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黎是在一片嘈杂声中醒过来的,那是将士们晨练的声音,孙若黎揉了揉太阳穴,才是从地上起来。
她昨晚似乎是看见了空灵,看见了绝情的空灵,绝情到可以对她置之不理的空灵,那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空灵。
或许,那是一场梦吧,空灵对她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又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孙若黎揉揉额头,许是因为风寒还没有好全,她头现在是疼的厉害,更是感觉晕晕沉沉的,孙若黎扭头看着床上,目光突然是落到了床沿上的一个玉坠上。
白色的玉坠却是掉了一根红色的线,这是当初她……送给空灵的,怎么会在这儿?难道空灵真的来过,而且还留下了这枚玉坠。
玉坠定情,是秋国的风俗,空灵如今将玉佩还给了她,这是要干什么?
附身拿起床沿上的玉佩,放在手心仔细端详着,这上面好像还存留着空灵的体温,这个玉佩好像还在提醒她当初同空灵的快乐时光。
许洛庭刚刚走到房门口,便是看见了这样的一幕,孙若黎拿着一块玉坠,仔细的端详着,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淡淡的伤感之情。
那个玉坠许洛庭自然是识得的,那是当初孙老将军去世的时候留给孙若黎的,后来,孙若黎将那枚玉坠送给了空灵,自此,空灵便是一枚玉坠从不离身,如今怎么又会出现在这儿?
难道空灵来过?
想到这儿,许洛庭愣了愣,看来,空灵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啊,竟然是能够越过城主府的守卫来到这里,看来,空灵可不仅仅是一个大夫。
许洛庭又是笑了笑,空灵到底是有什么秘密?到底又是瞒了他们多少。
“咳咳……”许洛庭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闻声,孙若黎微微一惊,慌乱的收起玉坠,放在了自己的腰间。
孙若黎是女将,可到了边关却是一直穿的是男子的衣裳,她说这样是为了方便作战。
许洛庭见孙若黎那么宝贝那枚玉坠,眼里闪过一抹什么,却也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孙若黎,说:“好些了吗?”
孙若黎点了点脑袋,又是问:“我昏迷了几天?”
“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那不是又耽搁了很多事情?孙若黎有些个无力的笑了笑,看了一眼房里的一切,目光才是重新回到了许洛庭的身上。
“我想出去走走。”耽搁了这么多的事情,也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眼见着便是要入冬了,再不抓紧时间,收回韶关的任务怕就是要等到明年了。
一到冬日里,天气短了,也冷了,她自然是不能够外出作战了,而且韶关在北方,一到冬日里便是结了一层又一层的冰,会成为真正的铜墙铁壁。
许洛庭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又是给孙若黎让出了一条路来。
今日的天气似乎是格外的好,出了不大不小的太阳,照在身上暖和的厉害,原本是还想披一件披风的孙若黎在看见了天上的太阳后果断的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玉龙他们在大堂。”跟在孙若黎身后的许洛庭说了一句。
孙若黎轻嗯了一声,便是朝着大堂走去了。
*大堂
玉龙他们看着桌子上的地图,正在伤神,韶关城果真是易守难攻,以前他们是还没有发现,觉得那不过是别人散布的谣言罢了,然而就在昨日夜里他们偷偷派了一些人,想要趁着月色溜进城里去,却是不想被抓了一个正找,徐子穆虽然是没有要了那些人的命,反而是送了回来,可也是警告他们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给孙若黎几分面子,下次若是再发现,杀无赦。
“要不强攻?”玉龙伸手指着地图的某处说了一句,那是在询问同屋子里的两个人。
闻言,王礼摇了摇脑袋,虽然当初跟孙若黎在山谷的时候便是分析了韶关左右的地势,孙若黎也说最好的办法便是强攻,可是,对方是五万兵马,他们不过三万罢了,如何强攻。
一旁的王进倒是没有说什么,他虽然跟着孙若黎不久,却也是能够猜到孙若黎的几分小心思,其实,孙若黎心里早已经是有了一番打算,不过是这几日因为孙若黎突然是受了风寒,而搁浅了罢了。
从门外进来了两个士兵,他们是来送早餐的,放下手中的东西之后便是离开了。
