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瘾,我只能想到一个原因可以让她忠心。
否则,我实在不懂,像小柔这样的女人,为什么甘心这么帮一个男人?
爱吗?
这是很可笑的答案,再爱也不会帮助犯罪吧!何况成哥的岁数可以做小柔的爸爸了!
“吸毒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那会害死人的,你认为我像是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人吗?”
“那究竟为什么?我不懂啊!输也要给我一个理由,死也要让我死得明白吧!”
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我一直憎恨的人。
因为恨她,让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其实,没有她,也没有动力让我前进。
恨她,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因为恨一个人远比遗忘仇恨容易得多。
我一直希望赢她,以前是不择手段的要赢,现在是想堂堂正正的赢。
只是从以前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赢过她。无论用任何一种方式。
对我而言,小柔已经成为一种必要的存在,一个激励我一直前进的因素。
我不曾想过,她会有这样地一面。
随着时间推移,我一度认为,她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强大的,总是知道自己要什么。
虽然她很有心机。
我从没想过,她会为一个男人奉献这么多,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只为自己而活的女人。
我一直以为,就算最后我无法打败她,她也不会被别人打败,不会被别人束缚。
她的对手,只有我。
只有我,能够动摇她。
因为她伤害过我,所以我有那个资格。
可是成哥的存在,一次又一次叫我傻了眼。
坠崖那次也是,这次也是,小柔的慌乱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因为那个男人,才让我有机可趁。
为什么?
已经说不清这份不甘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的心乱做一团。
“好吧。既然你那么执意要知道真相,我就告诉你。毕竟,你活在世上的时日也不多了……”幽幽地,小柔叹了一口气,开始说起有关她自己的那段往事。
那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真相。
长时间的静默,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
风,吹过花田,叶子与叶子擦肩而过,沙沙作响。
因陀螺花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那味道混合着沉默,几乎让人窒息。
久到我以为时间静止了,小柔终于开口了,清淡的声音随着香甜的空气飘来,却在我的心里投下了一个大炸弹:“成哥,他可以说是你爸爸,也可以说不是你爸爸!”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咬紧下唇,血腥味渗入喉咙。
“当年,我去你家,以及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有预谋的。那时候,警察盯上了你名义上的爸爸,他用正常的职业掩饰真正的身份,从很早以前,他就开始进行因陀螺花的研究了。为了不被追查他的国际稽毒刑警抓到,于是,他决定把他以前的世界全部毁灭,变成另外一个人,逃避追查,继续研究。现在你看见的成哥,就是整容后的他。”
“我不相信!你骗我!如果真有警察在追查他,那你做那些事情怎么没人管,那都是犯法的事情啊!而且,他怎么可以那么对我!我是他女儿啊,他怎么会允许那样逼我,逼我去死,害死妈妈!”我冲上去,抓住她的衣襟大叫,胸口不断上下起伏。
“啪——”小柔反手甩了我一巴掌,用力推开我,“我说了,他不是你爸爸!你和你妈妈,都只是掩饰他身份的工具吧!谁会相信,一个家庭幸福,事业不错的人,会去进行那种危险的研究?平常人的身份是他掩饰自己疯狂野心的最好伪装!”
小柔喘了几口气,终于让自己又回到刚刚那样清冷的表情,语调回复平稳,慢慢的继续说:“反正这就是事实,信不信由你。你若没勇气继续听下去,那我就不说了。”
“不……你继续说吧,我说了,死也要让我死得明白。”我无力的垂下双手,脑袋里一片空白。
其实,成哥是我爸爸这个臆测,不是没想过,只是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做呢?
爸爸,那个温柔笑着的爸爸,那个又严肃又可亲的爸爸,怎么会是这么绝情的呢?
是小柔的谎言吗?我很想说服自己相信这个,可是,看着小柔的眼睛,那样的眼神,我知道她不是说谎。
眼泪开始往下掉,我倔强的伸手擦去,可是还是不能止住哭泣。我不想让小柔看笑话,只能骄傲的抬起头,用力的看着小柔,任眼泪下落,咬紧嘴唇,也绝不让哭泣的声音泄露半分。
“我说了,你爸爸他不是你爸爸,你只是他掩饰身份的工具。你妈妈,其实是他曾经的试验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长期服用因陀螺花制剂,表面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神智其实不是很清楚。当年,她因为因陀螺花的副作用住进医院,被查出患有不孕症,医院当然不不知道因陀螺花这种新生物,以为只是先天的身体缺陷。你妈妈是个普通女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丈夫每天给她服用的保健药会是害她变成那样的罪魁祸首。所以,她崩溃了,几乎想自杀。表面上是为了安慰你妈妈,事实上是为了继续看试验效果,你爸爸做出一副好男人的样子,跟医院商量,把那时候凑巧被一个未婚生子的女病患偷偷抛弃的你抱走,欺骗那时候神智已经很混乱的你妈妈,说她住院是因为怀孕,而你是他们的孩子。医生为了安抚你妈妈,不让她自杀,也跟着你爸爸一起说谎。你妈妈本就有点偏执和精神分裂,也许是因陀螺花本身带有催眠效果,而她长期服用,潜意识里早就非常服从你爸爸,所以居然相信了,应该说是她骗自己相信了。所以,你根本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果然,我不是他们的女儿啊,以前我就觉得奇怪,怎么会有父母和孩子长的那么不像的,他们那么好看,而我长的那么丑……原来我真不是他们的女儿……还说什么遗传基因突变呢,好竹也会出坏笋,我怎么会相信别人这么可笑的安慰话……我根本什么也不是啊……难怪他最后会想要你逼死我,他那么好看的人,有我这么丑的女儿,很困扰吧!”
