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等你说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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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钟情·似是而非(5)

主卫的洗手台上摆满了她的瓶瓶罐罐,她的漱口杯倒是不在,可粉红色的牙刷却放到了霍子非的杯子里,还有浴室柜里露出一角的那个蕾丝花边盒子,分明是她用来装个人卫生用品的。

姚菁菁的脸红得快滴出血来,把杜晓蔷掐死的心都有了。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可她又不敢实话实说,只好先丢下抱枕和维尼熊,把自己的衣服胡乱收了一大捧抱出去。一次拿不完,又拿一次。

“剩下的那些就算了。”霍子非突然伸手过来,关上了衣柜门。

“啊?”姚菁菁愣住。

“你说得对,要装就得装得像点。保不准过两天我妈妈又过来突击检查。”霍子非解释。

“噢,也是!”姚菁菁点头,马上又摇头,“可我的衣服本来就不多……”

“你去买新的好了,回来找我报销。”霍子非打断她的话。

姚菁菁顿时眼睛一亮:“报销?额度多少?”

“五千。”

“少了点吧?老板,我穿得太差影响律所形象啊。”姚菁菁苦着脸,又指了指卫生间,“那里也得留几瓶东西吧,再买新的,好的护肤品一瓶就上千啦。”

霍子非闻言低下头,仔细看着她,直到看得她脸都发烫了,才直起身,淡淡地道:“那些是老女人才用的,你的皮肤这么好,用儿童霜就可以了。”

姚菁菁扁了扁嘴,他这是夸她呢,还是损她呢?

“八千。”霍子非挑了挑眉,“要拿正规发票来报。”

“八千就八千!”姚菁菁知道没有商量余地了,又从洗手间收走了一部分东西,乐呵呵地道了谢出去了。

霍子非关了门,转身看见地板上的毛绒熊,随手拎了起来。小熊维尼憨憨地冲着他笑,和姚菁菁的睡衣一个样,一身暖暖的鹅黄色。他看了片刻,把它放到了衣柜旁的墙角坐着。

似乎有些不协调,但看上去很温馨,让这一室冰冷的金属色调顿时显得有生气起来。霍子非弯腰捡起印着维尼熊笑脸的抱枕,拍了拍,扔到了床上。

他一向有失眠的毛病,尤其最近有严重的趋势,躺了一会儿反而越来越清醒。他打开台灯,拉开床头柜,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了回去。

既然睡不着,干脆起来继续研究案情好了。霍子非披了睡袍下床,准备把客厅桌上的卷宗拿到卧室,谁知开门出去,却看到书房亮着灯。

姚菁菁正站在书柜前翻看着厚厚的一本书,看见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记得按法律规定,因为被利用,缺乏故意的行为,被利用者并不构成该罪共犯。但我不确定,所以来查一查。”

“你没记错,是有这个规定。”霍子非挑眉,“怎么,有什么发现?”

姚菁菁合上书:“我认为王来顺难以认识到陈某是在盗窃,现有证据也无法证明王来顺明知陈某是在盗窃。”

“不错,看来我给你的那些书你都认真看了。”霍子非看她的目光中带上了赞许和欣慰。

“那是,我准备明年就参加全国司法考试,我的目标是一次性通过!”姚菁菁颇有信心地道。

霍子非沉吟道:“你的这个思路很好,我们换个方向,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突破。”

两人干脆不睡觉了,泡了咖啡,挑灯研究,仔仔细细地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有了!”姚菁菁突然一拍桌子,兴奋地道,“你看这里,王来顺选择把风的地点有些奇怪!地点在公路旁,时间在下半夜,咱们实地勘察过的,那段公路是矿产站执法大队经常出没巡逻的路段,表面上看符合一般盗窃的特征。但如果王来顺在盗窃中负责把风,那么他把风地点不应是在矿所有人和另外两个股东的家门口或通往堆矿的必经之道吗?而且买矿的中介人居然跑去交警队门口附近把风了。”

霍子非赞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那你觉得他为什么选择那里,或者说,被安排在那里把风呢?”

