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到孙若黎走到慈宁宫,便是在去慈宁宫的路上遇见了太后,太后虽然不过四十多岁,却是因为先皇驾崩,苍老了不少,不过三个月嗯时间,太后的头上已经是生出了不少白发。
“微臣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孙若黎并没有像女儿家一样作揖福身拜见,而是如同男儿一般,跪在了地上。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孙若黎微微一愣,嘴角也是勾出了一抹苦笑,看来,孙若黎是将她当成了太后,而不是如同往年那样将她当做母亲一般。
也是,孙若黎没有因为那件事情恨她已经是万幸了,又怎么能够奢求孙若黎原谅她呢,又怎么能够奢求孙若黎像以往那样对她呢。
“你回来了。”太后说着,便是伸手想要去扶孙若黎起来。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孙若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又是躲开了太后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太后没有想到孙若黎会躲,手伸在半空中就这么愣着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老嬷嬷见状,也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孙若黎这般,不过是没有过心里那道坎罢了,只要是过了那道坎了,也就好了,可是,那道坎想要跨过去可不是那么容易。
“你们都下去吧。”太后尴尬的收回手,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丫鬟太监说了一句,又是冲着身旁的老嬷嬷点了点头,示意她也下去。
嬷嬷得了命令,似担忧的望了一眼太后,又是看了一眼孙若黎,才是领着宫人们退到了一旁。
一时间,这个巷子里也就只剩下孙若黎同太后了,没有嬷嬷搀扶着的太后就如同一朵幼草一般,仿佛只要风一吹,就会不停地摇摆一样。
“若黎,那件事……”
“太后,微臣知道,太后是以国家为重,微臣明白。”
酝酿许久的太后好不容易是决定开口解释什么,却是被孙若黎冷冷的一句就给打断了。
她一辈子都是不会原谅太后做的那件事,就算是死,她也是不会原谅,更何况,她还没有死,更加是不会原谅。
“若黎,哀家也是为了你好。”太后无力的辩解了一句。
闻言,孙若黎微微一笑,却是那样的嘲讽,“微臣不需要。”
对她好,所以要那样对她?她承认,太后对她是很好,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她会这样认为,可偏偏是发生了,她也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看法了。
当初,先帝驾崩,她携兵马回归,如果不是太后在许御庭背后出谋划策,许御庭又怎么会夺了她的兵权,还要将她赶出朝堂。
太后以为她要谋朝篡位,可是,她还不屑一个秋国江山,太后想要让她没了兵权,然后乖乖的入主西宫,成为秋的皇后,可是,她孙若黎啊,怎么会受这样的摆布。
她不愿意进入后宫,所以太后便是将她送出长安城,当是免除祸害。
“太后,微臣不会想要谋得秋国江山,这点你可以放心。但太后若是还像以前那样对微臣咄咄相逼,那就怪不得微臣。”
孙若黎冷冷的说完,又是看了一眼太后,转身离开,对于太后,她虽然是敬重,也是忘不了太后对她的好,可是,那道坎,她是没有那么大的气量跨过去。
待孙若黎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太后才是如同失魂一样倒在了地上,她觉得自己好无力,她好想哭,可是,他不能够哭,她是太后,秋国最尊贵的女人,她不能够哭。
*韶关
徐子穆听着顾南的禀报,笑了笑,却也是什么都没有说,他没有猜错,孙若黎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终究是避免不了在战场上相见。”徐子穆叹了一口气,而后是转身看着身后的地图,说:“排兵布阵。”
“你觉得,她若是真的来了有几层把握?”顾南抬头看着徐子穆的背影,突然是问了一句。
他太了解自己的师妹了,虽然是一个女子,确实强大的如同神佛一般,就连他们的师父玉虚子也说,若黎一出,天下要么太平要么乱。
“老实说,一成都没有。”
孙若黎用兵从来不按套路出牌,想要赢过孙若黎,可以说是比登天还要难。
“我就不信了,一个女子罢了,有那么邪乎。”一旁的一个大将开口了,此人虎背熊腰的,倒是一员虎将,只怕是有勇无谋罢了。
此人叫耶律齐,是徐子穆的副将。
闻言,徐子穆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孙若黎没有耶律齐想的那么简单,他跟她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自然是万分熟悉她的为人的。
“耶律将军,你可听说过一句话?”顾南笑了笑,问道。
“什么话?”