“对你爸爸而言,你们的家庭生活只是一场戏,你和你妈妈都是必要的演员,当戏散场时,该结束的,就该结束的干净。当年,你爸爸找我去你们家,也是因为知道你妈妈精神不是很稳定,受不得刺激,所以找上我去演戏,第三者介入,家庭破灭,怎么看都是很正常的理由,没人会怀疑这是故意做出来的。再说,那些警察也只是怀疑你爸爸可能在研究神秘的新毒品,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也让他们相信你爸爸没有嫌疑,为了逼真,他甚至在警察面前上演一出悔恨跳河自杀的戏码。通过早就侦察过的下水道,逃过警察跟踪的耳目,过些日子,让一具早就准备好的,血型体型都跟他差不多的腐烂变型看不清脸孔的男尸浮上去,让警察以为,吴天这个人,因为种种原因,真的死了。然后,他动了整形手术,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飞到国外做了个假身份,用对因陀螺花感兴趣的客户们的钱回国创办了SD,用更高竿的新身份,掩盖他的罪恶试验,当然,新的渠道也让他可以有更多试验品,可以发现因陀螺花更多的功效。”
“那你呢……你为什么帮他?如果我不是他的女儿……难道你……是……”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不……不是。你想太多了。”小柔神色一黯,“我与他,不是父女关系,我与他的关系……很难说清楚……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会死吗?”
“难道不是她与你发生争执,她想杀你,然后不小心发生意外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会对我的身份起疑吗?是因为你爸爸,把一封信故意让你妈妈看到……”
我一楞,心里一股寒意冒了出来,难道……难道……我甩甩头,继续追问:“那封信上说了什么?”
“我记不大清楚了,反正那信就是我的一个亲戚问我,什么时候能成功完成计划拿到钱。这是一封很含糊的信,什么都说的模模糊糊的,但当时的情况那样,你妈妈当然会起疑,于是就去乡下调查我,但我的身份确实没问题。不过,我是故意回乡下,与你妈妈遇见的。”
“为什么?”
“你妈妈回来前,打了个电话,告诉你爸爸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于是他算准时间叫我坐汽车下去,故意安排了我们在车站巧遇,我说些话刺激你妈妈,你妈妈本身精神就很不稳定了,被刺激一下,当然会抓狂,她一抓狂,就容易做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来的事,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那样,那是一个意外,但也可以说是一个刻意制造的意外。”
“真干脆啊……为了干净的抹杀过去,为了不让警察有机会发现一点把柄,所以……作为因陀螺花1号试验品的妈妈必须死。”
“没错。”小柔闭上眼,脸上隐约有一丝疲惫。“包括刺激你去自杀也是一样的,你爸爸是个很聪明的人,懂得利用人性的弱点,他知道你的自卑心,你对阿速的情感,你的一切他都很清楚,所以他知道让我说些什么话,可以刺激你去自杀。只是我们都没想到,你会活下来,又出现在我们眼前。”
“所以你们才找阿速来杀我,名义上是说我阻碍了你在娱乐圈的发展,我知道你的不良过去,所以杀人灭口。即使出问题,需要负责的也只是阿速,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警察也查不出什么。而且,谁会联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即使有牵连,也是牵连到你而已……”
“没错。不过,后来你的改变让你爸也就是成哥改变心意了,利用你除掉知道太多的我,把变漂亮的你变成第2个我,这是他的计划,可惜也失败了。你是一个大意外,大麻烦,不过,一切都会在今天结束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他?他不是一个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无情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忠心的帮他?你为什么始终不肯告诉我这点!”我看似平静的问,但颤抖的双手早就泄露了我现在混乱的情绪。
“为什么你这么想知道答案呢……不过我已经答应让你死前知道一切了……看来也不得不告诉你了……”第一次在小柔的脸上看到那样脆弱的笑容,我的心沉到谷底。
“他啊……曾是这世界上唯一对我好……唯一需要我的人……他……曾是我活着的理由……”
小柔的回忆,是一道伤。
出人意料的伤,虽然不会流血,但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伤口深入骨髓,无法医治。
女人有时候很傻,总是会为了男人做出些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