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封印破除
莲衣勾着嘴角，没说话。
仇千莫提着可乐走了过来，道：“莲衣，林姑娘现在在我们手上，你若是乖乖交出纵横令，自废武功，我们兴许会饶你一命，若是不从，别说是你，就连她也有性命之虞。”
“你们不是号称武林正派，怎么也开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林姑娘身携莲魂，保不准哪一天莲魂封印破除，她一身内力加上莲魂协助，也会变成危害武林的大患，从道义上讲，我们也不能大意地放任她活在这世上。”
“跟我有什么关系？”莲衣眼尾上扬，声音上扬。
“什么？”
“我说，她的生死安危跟我没有丝毫关系，大师有必要告知我吗？”
这话一出，不仅仇千莫愣了，可乐也愣了。
她紧紧盯着他的脸，试图从他细微的神情上看出他做戏的蛛丝马迹，然而，她得到的答案只有失望。
从他进来时，就从未瞧她一眼，到现在说出这句话时，还是未看过她，除非是真的毫不在意，不然怎么可以将冷漠绝情演绎的如此真实生动？
“那你为何前来……”
“大师是名重武林的老前辈，我来就是想要跟大师讨教一二，不知莲某有没有这个荣幸了。”
“老夫不过徒具虚名之人，到时还望教主手下留情。”
“你我之间，本无恩怨，却偏偏因一个天下第一争执不休，如今终于有机会跟大师一较高下，孰优孰劣便在今日见分晓。”
“教主吩咐，老夫自当奉陪到底。”
莲衣冷笑一声，道：“很好，大师先出招吧。”
千莫大师阴恻恻一笑，也不客气，双手一抱：“接招！”
身形一闪，一招“力震山河”猛劈而出，这一招是他门派的绝活，掌势平平，但掌风急劲，莲衣的长袍因他的掌风鼓起。
莲衣不为所惧，衣袖陡然翻飞，把迎面袭来的猛力化为无形，千莫大师暗暗吃惊，闭关三年，这招功夫早已修炼的极为上乘，如今却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
回头，仇千莫夺过原阳的剑，刺向莲衣，莲衣一掌拍过，挡开刺向自己的剑，但剑势一折，直直刺向一旁的可乐。
可乐被点了穴，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直直地看着剑刺向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莲衣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没容多想，他就跃了过去把长剑踢开。
然而，这样一来他的后心就暴露出来，这也是他最脆弱的地方，正好给仇千莫可趁之机。
仇千莫也把握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凝结全身内力一掌击向他的后心，可乐惊恐地望着他的后面，想要开口喊出声，无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听见一声闷响，莲衣的身子便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再看过去，他已经口吐鲜血，显然受了重大创伤。捂着胸口颤颤巍巍站起身，秦啸天和原阳原月已经围了过来，不给他丝毫反抗的机会，便将他制服于剑下。
仇千莫阴沉地笑着，走到他身边，脚用力踩着他的胸，莲衣嘴角有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他痛苦的锁着眉，喉间逸出几丝呻吟。
看到他这副模样，可乐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就好像此时此刻躺在地上的人是她一般，她不是傻子，她看的出来他刚刚是因为救她才被仇千莫抓住机会袭击的。
她恨不得立刻跑到他身边，看看他的情况怎样了，可该死的她现在不能动不能说，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傻傻地站在那里看他受苦，从来没有哪一次，她像今天这样恨自己无能。
她已经不在乎了，莲衣玩弄她也好，利用她也好，有目的的接近她也好，她都不在乎了，她只想他现在安然无事，只想他没有性命之忧，就算所有人都要他死，她还是希望他活。
莲衣艰难地抬手拭去唇畔的血迹，看向一旁呆愣的她，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微笑。
