着,她情绪也上来了,噘着嘴儿咬下一大口鱿鱼,咀嚼的模样就像对着自己的夙世仇敌似的。
看着这桶打翻的小醋坛子,厉锦琛忽然觉得心情极好,伸手拍了拍姑娘的脑袋瓜子。
“她有那么可怕?”
“那当然,超可怕了。本世界初第一恐龙啊,霸王龙,肉食链顶端猎食者呢!”
女孩抱住男人的手臂,以所有者姿态把周遭投来的羡慕妒嫉恨眼光都挡了回去。两人有说有有笑地,一路往前走。
没有注意,在他们身后不远,卢茵茵拿着手机,悄悄拍下了这相偎而行的一幕,唇角挑着一抹嘲讽的冷笑。姚萌萌,你藏得可够深的啊!
这夜
女孩累极睡下,他陪伴在侧。
小手紧紧扣在他的掌心,仿佛掬了一室的暖光,无法移开目光。
“啊啊,不要,不——”
本以为可以一夜安眠,半夜毫无预警地风暴再起。
女孩突然从梦中惊起,尖叫,睁着泪涟涟的眼眸,盛着疯狂的迷茫,手脚乱挥乱踢,巅狂无际。
他谨遵医嘱不去过度地束缚她,让她发泄,让她释放,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不会伤到自己,任心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折磨。
厉锦琛,这就是你亲手种下的恶,这就是你想要得到的果!
该死的,你真该千刀万剐,万箭穿心!
“大叔,不要,不要了……求求你……”
她哭得快要断气,吼得声音嘶哑,泪水汩汩地从无神的大眼里滑出,那是她正常明媚的背后死死压抑在夜深无人的黑暗中的极致恐惧。
“放了我……”
他喉头破裂,抱着她已经虚软汗湿的身子,将脸埋进了她的颈弯里,嘶哑地一遍遍的求赎,慢慢变成了痛彻心扉的应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萌萌,再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放你自由了,好不好?只要再一点时间……”
嘟嘟——嘟嘟——
清晨,海恩突然被枕边的电话惊醒,来不及戴眼镜,摸索着接起了电话。
“海恩……”
一听声音,他便知道来电者的世界,此时还是一片夜色。
“ARSEN,我的孩子,怎么了?有什么需要让我帮你?是不是那孩子又发噩梦了?这次程度如何,持续时间有多长?她有没有打你,抓你……”
海恩低沉有力的声音总是充满安抚的力量,他专业的引导慢慢让电话那头的男人转移了注意力,情绪得到悄悄安放疏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周还是第一次吧?今晚你们做了什么?”
“我陪她逛了她喜欢吃东西的一条街,吃了不少……垃圾食品。”
突然,他有些后悔自己过于的纵容和宠溺了。
海恩却笑了,“难怪!你这么纵容她宠着她,她放肆之后,身体又暂时承受不了那些刺激性食品的侵入,起了放松的反效果。像你们东方人有句谚语怎么说的,过了就是没……”
“过犹不及!”
他立即后悔道,“我不该放任她吃那么多垃圾食品。”所谓垃圾,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暗暗下决定,下次坚决不能因为她撒娇耍赖就心软了。
海恩接道,“她还小,还是半大的孩子,没有那么强的理智和控制力,这是很正常的。青春也正因为有这么些不确定因素,才能称之为青春啊!ARSEN,你不必太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