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巾帼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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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大婚

秋国正史有载:天元二百三十五年冬至,秋国皇帝许御庭下旨册封巾帼女将军孙若黎为后,成亲那一日,临安城处处红色,从皇宫到将军府的路上铺上了红色的绸缎,周边也是摆放了无数的名贵花草,惹得临安城中的百姓无一不想趁着没人,偷偷抱走一盆花草,买了也够他们吃喝了。

此时的将军府更加是焕然一新,不管是树上还是房梁上,都是栓了不少的绸缎,大红色的绸缎,远远的看过去,将军府似乎是在一夜间只剩下红色了。

进进出出的宫人手中也是端着金盘子,盘子里面的东西都是许御庭派人送过来的聘礼,孙若黎是打算等她走了之后,用那些东西换一些银粮送到军中。

“哎哟……”孙若黎的房间传来一声吃痛声,孙若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觉得当一个女子有那么多的麻烦。

闻言,菀漪轻声笑了一声,才是示意一旁的宫人来扶住孙若黎头上的凤冠,她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师叔,竟然会败在一顶凤冠上面。

“菀漪,你是不是拿错了,这凤冠好重。”孙若黎垂着脑袋说了一句,这么重的凤冠,压的她脖子酸疼的厉害。

闻言,房间里的宫人都是笑了,她们服侍过无数的娘娘,却也是没有听说过有人竟然是嫌凤冠太重,这传出去怕是影响不好。

正在踢孙若黎梳着头的嬷嬷听了孙若黎的话,笑了笑,才是说:“娘娘有所不知,这凤冠本来是没有那么重的,可是前些日子南阳突然进贡了一些珠子,皇上说好看的厉害,若是镶嵌到凤冠上,一定会更加好看,便是命人将那些珠子全数镶嵌到了凤冠上,后来又是觉得少了什么,又是命人去库房寻了一块翡翠镶上了,所以这凤冠自然是重了一些。”

宫中的嬷嬷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自然是会捡一些好听的话来说,更何况如今外面都是流传着皇上早就是心属皇后娘娘的,她自然是要趁着这个功夫好好的拍一拍马屁。

原本是个女子听到这么一番话,觉得自己的夫君宠爱自己,会很高兴,觉得自己寻见了良人,可是孙若黎偏偏是笑不起来,脸上反而是多了一丝的愁绪。

其实许御庭完全是没有必要对她那么的好,她的凤袍是金丝线绣着一只翱翔九天的凤凰,而且以往凤袍都是由上好的丝绸绣织的,而她的竟然是用孔雀毛绣的,就连凤袍的领子也是取了上好的红狐皮制成的。

一件凤袍可以说是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

“菀漪,赏。”孙若黎看着镜中的自己,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往自己的脸上擦那些胭脂水粉,镜中的她,虽然是内,可却是少了一分灵动。

菀漪闻言,从身后案桌上放着的金盘子中拿出几颗珠子递给了刚刚说话的嬷嬷,那些珠子是南阳往些年进贡的珠子,虽然是没有孙若黎头顶上凤冠上的珠子值钱,可是换了钱,也是能够抵他们几年的俸禄,自然是好的。

嬷嬷得了赏赐,又是说了一番好话,孙若黎全数是没有听进去的。

夏国那边传来了消息,今天本该是那个人下葬的日子,而她竟然是披上凤袍戴上凤冠要嫁给另外一个男子。

“娘娘,花轿已经在外面侯着了,莫公公差奴才来问问,娘娘是否收拾妥当。”房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孙若黎又是笑了笑,这么快就是过来了?还真的是快呢。

嬷嬷听了门外的声音,才是从身后宫女的端着的托盘中拿出一方红色的丝绸,搭在了孙若黎的凤冠抢,丝绸的边角坠着一些玛瑙的流苏,流苏承重垂下,孙若黎透着丝绸也是能够看清楚外面的人,不过是有一些模糊罢了。

孙若黎由着嬷嬷跟菀漪的搀扶,出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亭台楼阁,一直是到了府门口,只见府门口竟然是停了一顶三十二抬的花轿,这本该是皇上才能够拥有的花轿。

而在花轿旁边,竟然是一身玄衣的许洛庭,许洛庭抬头看着台阶上的孙若黎,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他问过,孙若黎是否是真心要嫁给他皇兄,若不是真心而是被逼的,他就算是拼了一条性命,也是不会让孙若黎嫁给他皇兄。

可是孙若黎却是想都没想就说了一句,她是一自愿嫁给许御庭,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是心甘情愿。

“臣弟恭迎皇后娘娘。”许洛庭跪在地上,高声说了一句。

从今天起,孙若黎便是他的皇嫂了,他跟她再也是没有了任何的机会了。

孙若黎只是笑笑,隔着丝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儿,也是没有叫他起身的意思,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她都要跟许洛庭划清界限了,她不想害了许洛庭,更加是不想传出什么,会害了……她的孩子。

子穆,若是你天上有知,你会恨我吗?恨我在你下葬之日,竟然是嫁给了许御庭,成了他的皇后,

你一定会恨我的,恨我是个不贞的女子。

可是,子穆,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想我的孩子还没能够见到太阳便是死在了腹中。

郎骑竹马来,子穆,你到底是没有来了。

一步一个台阶,明明只有四步台阶,孙若黎却是如同走了一辈子一般,她站在许洛庭的面前,说:“皇弟不用多礼。”

孙若黎上了花轿,她知道,从上了花轿的那一刻起,她便不是秋国的巾帼女将军孙若黎了,而是秋国的皇后孙若黎。

从此之后,她不再是翱翔天空的雄鹰,她的双翼到底是要被困在宫中。

孙若黎掀开轿帘,看着外面热闹的百姓,突然是在百姓中看见了一个人,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儿。然而就在孙若黎想要看清楚的时候,那个人却又是消失了。

是她看花眼了么?