可乐看直了眼，那笑容没有任何杂质，是发自内心的微笑，那般温暖，那般明媚，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灼伤。
“哼！来人！先把他押下去，用刑，但别让他死了。”仇千莫冰冷的声音不留一点慈悲，继而，他转向可乐道：“林姑娘，交不交莲魂，你自己看着办。”
莲衣闻言，蓦地抬头看着她，道：“可乐，听我的话，绝对不可以把莲魂给她。”
可乐摇着唇，直直地看他，像是探出她心里的想法一般，莲衣又说：“莲魂……你自己保护好，不要给我，不要给他，不要给任何人，知道吗？”
望着他温柔的目光，她点了点头，像是做出庄重的承诺。
“还愣着干什么？带下去！”仇千莫不耐烦地发话。
望着莲衣单薄的背影，可乐紧紧攥着拳，手心早已经一片****。
又隔三日，聚贤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秦兰瑟。
对于她的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秦啸天，他有多久没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了，如今她安然无恙的回到自己身边，激动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秦兰瑟却并未对自己跟父亲的重逢表现出多大惊喜，而是对莲衣的状况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心，在得知莲衣被人关押起来后，她立即前往他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点灯，一片幽暗，空气中隐隐散发着一股铁锈味，秦兰瑟知道，那是他身上的血腥味。借着窗外的月光，秦兰瑟看到他身上斑斑血迹，由于没经过处理，很多地方开始化脓结痂，惨不忍睹。
莲衣淡淡瞟了一眼来人，没有丝毫惊讶，只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是你？”
“莲衣，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林可乐而离开莲花宫的。”
“那又如何，这跟你没有关系吧。”
“什么叫跟我没关系，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我想我并不欠你什么。”
“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心里应该最清楚，你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对我的起吗？”
“当初是你一厢情愿跑到莲花宫来，我所做的不过是投你所好，我说过，你随时可以离开我不强求，是你自己陷得太深……”
“啪！”
莲衣话没说完，脸上便落了重重一巴掌，他侧过脸，低笑出声：“这样，你是否比较解气？”
“远远不够……”秦兰瑟恨恨地盯着他，道：“莲衣，我知道你这种人冷血无情铁石心肠，肉体上的疼痛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把你的骄傲狠狠踩在脚下，却是不错的对策。”
“你能伤得了我的骄傲？”
“要不要试试？”
一边说着，秦兰瑟一边点燃手里的竹香，立于桌上，莲衣先是疑惑，意识过来那是什么后，变了脸色。“秦兰瑟，你不要乱来。”
“现在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制住你，你的威胁对我不起丝毫作用。”正说着，门外响起敲门声，她露出满意的笑容，说：“围观者已经来了，好戏就要上演。”
打开门，可乐被人押了进来。
莲衣看到她，平静的面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冰冷的眼神骤然温柔和煦起来。
秦兰瑟见状，顿时妒火中烧，屏退其他人，她大步走到床边猛然压在他的身上，挑起他尖尖的下巴，俯身封住他的红唇。
可乐愤怒地握紧拳头，但是此刻的她不能动，什么都做不了。
莲衣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身子也轻不可察地微微战栗。透过他不正常的肤色和空气中异常的香味，可乐知道是迷香勾起他的****。