“红叶儿一出,天下不平则乱,红叶儿一收,天下也在手中,君王者,得红叶儿得江山,商贾者得红叶儿得国库,红叶儿叶儿红,天下也拥。”
“这句话跟孙若黎有什么关系?”耶律齐不明所以。
这句话他是听过的,却也是不知道这句话跟孙若黎有什么关系。
“红叶儿,是孙若黎的小名。”
这句话流传了多久顾南不知道,却也是知道,这句话的却是不假就连当初从来不夸人饿了玉虚子也是忍不住的夸孙若黎幸亏不是男儿身,不然天下大乱。
*秋国长安城外军营
长安城外的军营并不大却也是传说中的戒备深严,不要说是苍蝇,就算是蚂蚁怕也是爬不进去的。
这个军营可以说是孙若黎当初一手打造的,防御措施也是她一手安排的,不是传说中的三步一哨却也是机关重重,因为这个军营里面有的是秋国最大的秘密。
而且,每年的机关都会发生变化,这也是孙若黎为了防止外人而设下的。
孙若黎刚刚是走到军营门口,迎面而来的便是一支箭,原本是许洛庭同王进在比试弓箭的,谁知道箭刚刚脱手,便是看见孙若黎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不由的一愣,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在场的人也都是吓了一跳。
然而,孙若黎却是并不担心,看着迎面而来的箭,快速的抽出腰间的匕首,一档,只听见“哐当——”的一声,箭便是绕过孙若黎飞向了地面。
“这是要谋杀我啊?”孙若黎将手中的匕首放了回去,才是看着始作俑者的王进,她是让王进好好练箭,可也是没有让王进拿她当靶子啊,要是她反应慢了那么一点点,那只箭岂不是要插到她喉间要了她的命了。
“见过将军。”一群人并没有理会孙若黎的抱怨,反而是跪下了,齐声的说了一句,就连许洛庭也是跪在了地上。
这几天,许洛庭除了上朝便是在这个军营,他也算是明白了这个军营为什么被称为魔鬼营了,因为真的是很恐怖。
因为你不知道你下一步走的地方,有没有机关,更加是不知道,你下一步走的地方,是不是正在踏入地狱。
孙若黎见状,无奈的扶额,这个军营人不多啊,怎么声音却是那么的大。
“许洛庭,我挺恨你皇兄的。”当初她走的时候,这个军营一共一百个人,现在却只有额十几个了,她能够不狠么?
要知道,这个军营可不是想进来就进来的地方,除了有一技之长的人可以进来,譬如王进,还有就是走后门的,譬如许洛庭这两种人可以进来,其他的人都是靠近这个军营便是死路一条,当初她走的时候,一百个人现在,就给她剩了这么几个人了,其他的,都是在韶关了,想想都觉得气愤。
闻言,许洛庭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一脸郁闷的孙若黎,愣了愣才是说:“还有十几个。”总是比没有的好。
孙若黎挑眉,是么?“许洛庭,谁让你起来的,给姑奶奶跪下。”坑她回来的帐她还没有跟他算呢。
她不管许洛庭出了这里是什么身份,倒是在这儿,许洛庭就得给她跪着,因为这里,她说了算。
“黎儿,要不要这么狠。”许洛庭很无辜的回了一句。
“我还可以更狠。”孙若黎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她现在可是很不爽许洛庭了,竟然敢跟她叫板。
许洛庭很无辜,他中午能够体会到当初为什么空灵一提到这儿,表示一脸悲催样,原来是这样。
“玉龙,你带他们去练练拳脚。”孙若黎视线越过许洛庭,对着他身后跪着的一个人吩咐了一句。
玉龙是这儿跟着她时间最久的了,她信任他。
“是。”玉龙得了命令,起身说了一句,又是招呼着那些跪着的人起来走人了,却又是在离开的时候很同情的看了一眼许洛庭,看来,有戏看,只是可惜了,他们看不成。
玉龙的那个眼神自然是落到了孙若黎的眼里,不过她也是没说什么,到底是跟着她的老人了,或许玉龙也是不会想到,当初他不过是无意间的一个举动,成就了他现在的军旅生涯。
孙若黎抬头想要看一眼蓝天白云,却是不想蓝天白云没有看见,反而是看见了参天的大树,她都忘了,这里是一个树林,看不见蓝天,更是看不见白云。
当初把军营选在这儿,不就是想告诉那些人,入了这个军营,便是跟蓝天白云无关了么?那么,现在她又有什么理由来长吁短叹的呢。
“洛庭,这次你可以选择不去。”许洛庭那么阳光的一个男孩,她怎么能够忍心角瓜带进黑暗?