姚菁菁难得被他夸奖,心里也美滋滋的,想了想又看了看卷宗,眼睛一亮:“执法大队一般在下半夜就不再巡逻了。按照分工结合从运矿的时间和途经路段来看,他们半夜运锰矿有可能不是针对财产所有人,而是针对执法大队以逃税为目的!那就不符合盗窃罪'秘密窃取'的行为特征!王来顺收的三千元也并不一定是赃款,可能是陈某给的劳务费!”

姚菁菁说得兴起,却见霍子非唇角含笑,静静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暖暖的笑意,心中不由一凛:“你,你早就发现了?”

“有慧根,可以做我的徒弟了。”霍子非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道。

霍子非是不轻易带徒弟的,目前也就只有吴迪一个,况且他竟因此陪了她半夜。姚菁菁的沮丧顿时一扫而空,眉开眼笑地凑过去:“老师,您饿了吗?我去煮点面吃!”

“不用麻烦了,随便来碗鸡汤面好了。”霍子非淡淡一笑,受了她这一声尊称。想起那碗鸡汤面的味道,他还真的有点饿了。

这回轮到姚菁菁嘴角抽了抽。鸡汤面?这还叫随便弄点?她本想泡杯方便面的,再说鸡汤也已经没了,可看到霍子非那含着期待的目光,她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正好她从出租屋带回来的东西里还有一包鸡汤调料。不多时,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摆在了餐桌上。

霍子非尝了一口:“好像跟昨天的不太一样?”

姚菁菁听他说昨天那碗面也吃了,心里不由高兴,微弯了唇角:“是不是比昨天的更香啊?小心里面有地雷。”

霍子非低头拿筷子翻了翻,发现面条底下卧着一个雪白的荷包蛋。

“是溏心的,小心别戳破了。”姚菁菁笑眯眯的,颇有些得意,“我的手艺不错吧?比你以前的钟点工强吧?”

“她只负责打扫卫生,不管做饭的。”霍子非拿起勺子,把荷包蛋捞出来,凑到唇边,从侧面咬了一下,然后把金黄的蛋汁吸入口中。

溏心的荷包蛋,有多久没吃过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奶奶煮的,他和子高面对面坐在餐桌两边,也是一人捧着一碗面条,奶奶也是笑眯眯地问:“还是奶奶的手艺好吧?你们妈妈就总也做不来溏心的荷包蛋。”

子高只顾着吃面,他却对奶奶说:“妈妈不是不会做,是她没那个耐心。”

子高便也抬头:“当然是奶奶的手艺好!妈妈总是把鸡蛋戳破了,要么就粘到锅底糊了。”

奶奶听了,满意地笑着去揉子高的脑袋,额头的皱纹都堆到了一起……

那时他们多大?十三岁还是十四岁?

霍子非抬起头,只见姚菁菁的脸都快埋在了面碗里,蒸腾的热气给她的眼镜蒙上了一层白雾,她也不擦擦,就只顾着大口大口地吃,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夏青从来不这么吃东西,即便她眼睛看不见,也都斯斯文文地、小口小口地吃,嚼咽不露齿,喝汤不出声。

以前他一直认为那是淑女应有的气质和素养,可现在他怎么就觉得姚菁菁身上的烟火气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舒心,甚至连带着这整个屋子都温馨起来。

两人吃完面条各自睡下。姚菁菁闭上眼睛时,迷迷糊糊地想到一个问题:霍子非生日那晚是什么时候吃了面条的呢?难道他没喝醉?

可是她实在太困了,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睡着了。梦里一个戴着黑头套的人双手被反缚跪在地上,而她骑着一匹快马,高喊着:“有冤情,刀下留人!”只是那马儿却不听话,好像录像带倒着放,竟越跑离得那人越远了。

她急得不行,竟然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床前立着一个黑影,吓得尖叫一声。

“是我。”头顶传来霍子非颇有些无奈的声音。

姚菁菁翻身坐起:“你,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霍子非迟疑道:“我吃了那碗面后,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姚菁菁揉揉眼睛,然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好得很,我煮的面更加没有问题!”