秦兰瑟一件件褪去自己的衣服，扯开莲衣的红袍，对着他早已****的欲望，慢慢做了下去。
莲衣皱眉，闷哼一声，似乎忍着极大的痛楚，四肢上的铁链哗哗作响，呼吸渐渐急促，粗重的喘息和糜烂的交合声散布在房中。
可乐的哑穴已经在来时被点开，看着眼前的状况，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是因为那两人在她面前做这种事，而是因为莲衣要承受这种羞辱。
“可乐，不要看。”莲衣终于费力地说出一句话。
“可乐，求求你，别看……”话语已经不成句。
可乐的泪水忍不住滑落，他总是叫她哭……恨他，憎他，恶他，怜他，却又……爱他。
秦兰瑟阴冷一笑，用缓慢的语调说道：“可乐，你爱他，对吗？那么这样的他，你还要不要？”
莲衣闻言，身体一颤，眼眸垂了下来，可乐看着他们，雾气蒙蒙的眼眸突然清亮起来，时间一点点流逝，莲衣渐渐闭上眼睛，骨节因为用力抓着床单泛起青白，而秦兰瑟的嘴角，笑意开始泛大。
“莲衣，看着我。”可乐声音平缓而坚定，莲衣不受控制地睁开眼睛看向她。
“莲衣，你现在这副样子配得上我吗？”她一字一句问。
莲衣轻轻笑了，他说：“可乐，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的爱配得上你。”
可乐一边流泪一边微笑，重重地说：“很好，这才是我的男人。”
“你们……”秦兰瑟出现慌乱的神色。
“秦兰瑟，你输了。”可乐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秦兰瑟瞬间恼羞成怒，从莲衣身上下来，走到门外叫来几个随从，冷声道：“按照我之前交代你们的做。”
“这……没经过盟主同意……恐怕不太好吧……”
“我的话就是我爹的话，你们只管去做，后果我担着。”
“是。”
可乐心中不妙，慌乱道：“你……你要对他做什么？”
“林可乐，你执意不肯把莲魂给千莫大师，我只好用可以说得动你的方式了。”秦兰瑟看了一眼莲衣，道：“三天，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莲魂和莲衣的命，你自己选择其一。”
可乐心里一震，无比纷乱，莲魂和莲衣的命，哪一个都是她不能舍弃的。
一个是为天下苍生，一个是为……所爱之人。
她，该如何抉择？
“可乐，答应我，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许交出莲魂。”莲衣突然出声，声音有气无力，眼神却坚定无比。
可乐心疼地望着他，重重点了头。
三日后，可乐被秦啸天一干人带往莲衣住处。
彼时，莲衣手脚被绑住，昏暗烛光下虽然看得不甚清楚，但是裸露的背上纵横着的无数道鞭痕，而胸前的烙印也重重叠叠，有的地方伤口已经结痂，看起来被关进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走近以后，可乐惊地说不出话来，四个怅怅的钢钉穿过他的小腿和大腿，将他钉在墙上，伤口的周围随着脉动痉挛跳动，伤口处凝固了一大滩红色粘稠液体，这样强烈的视觉冲击带给她的，是钻心的疼痛。
这些人……
枉这些人……
自称武林正派，秉持正义，却在阴暗的角落做这种卑鄙猥琐见不得光的事情。
秦啸天竟然如此放纵自己女儿，不加管束，从本质上讲，他跟千莫大师囚禁君眉有何分别？
她本指望趁机揭穿仇千莫的丑事，可是在目睹莲衣所受到的残虐对待后，她动摇了。
她一旦将那些事情说出来，不但救不了君眉，或许连自己的命也要搭进去，毕竟这种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让其他人知道。
怔忡间，秦啸天道：“林姑娘，莲衣现在是有进气无出气，你若是肯把莲魂给千莫大师，兴许还可以饶莲衣剩下的半条命。”
“秦盟主，当初你们需要莲魂，是为了对付莲衣，现在他已经半死不活任你们宰割，你们还对我步步紧逼索取莲魂，这是为何？”
“我们……这……”秦啸天被她问得无语，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们想要的不只是莲魂，而是独霸天下的武功，好满足你们一统江湖的欲望，若真是惩奸除恶我二话不说就会给你们，可是现在，门都没有。”
“林可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仇千莫震怒道。
