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咸城,是神秘而喧嚣的。
楚靖懿同朱茵洛两个人在街头走着。
朱茵洛对街上的东西很是稀奇的看着,看到好些东西都会非常好奇的上去瞧一瞧,待她回到他身边时,总会说一些失望的话来:“可惜,都是假的。”
听到她说这话,楚靖懿忍不住笑开了来:“你这女人,怎么会懂得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据我所知,你对那些东西并无研究!”
她煞有其事的指着自己的双眼:“我这双眼睛就是火眼金睛,那些假的东西,根本就逃不过我的眼睛,我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她得意的说着。
不得不说,她又让人迷惑了。
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特的地方?
看着她又跑到一家玉器店里转悠。
才刚进去几秒钟她就出来了,脸上带着愤青的表情,嘴里还不依不饶着:“假货,全都是假货,居然还好意思卖那么高的价格。”
远远的,朱茵洛看到了几只鱼缸,她开心的拉着楚靖懿的手,兴冲冲的跑过去。
看着鱼缸里那些光鲜亮丽美丽的金鱼,朱茵洛心花怒放。
她的池塘里该添些鱼了。
“老板,我要买几条鱼!”朱茵洛指着鱼缸里的几条大些金鱼说。
“这鱼不能吃!”楚靖懿语出惊人。
旁边好几个人一致转头奇怪的看了一眼楚靖懿,一个个的对他指指点点。
站在他身侧的朱茵洛,窘迫的拿手挡住脸。
太丢人了!
没文化不是他的错,没文化还口出狂言丢人,那就是他的错了!
她现在真想装作与他不认识。
卖鱼的老板大概是看出了楚靖懿的气势尊贵,低头笑了一会儿后,赶紧向楚靖懿解释:“这位客倌,这鱼呢,不是吃的,是用来观赏的。”
“老板,不好意思,他开玩笑呢,帮我捞十条!”
“要这么多?”
还敢开口?她辛辣的斜眼瞪他:“你管我?付钱,帮我拿鱼!”
男人带出来,就是要付款干粗活的!
楚靖懿也没说什么,乖乖的掏出银子,帮着朱茵洛选鱼。
才刚捞了几条,望着被鱼儿搅动得有些波纹的水面,朱茵洛的眼前突然浮现了一幅画面,让她蓦然愣住。
她看到,朱怀义同楚惊天见面,然后两个人说些什么,她听得不太清楚,但是楚惊天脸上的笑容,让她看了浑身寒冷。
楚惊天还能做什么好事?
更让她不解的是,朱怀义怎么会跟楚惊天在一起?
她的脑中突然一懵。
又想到出来之前楚靖懿说的话,她脑中警钟大响。
不好,假如朱怀义来到郡主府是有目的的话,那他不就是等着她不在府里的时候好下手吗?
果然让楚靖懿给猜中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朱怀义要这么对她?她是他的姐姐呀!难道……这么多年,她对他所做的一切,就只因为她没有让他留在她的府中,他就这样恨她,恨到……出卖她,甚至……要陷害她,是吗?
她不敢再看水面,身体摇摇晃晃的后退了两步。
她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
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街中,一家商贩的马,突然被一个淘气的孩子用石头砸到受了惊,拖着板车到处横冲直撞,路人看到这一幕,吓得忙退闪开。
朱茵洛的身体被那些闪躲的人,撞到了路中央。
她还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能自拔,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阵阵惊叫声:“唉呀,姑娘,你赶紧躲开!”
躲开?叫谁躲开?
“马快撞到你了!”
撞谁?撞她吗?
熙熙嚷嚷的人群,让她的头一阵眩晕,耳边一阵马蹄声渐近,不一会儿,马蹄声已经近在她的耳边。
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蓦地转头向马蹄声望去,才刚转头,就看到庞然大物已经向她逼近,她吓得全身发冷,全身血液凝固,赶紧向旁边闪躲。
但是,还是迟了!
她只感觉肩膀一痛,被马头重力的撞到,她娇小的身子被重重的撞了出去。
付好了银子,怀中抱着只鱼缸的楚靖懿,转身寻找朱茵洛的身影,一眼便看到朱茵洛被马儿撞飞的身子,吓得他心脏陡停,直接扔掉怀里的鱼缸,及时的接住了朱茵洛坠落的身体。
痛!
朱茵洛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被撞碎了,痛得她浑身痉.挛,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唇中吐出痛苦的呻.吟,浑身疼痛的蜷缩着。
“洛儿,洛儿?你怎么样?”楚靖懿捧着她的脸,焦灼的眼睛里满是担心,看到她双眼迷离,不住呻.吟的模样,他的心尖被割一样的痛,紧张的声音在颤抖:“洛儿,能听到我说话吗?哪里疼?告诉我,哪里疼?”
头抬起来,迷惘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里面无一丝焦距的又收了回去,半晌,无力的抬起自己的手指了指左肩。
“痛……”她艰难的说着:“全身,都痛!”
看到她这么痛,他恨自己不能代替她痛,更加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被撞到。
拦腰把她抱起,他焦急的红了眼,冲身侧围着的观众大声喊:“哪里有大夫,告诉我,哪里有大夫?”
一名热心的男子指着左方:“一直往前走,过了一个路口有一家医馆!”
