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身陷困境
白色的幔帐之内,隐约可以看到该男子修长纤细的体型以及妖娆曼妙的姿态。
“主上!”玄心闯进教主的卧房,看起来却有几分焦急。
“出什么事了?”床上的莲衣男子慵懒地问道。
“方才,有人汇报说褚千莫纠结了一大批武林人士,现在正往我们这边赶来……”
“他们到了哪里?”床上男子还是那般冷静。
“目前已到了山下。”
“对方人数多少?”
“回禀主上,百余人左右。”
“去通知教里其他人,我们要迎接贵客。”男子优雅地站起身,步下床,开始着装打扮。
“已经告知了青冥,白月,赤西,他们会组织好人员,随时准备迎战。”
莲衣男子闻言,朗声大笑,“迎战?为何要迎战?
“这个……想必今天会有一场恶战,主上放心,我等誓死维护暗月教,保卫莲花宫。”
“呵呵,玄心多虑了,到时你们听令行事吧。”
“是,主上。”
一个一个领命而去了,原本紧张的气氛因为苏翎的镇定而略有缓和。
他们要摧毁暗月教,哼!不自量力的一群人……莲服男子嘴角一抹讽笑浮现。
在九宫山下,可乐碰到前来的唐三笑一行人,先是一怔,随后尴尬地别多头,不愿看他。
唐公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面容沉静,无波无澜,似乎也没有跟她开口说话的打算。
莲花宫总坛位于九宫山密林深处的山谷之内,位置隐蔽偏僻,数年来,有无数人试图入谷一探究竟,可是那些人均没有再出来过。
有人说,他们被困在诡异的阵法里逃脱不出来,也有人说,他们早已命丧此地。
暗月教,成为武林正派不可提及的禁忌,渐渐地,再无人敢涉足九宫山一步。
而这次,大家集结起来,必定是抱着拼死的决心。
新雨过后,山间小路泥泞不堪,众人一深一浅前行着,四下望去,草木葱荣,密林深深,静寂如画。
大概是由于大雨过后的原因,山间隐隐透着一股子阴冷。
可乐忐忑不安地跟在众人后面,当初贸然前来,似乎太过于冲动了,毕竟自己不会武功,万一到时发生流血事件,祸及自己怎么办?
正想着,前面的人都停下了步伐,可乐疑惑抬起头,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前看去……
一男子由教内众弟子簇拥而出,他身穿白色绸衣,外罩莲色衬袍,衣裾及长,眉眼风流轻盈,步态悠然自得,令人见了顿觉光鲜夺目。
可乐一眼便认出了他,这个人不就是被她害得险些散功的男子吗,那个人,竟然是魔教教主?
天……呐!
“沈镜衣,你冒充武林正派人士,骗走纵横令,今天你快些交出纵横令,否则难逃一死。”
山下一声暴喝,在寂静的氛围下异常突兀,其他人均沉醉在这江湖第一美人的惊艳中,也被这一声暴喝震醒,他们记起了来此地的目的,暗自为自己的失态懊悔不已。
“正是,你兴风作恶,祸害武林,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不交出纵横令,我们今日就踏平莲花宫,叫九宫山伏尸流血百里。”
下面吵吵嚷嚷,乱作一团,可乐却早已震惊地说不出一句话,他是……沈镜衣。
难怪他会有那么好的武功,难怪他消失的时间跟莲衣出现的时间这么吻合,只因为他就是暗月教的教主呵。
正午的阳光灼热而刺眼,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寂寂人群中,她定定地看着远处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男子,仿佛时空错乱,岁月倒流,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那是他和她共有的记忆,如今都将一去不复返了……
莲衣没有说话,他一直背脊挺直地立在那儿,冷冷斜睨着他们,末了,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容。
众人被他的笑容激怒,他摆明了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沈镜衣,我想现在应该叫你莲衣才是,纵横令是武林盟主的持有物,你把它夺了去,又利用它大开杀戒,滥杀无辜,暗月教早就为武林所不容,交出纵横令,兴许可以饶你一命。否则,你该知道后果。”千莫大师沉声说。
莲衣依旧浅笑,眼里的嘲讽更加浓厚:“千莫大师,我的手下败将,你有什么立场来要求我?”