可乐轻轻一笑，双臂一展，碧色长衣似乎被风鼓起，猎猎作响。
在场的每一个人却都知道，此时此刻根本没有风。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
是她深厚的内力幻化为风。
可是，不会武功的她应该不会懂得如何巧妙运用内力，为何……
可乐唇畔笑意加深，老头子果然厉害，为她打通任督二脉后，所有内力都能运用自如。
他们一定不知道，就在昨晚，玉面诸葛苏行突然出现在她的房中，将独创的武功秘诀传授于她。
说也奇怪，以前在山上呆了两年都未曾记住一点武功，却在昨晚短短几个时辰烂熟于心。
老头子说这是爱情的力量，可是她知道，这是因为她开始认真了。
其他人显然注意到她不同寻常的反应，纷纷后退几步。
仇千莫心里尤其不安，因为他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感应，那是星魂遇到莲魂的反应。
他虽然没有星魂，可是却修习过《星魂大法》，所以能敏锐地捕捉到莲魂靠近的气息。
莫非……
莲魂的封印已经破除……
“不好！大家快闪开！”
仇千莫刚刚大声喊出口，可乐便如惊雷之势掠到他面前，扣住他颈子逼至墙角，仇千莫试图反抗，她却纹丝不动。
众人心里均是骇然，这该是多么可怕的内力，竟然连千莫大师都不能撼动半分。
“林姑娘，你快放开千莫大师，你助纣为虐且先不说，万万不可以再残害忠良了。”原阳喊道。
可乐嘲弄一笑，道：“你们眼中的这位忠良侠义之士，血洗和风山庄，杀害前明月教教主君义山一家老小几十口人，并在他们身上留下莲花印迹栽赃给莲衣所为，这还不算，他将年少的君眉带回虚云观，把她囚禁在西院的枯井下，让她生不能死不得。莲衣再坏，也绝坏不过他，你们现在却说我残害忠良，你们都不害臊吗？”
“这些……都是真的吗……”秦啸天问道。
“你们……不要听她胡说……”仇千莫艰涩地说，“她这是在挑拨离间，千万不要上了她的当。”
“你们没有上当，她说的都是真的。”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插入，众人抬眼望去，竟是夜风。
他的身后，跟着君止等一干明月教的人。
“夜庄主，想不到你也来了。”
“遇到此等大事，当然也要有我一份不是？”
夜风漫不经心地往莲衣方向看去，眼里顿时闪过一丝疼惜，立于身侧的手在不经意间攥紧。
他一直想要好好保护着的人，一直想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人，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这种残忍虐待，这些人实在是可恶，等救了阿莲，他要血洗聚贤庄，一个都不会留。
努力平定自己的情绪，他微微一笑，道：“秦盟主，我虽然跟阿莲关系亲密，但也不会包庇他，和风山庄出事那天，阿莲一直跟我在蜀中住在一起，怎么可能是他所为？”
“这不是太巧了吗，怎么偏偏那个时侯，他跟你在一起？”
“他什么时候跟我在一起都不足为奇，我们的关系……还用细说吗？更何况他的先天不足，没有我的寒冰真气根本无法练功，那个时侯他恰恰在我那里利用我的寒冰真气修炼武功。”
“单凭夜庄主一面之词，我们还是不能轻信……”
“秦盟主！”一直没有开口的君止突然出声。
“君宫主有何贵干？”
“我来……也是为了帮莲衣澄清清白……”
“噢？明月教暗月教素来不和，怎么君宫主会为他洗刷冤屈？”
“一码归一码，我不会因为两教不合就陷害无辜，九狐，你来说吧。”
九狐往前迈出一步，道：“秦盟主，我们都知道莲宫主喜欢在杀人后留下莲花印记一朵，但是那印记并不是能轻易模仿来的，莲宫主的印记有一个玄妙之处，那就是遇水则无，而我清楚地记得，我教前宫主惨死后，少宫主因为伤心留下眼泪，那泪水正好滴在宫主脸上的莲花印记上，那印记……没有消失。”
“你的意思是，那印记是假的？”
“没错。”
“那为何你到现在才说？”
“再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下，不轻易下判断，而是暗中查访，这才是身为属下应该做的事。”
“千莫大师……你果真做了这种事？”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仇千莫近乎癫狂地摇头道。“闭嘴！”可乐狠狠扇了他一耳光，道：“他有没有做，你们去他西院的枯井看看就知道了，君眉现在还在那里。”