王礼到底是个文弱书生,虽然是跟着孙若黎,可到底是跟着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不比玉龙跟王进是习武之人,可以几天不吃东西也不觉得饿。
说真的,王礼已经是饿的眼前发黑了,一见到饭菜,便是两眼放光,玉龙自然也是看见了王礼的眼神了,无奈的说了一句:“先吃饭吧。”
这里虽然是幽平,离真正的战场还有十几里路,可是吃的却是跟战场同步,早上也不过是一碗米粥就着昨晚剩下的菜。
其实这样的日子算是好的了,当初玉龙跟着孙若黎出征匈奴的时候,有一次中了计被匈奴人团团围在山里了十几天,中间是没有吃的,他们甚至都是将山中树皮给扒了下来吃。
孙若黎刚刚是走到门口,便是看见了这么一幕,几个人端着一碗稀粥,吃的是那么的幸福。
眼尖的还是要属王礼,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孙若黎,连忙是放下手中的粥碗,对着孙若黎说:“将军,您醒了。”语气中竟是喜悦。
闻言,另外两个人也是快速扭头看着门口的方向,眼里也是喜悦,他们虽然是没有说什么,可是一个眼神已经是代表了一切。
“嗯,醒了。”孙若黎扬起了一抹笑容,回到。
*韶关
秋季是万物凋零的日子,往日里开的灿烂的花大多都是凋零了,只剩下了秋日里的菊花还是开放的那么傲人。
徐子穆伸手摘了一朵雏菊放在鼻尖,那种淡淡的香味,是她最喜欢的香味。
她常常说,她喜欢的花是菊花,生性淡泊,可是她却没有菊花那么自由,她被无数的责任束缚着,不能像菊花一样,可以漫山遍野的开放。
顾南看着这一幕,并不说话,可是脸上的神色却是不怎么的好。
徐子穆什么都好,也有过人的才干,却是太重视情之一字了,乃至于对孙若黎的很多事情都是装作没有看见一般。
“黎儿曾说,若是可以,她希望烽火狼烟的战场可以开满菊花,真正做到满城尽带黄金甲。”许久,徐子穆才是放下了手中的菊花,转身对着顾南说了一句。
顾南没有说话,又或者说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该劝说徐子穆放下儿女私情还是该鼓励徐子穆勇敢去追求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不知道。
作为夏国的军师,他自然是不一样夏国的将军沉沦在儿女私情里面去。而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可是作为孙若黎的师兄,他又是希望孙若黎可以幸福,同样,作为徐子穆的好兄弟,他也是希望自己的这位好兄弟可以开心快乐。
“可是,她的愿望在乱世中终归是不能够实现。”
因为她生在了乱世,她的出生到底是决定了她的命运。
因为是出生在将门,虽然是有着让人羡慕的身世,可是却也是有着很多的无能为力,她甚至是不知道自己能够活多久,她甚至是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够由自己决定。
这便是将门中的女儿,生来便是没有任何的自由可说。
“人人都有自己的一片天空,若黎要的不能够得到,也是不能够得到,而你就算能够帮她完成她的心愿,也是无力。”顾南说了一句,随后便是俯身胡乱的扯了一把菊花。
秋日里的菊花就算是开的再好,也是不如冬日里的梅花,迎雪而开,美丽的厉害。
这次换做徐子穆没有说话了,他明白顾南话里的意思,却是只能够装作没有明白,他放不下孙若黎,更加是放不下那段原本是不属于他的感情。
那天晚上,他看见了空灵,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他没有任何的优势了,空灵只要没死,孙若黎的一颗心便是会挂在空灵身上。
可是,他舍不得,舍不得那个如水一般清浅的女子。
*幽平
幽平的城门楼倒也算是坚固,而幽平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挖护城河的城池了,没有护城河守卫的幽平,到底是成了放在敌人嘴边的肉了。
孙若黎负手站在城门楼上,微风吹起她的衣襟,是那种鲜艳的红色,如同沾了血一般。
对孙若黎有一定的认知的人都是知道,孙若黎只钟爱两种颜色的衣服,一种是大红色的,一种便是白色。
一身红装的孙若黎妖娆倾城,而一身白衣的孙若黎却是冷静逼人。
许洛庭就站在孙若黎的身后不远处,也是看着幽平城外,那是韶关的方向。
“明天我带人绕过山谷,洛庭,前方就交给你了。”
闻言,许洛庭微微一愣,问:“这么快?你身子还没有好。”
“时间不等人。”
还有一个多月就入冬了,她不想把夺回韶关的事情放到年后,否则她会吃不下年夜饭的。
“那你要小心。”许洛庭没有阻拦孙若黎,因为他知道,孙若黎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很显然,他也是不能够改变。
孙若黎点了点头,继续看着远处的一切。
但愿一切有她想象的那么的顺利,能够顺利的拿下韶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