战争是残酷的,同样,战争也是无情的,她不想在战场上失去这位好兄弟。
闻言,许洛庭微微一愣,微微迈动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孙若黎面前,伸手拉起了孙若黎的手,没有女儿家手改有的柔软,反而是布满了茧子,那是多年征战留下来的。
“黎儿,小的时候是皇兄陪着你,后来是空灵,现在空灵不在了,我想陪着你,永远永远。”
永远……永远……
孙若黎在心中反复的念着这两个字,反手紧紧的握住了许洛庭的手掌,是那样的宽厚,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便是抽出了自己的手。
“洛庭,准备好吧,明日怕就是要走了。”
她不想再连累任何的人了,她不想害了许洛庭,她是不祥之人,不能够在感情上有任何的沉沦,当初的许御庭是这样,后来的空灵,她不想再害了许洛庭。
又或者,她不过是将许洛庭当做自己的兄长一样,不是爱人。
许洛庭看着孙若黎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是没有结果么?可是他要试一试,以前他太软弱了,现在他不会软弱了,因为孙若黎,也因为他自己。
然而,两人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个白衣男子静静地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孙若黎是他的,天下也是他的,他不会放过任何动有他东西念头的人。
宇文恭是这样,许洛庭也将是这样。
天元二百三十五年秋,巾帼将军孙若黎奉命迎敌,所带兵马不过区区三万,却也是秋国能够拿出来的兵马了。
一群大臣远远的看着军队的兵马越来越远,才是叹了一口气,孙若黎这一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更加是不知道,孙若黎会不会突然倒戈。
然而大家心里却都是明白一个道理,孙若黎成不成功是关乎国运,三万兵马已经sir秋国如今能够拿出来的兵马了,可是,三万兵马对上夏国五万兵马,胜算似乎是不大,又或者是没有胜算。
连这些文臣都明白的道理,孙若黎自然也是明白,她看着前面的队伍,笑了笑,手中的缰绳也是握的紧紧的,这一去,胜算不大,可是,她有办法让胜算变大。
孙若黎扭头看着将马骑得妞妞歪歪的王礼,不禁珉唇一笑,这个王礼什么都好,就是属于不会骑马的那类人,而且是属于怎么学都是不会的那种人。
“书呆子,放心吧,那马不会摔了你,放心就是。”孙若黎开口提了一句,那匹马以前是她的坐骑,温顺的很。
闻言,王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害怕骑马。
孙若黎不在说什么话了,她突然是想到了刚刚在城门口的时候,她似乎是扭头看见了一个人,那个原本应该是入土为安的人,就站在送行的队伍中间,可是,那个人不是早就死了么?又怎么会出现在哪儿。
那样的明显,根本就不是幻觉。
可是,若是那个人没有死,又怎么会不来找她,又怎么会让她孤苦为他落泪?
“黎儿有心事?”一边的许洛庭见孙若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了一句。
孙若黎摇摇脑袋,并没有与许洛庭说起刚刚在城门口的那一幕。
等她调查清楚了,再说吧。
“明天就能够抵达韶关了。”见孙若黎不想说,许洛庭也是没有逼迫,只是愣着说着这么一句话。
明天,就要跟徐子穆他们在战场上见面了么?那么,孙若黎是会不舍还是会怎么样?