“莲衣,你不要欺人太甚!”秦啸天怒不可遏。
“哦?岳父大人要讨伐女婿吗?真是令人伤心呢!”莲衣挑眉戏笑道。
“当初我把兰瑟许给你,是敬你为人磊落光明,狭义满怀,没想到你竟是千人所指的武林败类,邪教魔头。”秦啸天指着他,悔恨不已,“只怪我当时有眼无珠,今天不纳你命来,我秦啸天枉为盟主。”
“哈哈哈,岳父大人不是在说笑吧,三年前的武林大会,论排名你也只居第三,如今盟主之位已禅让于我,你什么都不是,今天你们口口声声要我性命,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秦啸天闻言色变,被人戳到了痛处一般,想要辩解,却又理屈词穷,一时涨红了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三年前的武林大会上,莲衣不出一招胜了千莫大师,而秦啸天只居第三,论理来,该是莲衣继任盟主一位,只因他是暗月教的教主,这盟主一位便落到了千莫大师头上,千莫大师自那一战后心灰意冷,不愿过问江湖中事,从此隐居起来,只好由秦啸天担任盟主。虽然他是盟主,可是排名第三的事情一直使他耿耿于怀。
莲衣见他无话可说,笑得更加恣意:“众位,不论我用什么方法夺取纵横令,终究是得到了,若想拿回它,就得先过我这一关,这样吧,我们公平一些,谁若十招内胜了我,我便把纵横令交给那人,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众人一思忖,也觉得这个提议没什么不妥。可是,莲衣的武功六年前就是天下第一,三年前更是炉火纯青,如今只怕已经登峰造极,谁都不敢贸然上前与之过招。
“我先来!”顾清风跨出几步,不理会莲衣不屑的笑意,朗声道:“我知道在武林大会上败给了你,也知道今天的较量胜算极小,可是,我还是要一试,做人,要对得起自己,对的得起别人,对得起天下。”
“是吗?跟顾公子一比,我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呢,因为,我做人只求对得起自己。”说罢,他身影一动,站在顾清风面前,其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顾公子,请吧!”依旧是悠然的语气。
顾清风手中剑风一扬,剑指莲衣,莲衣移动的速度比剑锋更快,瞬间来到他的背后,顾清风锋芒一转,直直掠向他的脖颈,莲衣只是轻飘飘一个闪躲,便避开了他的攻势。
莲衣以柔克刚,徒手作战,只守不攻,顾清风长剑在手,却奈何不了他半分。众人都瞧得分明,莲衣功力远在顾清风之上,幸好他没有出招应对,否则顾清风早已挫骨扬灰。
而是招过后,顾清风已经自乱了阵脚,莲衣耐心渐失,开始出招以便早早结束这场乏味的战局。
一个凌厉的劈掌,击掉顾清风手中的剑器,手搭上他的脉门,看着他苍白略显慌张的面孔,他淡淡地说:“谁胜谁负早已明了,还要继续下去吗?”
顾清风别开脸,心中觉得耻辱万分,他缓缓闭上眼睛:“今日顾某败在你手里,任你处置。”
莲衣抿唇一笑,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可乐心里一凉,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以前的沈镜衣每次露出这种表情,都代表杀戮的开始,虽然莲衣的容貌跟沈镜衣大不相同,可是那双眼睛不会变,顾清风恐怕真要死在他的手上。
她看向那些武林正派人士,这个时候人人自危,没有人愿意挺身而出救顾清风一把。
可乐心里有些不满,这些所谓的武林正派也不过是些贪生怕死之人罢了,她虽然不懂武功,却见不得杀戮血腥,因为……她晕血……
正欲开口阻拦,一道玄色身影径直掠到那两人身边,竟是唐三笑!
唐三笑的折扇搭在莲衣的脉门处,脸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容:“把顾公子放了,我来跟阁下较量一番,如何?”