那名热心的男子才刚说完,只见眼前人影一闪,站在原地的人已经不见,一道人影飞快的人群中穿梭,路过之处,掀起一道疾风,众人讶异,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
但是地上那些依然拼命跳动挣扎的鱼还有被打碎的鱼缸碎片,都代表了刚刚那一切不是幻觉。
速度好快呀!众人惊叹。
如那名男子所说,楚靖懿抱着朱茵洛过了一个路口,果然看到了一家医馆,他抱着怀中的朱茵洛一阵风的冲了进去,放到榻上,抓起正在为人诊病的大夫拉到朱茵洛的面前。
“快,看看她的伤!”楚靖懿森寒的紫眸望着那名大夫,冷酷的威胁:“她若是有事,我会让你为她陪葬!”
那名大夫被吓得满面死灰,浑身颤抖的瘫软在地上。
“这位大爷,饶命啊,饶命!”
楚靖懿急红了眼,耐性忍到了极限:“不要再啰嗦了,我让你救她,还不快点!”他一字一顿的阴鸷命令。
躺在病榻上,浑身痛疼的朱茵洛,听到楚靖懿如困兽般的怒喝,缓缓的睁开眼睛,她的脸上挤出了苍白的笑容,缓缓的伸手握住僵硬的大手。
楚靖懿被她这一触碰惊到,连忙俯身温柔的看着她,轻轻牵着她的小手,大手拂开她额际的碎发,露出她苍白的容颜。
“洛儿,你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
她微笑的点了点头,小手又将他的手握紧了一些。
身体的疼痛,让她痛得呼吸都很痛,但是看到他那么担心的脸,她忍着呼吸的痛,脸上露出她时常挂着的甜美笑容,轻声安慰他:“我没事,不要……不要把人家吓到了!”说完,她已喘得厉害。
心疼她的难过,楚靖懿紧紧的握着她的小手,焦急的制止她:“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好好躺着,大夫会治好你的!”
她听了微微扯起唇角,眼皮缓慢的一阖一张,算是点头。
两人眼波流转间,满满的情意,也感染了那名大夫。
那名大夫胆子大了些,战战兢兢的上前,探手为朱茵洛把脉。
楚靖懿退在一旁,焦躁的不停来回踱步,等待着大夫的结果,他的眼睛始终停驻在榻上的人儿身上,整颗心为她悬着。
大夫的手刚从朱茵洛的脉搏上收回,楚靖懿迫不及待粗鲁的抓住大夫的手臂:“大夫,怎么样?洛儿她有没有事?”
大夫被吓得全身发抖,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快哭了。
朱茵洛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呼吸不再那么痛,便挣扎着要起来。
一见她要起身,楚靖懿飞快的松开大夫,冲过去扶起她,动作又不敢太猛,怕伤了她。
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朱茵洛忍不住勾唇微笑着,手指轻点他的胸口处:“你又吓着别人了!”
轻轻的握住她的小手,掌心里满是担心的冷汗,拿着她的小手放在他的心脏前,让她感受到他的害怕和担心。
大夫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颤抖的身子站起来,发软的双腿差点让他站不住。
“这位公子放心,这位姑娘只是轻伤,没有大碍!”大夫缓缓的开口道。
“真的?可是刚刚她很难受的样子!”轻伤会让她看起来那么严重吗?
“这……”大夫顿了一下才解释道:“这位姑娘是受了惊吓,她肩上的伤,会有淤青,我开两服药给她,服下过两天就会好了!”
得知她的身体没有大碍,楚靖懿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掉落了下来。
万幸,幸亏她没事,否则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谢谢大夫!”朱茵洛客气的冲大夫点了点头。“还有……刚刚让大夫受到了惊吓,真是抱歉!”
大夫微笑的摆了摆手:“这位公子担心你,有时候会暴躁了点,是人之常情,说明二位夫妻情深,我现在去开两服药给你!”
夫妻情深?
朱茵洛蹙眉,想要解释,那名大夫已经转身离开。
虽然大夫已经说了朱茵洛没事,可是楚靖懿还是很担心她,一双眼睛在她的身上打量着,眼睛里写满了担忧:“你确定真的没事?除了被马撞到的地方还有什么地方疼的吗?”
她噗哧一笑:“你不必太担心了,我真的没有大碍,就像大夫刚刚说的,我只是一时被吓住,现在已经不那么痛了!”
看他的样子,比她自己还紧张,看到他这样,她真的很感动,鼻子酸酸的,她努力笑着,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难受,以免让他更加担心。
听到她真正说没事了,楚靖懿才真正的放了心。
大夫开了药房,看到朱茵洛已经起身,把药方交给她,轻声嘱咐:“到对面的药铺按方子抓药,记得,这两天好好休息!按时喝药!”
“谢谢大夫!”朱茵洛接过药方,顺手从楚靖懿的怀里掏了一锭十两的银子交给大夫。“不用找了!”
大夫一看到这么多银子,欢喜的接过,乐滋滋的走出了门去。
等到大夫出去了,楚靖懿突然把朱茵洛抱了起来。
朱茵洛一下子红了脸,羞赧的看着医馆里他人的好奇视线,嗔怪的拍着他的胸膛小声低喝:“喂,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我只是伤了肩膀,又不是不能走了!”
“你能不能走是你的事,我要不要抱你,那是我的事!”楚靖懿酷着一张脸独断的道,抱起怀中的朱茵洛大步流星的往门外走去。
他的决定无人能改。
“霸道!”白他一眼,她窝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嘴角勾起并不抗拒的笑容,脑中一阵眩晕,她的意识开始混浊:“我累了,想睡,不要叫醒我!”
“好,你睡吧!”
“嗯!”乌亮的眼珠望着头顶的灿烂的星空,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缓缓的闭上眼睛,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