霍子非有点尴尬:“那你睡吧,打扰了。”

姚菁菁见他出去了,下床把门关好,又反手锁上,这才重新躺回去。只是这样一折腾,闭上眼睛反而更清醒了,想想不放心,干脆又起来,下楼去厨房倒了杯热水。

主卧关着门,门缝底下透出灯光来。姚菁菁敲了敲门,没应答,倒是隐约有呕吐的声音。姚菁菁有些担心,想起刚才迷迷糊糊的似乎对他语气很不好,连忙使劲敲了敲门,恭恭敬敬道:“霍老师,您没事吧?”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卧室里大灯亮着,床上没人,洗手间传来冲水的声音。

姚菁菁端着水杯,走到洗手间门口:“霍老师?霍——”

“我没事。”门开了,霍子非手按着腹部走出来。

可他那苍白的脸色、紧蹙的眉心,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姚菁菁吓了一跳,赶紧扶他到床上躺好,把水杯递过去。

霍子非喝了两口:“我没事,就是有点胃疼,你回去睡吧。”

姚菁菁赶紧点头:“吐出来就好了。我觉得你可能是晚餐吃了什么不干净的,或者是受了凉。”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霍子非扯了扯嘴角,“我又没说是你做的面条有问题,也没让你付医药费。”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姚菁菁嘟起了嘴。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谢了,君子。”霍子非有心说句玩笑话,但胃部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好似有几把尖刀同时搅割着,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姚菁菁见他在床上都不能平躺,身体弓成虾状,双手按着腹部,似是在极力忍痛,不由担心地道:“我那儿有胃药,要不要吃点?”

霍子非摇摇头:“我吃了胃药,吃完,就吐了……”

姚菁菁弯下腰,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热,倒全是冷汗,见他牙关紧咬的样子,不由害怕起来:“胃疼会这么厉害吗?不会是食物中毒吧?”

霍子非也觉得这次的胃痛来势汹涌,不比以往,他本是极能忍耐的人,此时也疼得有些顶不住了。他看向姚菁菁,语气里有点犹豫:“我也没吃晚饭……”

没吃晚饭,就只吃了那碗面条。

“可我怎么一点事也没有啊?”姚菁菁咬了咬嘴唇,想着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难道是鸡蛋坏了?”

霍子非不解地看着她。

“冰箱里只剩一个鸡蛋了,我就没吃。”姚菁菁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跑出了卧室。

霍子非以为她是去拿药了,想着她把唯一的一个鸡蛋给了自己,胸口处不由暖暖的,胃痛似乎也好了点。

姚菁菁是去厨房翻垃圾桶去了,很快又噔噔噔地跑回来:“咱们赶紧去医院吧!对不起,我没想到那包鸡汤调料里含有虾粉。”

霍子非怔了怔:“你用的是调料包?”

“但是虾比鸡贵呀,谁会想到鸡汤里加虾粉的?”姚菁菁此刻又是自责又是担心,霍子非对花粉和虾过敏是众所周知的,过敏发作起来可大可小,她就听说过因为过敏导致气管肿起来窒息死的。

霍子非见她一脸的愧疚和着急,反倒温和地笑笑,安慰道:“没事,就是胃疼,死不了的。”

“哎,快起来吧,车钥匙在哪儿?”姚菁菁伸手去拽他。

站直了胃抽痛得更厉害,霍子非疼得眼前一黑,按着腹部微弯了腰,吸了口气道:“你先出去,我换件衣服。”

“还换什么衣服啊,又不是出席奥斯卡奖走红毯,再说你这不是穿着病号服呢吗?”姚菁菁扯了扯他身上的竖条纹睡衣。

霍子非就黑了脸,于是姚菁菁就只好吐了吐舌头退出去。

“死要面子活受罪!”姚菁菁嘀咕着,也跑上楼迅速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