众人一听莫不惊诧,心里又隐隐有些期待,无尘公子和莲衣从未正面交锋过,有关无尘公子的武功,大家都是有所耳闻,却未曾真正见过,如今他遇上莲衣,算是一场巅峰对决了。
可乐目光复杂地看着唐三笑,心中滋味万千。
她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不曾了解过他,准确地说,是他从未打算让她去了解他。
她知道他是太子宾客,官居正三品,深得皇上太子信任,她知道他醉心权术,为了权力地位可以委曲求全,可以不折手段,她知道他风流成性,形迹放纵,可以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多个女子之间……
可是她不知道真正的他到底是什么样,他用一副皮囊把自己包裹起来,谁也看不到他,而他却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着周围的每个人,这种人,太可恶了。
所以当她知道他就是自己心心所念的无尘公子时,才会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那个人,大概看了她很久的笑话了吧……
回过神时,那两人已经开始交战,可乐愈看愈惊,唐三笑的武功,竟然有这么好……
知道对手不好对付,莲衣也认真谨慎起来,唐三笑的折扇狠、快、厉、准,两人相持不下,眼看三十招就要满了,莲衣瞅准机会,一挥莲袖,数只银针刺向唐公子,唐公子拿折扇挡掉大部分,但还是有一根刺入他的琵琶骨。
“你竟然暗算……”唐公子紧锁眉头,手捂住受伤部位,乌黑的血汨汨地从伤口处流出来。
“针上有毒!”有人暗中低呼。
可乐心里一惊,紧张地看着唐公子,心里没由来得一阵慌张。
“莲衣,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暗中偷袭算什么?”有人怒斥道。
“没有人说不可以暗中偷袭啊。”莲衣无辜地笑道,“更何况,我也从来不觉得自己要有什么君子作风。”
唐公子脸色愈发苍白,嘴唇已经完全失了血色,暗器上的毒性开始发作,他试图调息运气,阻止毒性蔓延,无奈毒性太强,他最终意识模糊,倒地昏迷过去。
“公子!”
“笑笑!”
有三个身影同时奔了过去,原阳、原月还有可乐。
可乐心疼地搂着他的头,怒视莲衣:“沈镜衣,我真是看错了你。”
“现在明白过来,会不会太晚了些?”莲衣云淡风清地说。
“莲衣,我家公子要是有什么闪失,四方门决不饶你。”原月喝道。
“哈!暗月教随时恭候四方门到访。”
“沈镜衣,把解药交出来。”可乐沉声说,唐三笑的气息越来越弱,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果他有个万一,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想要解药不是不可以,你留下。”
“什么?”可乐惊道。
“你留下,我就把解药给他,否则,就等着替他收拾吧。”
“好,我答应你。”没有丝毫犹豫,可乐干脆地答应了他。
“林姑娘。”原阳原月感激地望着她,虽然知道这样会置可乐陷入一个危险的境地,可是他们为了自己的大当家,别无选择。
可乐站起来拍拍他们的肩膀,扯开一抹安慰似的笑容:“两位大哥,救人要紧,笑笑就拜托你们了。”
低下头,看着唐公子俊美的容颜,她恋恋不舍地不肯移开目光,莲衣玩味地看着她,笑容清冷了几分,眼底蒙上一层阴霾,缓缓走到她背后,一掌击向她的后颈。
之后,她便不省人事。
“公子,您醒了。”见他睁开眼,原阳原月立即上前,扶他坐起身。
唐公子半分清醒半分睡意地倚在床头,声音粗哑地问道:“我睡了多久?”
“公子遭莲衣暗器所伤,中毒昏迷了五天五夜。”
“我中得应该是暗月教特制的剧毒莲花散,莲衣他巴不得看我受苦,为什么肯把解药给我?”
“这个……”原阳有些为难,支吾着不肯说出口“原阳,不要欺瞒我,这其中缘由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唐公子露出少有的严肃表情。
“公子,我大哥是怕你难过才不肯说,其实……其实那天,是林姑娘替你求的情。”原月替他大哥解围道。
“可乐?”唐公子面色大变,急忙问,“然后呢?”
“莲衣以你相要挟,叫林姑娘留下来才肯把解药给你,林姑娘当场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是吗?”唐公子的语气有些无力,他的表情依旧沉静无澜,只是眼眸的颜色幽深了几分。
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雪色幔帐,扑鼻而来的是清幽的莲香。
可乐艰难地撑起身,回忆着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这时,有人掀帘走了进来。
“醒了?”来者淡淡地问。
可乐看清来人,鄙夷地移开目光,“唐三笑怎么样了?”
“死不了。”声音淡漠无情仿佛他并不是整个事端的始作俑者,他慢慢走到她身边,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想不到,我们又团聚了。”
“那天在谷底的人就是你?”
“没错,那天你害我差点散了功,这笔帐我也给你记下了。”
“呸,你不用得意地太早,唐三笑一定会救我出去的。”
“看来你还挺重视他。”
“那当然,最起码他是个坦坦荡荡的君子,你连他的十分之一都不及。”可乐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