他已经是死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拐角处的人儿看着花轿离开的背影,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宝剑,他原本听说许御庭要娶孙若黎为厚,孙若黎答应了,这个不过是谣传罢了,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从你决定抛弃她,自己完成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就决定了这一切,许御庭或许不是孙若黎的良人,可是他确实现在唯一站在孙若黎身旁的人,而你,而我,都不是。”他的身后突然是响起了一道声音。

他并没有转身去看那是谁,它已经是猜到了。

“我不想将她置身在危险之中。”

“可是真正的夫妻不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况且,她不是哪种柔弱的女子,她能够好好的保护自己,她需要的自来是一个可以让她陪他经历风雨的夫君,而不是有福同享,有难一方当的夫君。”

“那么你呢?为何不说明一切,然后娶她?”

“我跟你一样,有自己的苦衷,所以从头到尾只能够看着别人娶她,我们都没有能力让她过的很好,所以只能够看着许御庭让她过的更好。”

“我们都是同样的人,因为喜欢,所以更加是害怕。”

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看着送亲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远,其实到底,他们是因为担心,所以害怕,害怕伤害孙若黎。

孙若黎坐在花轿里,看着外面的风景一一的从自己身边闪过,嘴角无力的勾起了一抹微笑,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那么,子穆,我们也终究是成了路人么?一个行走在黄泉路上,一个在深宫中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聊度余生?

花轿进了宫门一直是抬到了西宫才是停下,孙若黎又是由着菀漪扶住了身子,抬头看着站在西宫上方的后宫妃嫔,以及许御庭。

一般来说这样的大典,太后应该是要参加的,可是由于最近天气渐渐的凉了,太后老毛病犯了,自然是来不了了,不过却也是让她的贴身嬷嬷送了一份礼物来。

那是一支凤钗,还是当初太后被封为皇后的时候,先皇命人打造的,那可是太后最为宝贝的东西。

然而,就在要上台阶的时候,孙若黎突然是停住了脚步,抬头又是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西宫”二字,入主西宫,是无数女子的梦想,可是,她为什么觉得西宫就是牢房,将锁住她一生的快乐?

“师叔。”菀漪轻声提醒了一句。

孙若黎嘴角又是扬起一抹苦笑,一步一步的踏上台阶,站到了许御庭面前,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黎儿,你我夫妻,不用此等虚礼。”许御庭伸手扶起了孙若黎,想要拉着孙若黎的手,同她一起站在高台上,却是不想却是被孙若黎给躲过了。

许御庭脸上闪过一抹异色,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一旁的大公公莫学宣读圣旨。

得了命令,莫学自然是拿出圣旨,上前一步,面对下面的文武百官,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有将军府嫡女孙若黎,年方双九年华,查其品行端正,宜室宜家,勤谨有方,钟秀伶俐,封为皇后,入主西宫,望其和睦宫帏,为国表率。钦此。”尖锐的声音传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中,孙若黎只是笑笑,伸手接过了圣旨。

她成了秋国的皇后,在她接过圣旨的那一刻。

“臣等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等候在下面的文武百官下跪喊到。

“臣妾等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原本是站在孙若黎身后的为数不多的妃嫔也是走到了孙若黎面前,跪拜道,为首的自然是她的“好姐妹”李幽兰了。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次是轮到了在场的宫人了。

孙若黎望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一大群人,侧头看了一眼许御庭,见他点了点脑袋,才是说:“平身。”

“谢皇后娘娘。”又是一道声音,惊天动地。

突然,孙若黎的身子一歪,险些晕倒在地上,若不是因为许御庭反应快伸手扶住了她的话。

孙若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凤冠实在是太重了,她喘不过来气了。

“怎么了?”许御庭担心的问了一句。

“凤冠太重了。”

这样暧昧的一幕,自然是落到了李幽兰的眼中,李幽兰只觉得愤怒的厉害,看着孙若黎的眼神也是充满了仇恨。

她陪在许御庭身边这么多年,也不过是得了一个兰妃的封号,孙若黎一来,便是成了皇后,而且还夺走了她的凤印,她怎么能够不恨。

“对不起。”许御庭说了一句,便是当场将孙若黎打横抱起,转身进了西宫,留下一群人在风中凌乱。

“以前啊,有人仗着代掌凤印,便是目中无人,看来现在是要久居在自己的宫中,见不得天日了。”一道刻薄的声音在李幽兰身边响起。

李幽兰只觉得牙根痒痒,那是月妃,跟她一直是死对头,不过她以前代掌凤印,月妃也算是老实,如今她的凤印没了,月妃自然是要来冷嘲热讽了。

“你说说,为什么都是将军府出来的女儿,一个一进宫就是为后,一个爬了那么多年还是个妃子。这是什么原因么?”月妃扭头,看似是再问自己的贴身婢女,可是话却是说给李幽兰听的。

房间内,孙若黎看着房间里的一切,这里的布置跟她在将军府的房间布置一样,看来许御庭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想到这儿,孙若黎也觉得有一些对不起许御庭了。

“等孩子生下来,我会离开。”孙若黎一边取下头上的凤冠,一边是说了一句。

“嗯。”许御庭只是轻嗯了一句,便是没了后文。

孙若黎伸手摸着凤冠上的珠子,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皇室正统的血脉,她可是没有胆子去破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