“妹妹……”君止一听到自己妹妹的消息，脸上有了一丝波动，“九狐，我们现在就去虚云观。夜风，这里靠你了。”
夜风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去吧。”
仇千莫脸上终于出现了惊慌，趁可乐分神之际，从她手下挣脱往外跑去，夜风动作迅疾地掠到他面前，一脚踢翻他在地，冷声问：“是谁对他用的刑？”
四周一片静寂，无人吱声。
“我再问一遍，是谁对他用刑？”
“夜庄主，有话好商量……”秦啸天赔笑道。心里却开始慌了，万一他知道是自己女儿所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此时可乐已经解下莲衣身上的铁链，搀扶他走到秦兰瑟身边，她目光如炬地盯着她，道：“我不会把你施加给他的痛苦全部追加回来，但是，你要给他跪下，重重地磕头，直到他说停为止。”
“你……”
“跪还是死，你自己选择其一。”
秦兰瑟知道，她是在用这种方法报复她，双腿一软，竟真的跪下了，重重地在地上磕起头来，每一次磕头都带来一声闷响，每一次抬头额前的血迹都会加深。
莲衣已经气若游丝，可乐知道他不会清醒地认识到眼前发生的事，才故意这么说让秦兰瑟难堪，然而，莲衣突然抬头，凑到她耳边一声低语……
“可乐，够了，带我离开。”
可乐一怔，道：“好，我们离开。”
然后，她搀扶着他，小心翼翼向外走去。
夜风一剑划过仇千莫的咽喉，大步追上他们，从可乐手里躲过莲衣，打横抱起道：“我来。”
可乐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映着斜阳，三个人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
离开聚贤庄后，三个人拖着长长的影子走在离开扬州的道路上，期间谁都没有说话，唯一的声音便是寂寂流淌在四周的风声。
莲衣已经虚弱至极，身上的伤口处还在汨汨地流着鲜血，沿着走过的道路，流了一地。可乐心里钻心的疼，却帮不上任何忙，再看夜风，虽然面无波澜，可是那双比平时要深上几十倍的瞳孔也透露了他不安的情绪。
在一处三岔口处，莲衣突然出声：“夜风，你停一下。”
夜风站定，望着他，似乎等待下文。
莲衣睁开眼，看向林可乐，轻声说：“可乐，就此别过吧，不要继续跟着我们了。”
可乐握紧拳，艰涩地问道：“为什么？”
莲衣望向天空，疲惫地说：“因为，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你。”
这话极伤人，可乐费了很大力气才没让自己看起来狼狈，许久，她听到自己轻声答了一声：“好。”
她该问一句为什么的，或者死缠烂打表示自己的不满，可是她却只简单地说了一个“好”字。
然后，转身，和他们背道而驰。
一路哭，一路走，或许是为和莲衣的分别难过，也或许是为自己形单影只难过，总之，她哭了很久很久，都没能止住泪水。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抬头，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是司音。
噙着泪花，她缓步走向他，直到在他面前站定，她吸吸鼻子，钻进他怀里，委屈地说：“司音，莲衣他不要我了。”
“没事，你还有我。”司音搂着她，轻声说，脑海里却突然想起那天跟师父的对话……
“师父！我想跟她在一起！”
“司音，命中注定，你不能跟她在一起。”
“为什么？”
“她是你妹妹。”
“什么？我不信！我不信！”
“君止曾经跟你说过，莲裳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在莲衣造反那日，她将两个孩子分别送往南北两个方向，送往南方的你被我遇见救起，而北方的她从此杳无音讯。”
“那凭什么确定她就是我妹妹？”
“莲裳是前任莲魂的宿主，必须由她亲自将莲魂封印在下任宿主体内，毫无疑问，可乐身上的莲魂一定是她亲手封印的，莲魂莲氏世代相传不外传，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可乐是她的女儿。”
虽然心里不愿承认，可是不得不承认，可乐真的很有可能是她的亲妹妹。
如果不能成为她的爱人，那么他会以亲人的身份继续陪伴在她身边。
直到……
她不再需要他为止……
“司音，从今天开始，我们浪迹天涯，好吗？”