闻言,孙若黎只是点了点头,又是回首望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兵马,要全力以赴还是有所保留,说实话她也不知道。
她甚至是不知道在战场上见到徐子穆要怎么办才好。
入夜到底是寂静一片的,孙若黎抬头看着天上繁星点点,又是想到了刚刚许洛庭问她的一句话,许洛庭问她,是不是不想在战场上跟徐子穆见面,是不是心慈手软了。
心慈手软了么?她不知道,她只是不想跟徐子穆在战场上见面罢了,更是不想跟徐子穆面对面的打一场。
她下不去手,同样,徐子穆也是下不去手,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就算是下不去手,她依旧是要下手。
夜色中,一个人影正在慢慢的靠近,孙若黎丝毫没有感觉,只是依旧看着天上的繁星。
直到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自己,她才是反应了过来,然而,她并没有推开那个人的怀抱,反而是将手搭上了那双手上。
“看来我这儿守卫不够森严啊,你这么容易就进来了。”孙若黎笑了一声,她安排了那么多的人,却是没想到还是让这个人溜了进来,看来,那些人需要提点儿神了。
闻言,徐子穆笑了笑,将头埋在孙若黎的脖颈间,她的脖子还是那么的冰冷,如同以前一样,孙若黎怕冷,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然而,那些人却是不知道,孙若黎的冷,是那次落下的毛病。
一个女子,竟然是在大冬日的,被人置在结了冰的湖水中,便是落下了这么一个毛病,怕冷的厉害,一到秋日里,天气只要一冷,便是混身冰凉。
这么多年来,孙若黎也是靠着药物来维持,可是,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黎儿,明天就要在战场上见面了。”徐子穆闷声的说了一句,他不想跟孙若黎在战场上见面。
可是,孙若黎有她的责任,他有他的重任,他们终归不是普通人,终归是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抛弃一切。
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人,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那么大的江山,还有万千的子民。
孙若黎点了点头,是啊,明天他们便是战场上的敌人了,便是要想着如何将对方置于死地了,更是要想到如何将对方手中的兵马打败。
“战场上,我是秋国的将军。”所以,我不会心慈手软,也请你不要心慈手软。
后面的一句话,孙若黎终究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可是,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徐子穆如何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他不想承认罢了。
或许孙若黎能够狠心,他却是不能的,他损失真的能够狠心,当初潜伏在孙若黎身边这么多年了,早就是一刀子将孙若黎结果了,又如何是会等到现在,等到孙若黎还能后跟她在战场上见面。
他只觉得孙若黎的脖颈是越来越冷了,冰冷的如同霜雪一般,也不知道那些药物能够维持她多久的性命。
孙若黎虽然是一代女将英姿飒爽,可是,也就只有几个人知道,孙若黎自从是从那次的事情之后,便是一直靠着药物的维持,孙若黎的身子,早就是亏空的不成样子了。
“冰魄在匈奴,我会想办法的。”冰魄是唯一能够改变孙若黎这个体质的东西,可是,匈奴人将冰魄视为神物,又怎么会轻易送给别人,更何况是曾经攻打过他们的孙若黎。
他没有十成的把握,可是他也要努力,他不想孙若黎一直这样冷冰冰的。
“有没有冰魄已经是无所谓了。”她已经是不需要了,自己已经是活不过多久了,又何必是让徐子穆为她以身犯险。
匈奴的大营,不是人人都能够进去的,而且,冰魄能够医治她,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她又怎么能够为了一个传说而让别人犯险。
她已经是失去了一个好朋友了,不想再失去徐子穆了。
“子穆,天色不早了,离开吧。”孙若黎又是说了一句,紧紧的咬着嘴唇,天上的月亮高悬,今日是月圆之夜。
她以为这个月圆之夜可以避免,可是,依旧是避免不了,她实在是疼痛的厉害。
抱着孙若黎的徐子穆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伸手将孙若黎搬动了一下,让孙若黎面对着他,月光下的孙若黎一张苍白的脸,额上也是汗渍点点。
然而孙若黎却是拼命的咬着嘴唇,仿佛是在隐忍着什么。
见状,徐子穆慌了神色,她这是怎么了,以前就算是月圆之夜,孙若黎最多也只是觉得不舒服,怎么今天会难受成这个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孙若黎笑了笑,自己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是会落到这样的一个地步吧。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是会因为一颗小小的毒药而疼成这个样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太了解孙若黎了,孙若黎绝对不是那种闺房中娇柔的女子,相反,她很能干,所以,要是让她这么的隐忍,怕也是疼的厉害吧。
可是,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孙若黎死咬着嘴唇不说话,将头靠在徐子穆的肩膀上,一个人,就这么晕眩了过去。
徐子穆只觉得自己的肩膀沉重的厉害,却也是什么都没有说,伸手抱着孙若黎,这三个月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能够将她折磨成这个样子。
见孙若黎晕眩了过去,一直躲在角落里的人也是出来了,迎着月光,徐子穆看清楚了,那个人绝对不是别人,而是他们一直当做兄弟的人,那个本应该是死了的人。
“是你。”他虽然是欣喜他没有死,可却也是明白他躲在角落里,怕是没有什么好事情。
只见黑暗中出来的那个男子微微一笑,而后是看了一眼晕在徐子穆肩上的女子,笑脸盈盈,“是我。”
他没死,不仅没死,还活的逍遥自在,甚至是用另一种身份活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可不会觉得自己的这位好兄弟是个普通人了,能够逃脱那个人监牢,能够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怎么会是一个普通人。
“不才怀章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