“好。”
于是，两个人相携相伴，开始一段崭新旅途……
又一年春天到来时，南方某座小镇上……
可乐眯着眼睛，望着太阳下正在晒被子的司音，怔怔出神。
安定的生活，疼爱的自己的男人……她该知足了……
可是，不够，心里仍然像少了些什么……
“司音。”
“嗯？”
“我想去找莲衣。”
“要不要我陪你？”
“我自己可以的。”
司音笑着点点头，没错，她现在有着世上最强的武功，不会再有谁能欺负的了她。
他该放心地让她去，这一年多来，她强壮欢颜，他却看得出她眼底的落寞和寂寥。
霸占了她这么久，应该放手了。
这才是身为哥哥应有的自觉吧……
“可乐，照顾好自己。”
“嗯。”可乐重重点头。
夕阳的尽头是一条长长的山路，四周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可乐一浅一深地往里走去，虽然害怕，可是每一步都走得坚定无比。
她的爱人，就在前方。
然，还没走到半山腰，一抹绯红便闯入眼底，那样妖娆的红，那样纤瘦的影，不是莲衣又是谁？
当然，他也看到了她，没有过多惊讶，只是微微蹙起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找你。”
“不是说过不想见你吗？”
“可是我想见你啊，我走了很远的路，终于来到你面前，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可以不要我。”
他不说话了，静静看着她良久，道：“我以为你应该不会想见到我。”
“为什么会这样想？”
“你应该知道了，我以前跟你在一起是为了莲魂。”
“那又如何？若你想要，我就给了你。”
“可乐！”
“莲衣，为了你，我的命都可以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喜欢一个人，不是倾尽所有都心甘情愿吗？”
“白痴……”他骂她，可是脸上却有了某种温柔的情愫。
“我大老远来找你，还都这样说了，你怎么看？”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武功已经废了，你还要喜欢我吗？”
“你的武功废了？这怎么可能？夜风那家伙是怎么照顾你的？”
“不关他的事，他已经尽最大努力救我了，是我自己的身体先天不足，再也承受不住修炼莲魂大法带来的巨大反噬，夜风只好为我废去武功。”
想到他这一年多一个人住在这寂寥的九宫山里，可乐就觉得无比心疼，眼泪泉水一般往外涌，近乎是哀求的语气，她说：“莲衣，让我留在你身边吧，别再赶我走，求你。”这一刻，她已经顾不上面子不面子，自尊不自尊。
“可乐，不哭。”莲衣终是抬手拭去她的泪。“可乐，对不起，我总是害你伤心难过。”
可乐捉住他的手，颇似生气地说：“笨，笨蛋！谁要你说对不起了，你心里一直都觉得亏欠我吗？”
莲衣低下头，没有说话，骄傲的自尊使他不可能道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可乐像是恍然明白什么，又问：“当初你赶我走，也是因为自责，对吗？”
莲衣抬起头，目光清澈道：“不是自责，而是因为我无法再保护你。”
“那么现在呢？你说你武功废了，也是要我走了？”
“不是，我这次下山……是想去找你……”
“为什么？”
“我想问你，要不要我补偿过去亏欠你的。”
可乐踮起脚，吻上他的唇瓣，道：“你没有欠我任何东西，我所承受的一切，都甘之如饴。”
“可乐，你别后悔。”
“我不后悔。”
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莲衣被她****的唇瓣，如雨点般密密地落在她的眉梢，锁骨，可乐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只要被暖暖呵护，心中就溢满幸福，只要被莲衣拥入怀中，就算背弃全世界都无所谓……
爱他，疯狂而又极致，她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爱他。
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山上与他相遇时的情景，彼时，他站在月下，他的神采和风韵，是真真正正的风华绝代呀。
如今，她终于抱的美人归。
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