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兰看到这枚玉佩之时,脸色大变,神情居然大变,那握着玉佩的手居然也发起抖来。突然历声道:“清悠,这枚玉佩不是你的那块,却是从何而来?”
“是我送于她的。”林海河回答道。
“在此之前,这玉佩一直为你所用?”
“不错,师父说这玉佩从小都戴在我身上,或许与我的身世有关。”
“那你为何,送与别人?”叶春兰的语气突然变得甚为严厉。
林海河被她这么一喝,心里也是极为不舒服,只是碍于清悠的面子只好忍了下来。“这是我的东西,我想送给别人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更何况是送给清悠。”
“好,好,很好。本来我已经有意成全与你,但现在除非我死,否则的话绝不允许你二人在一起。若你还要缠绕,莫怪我下手取你性命。快点滚!”此时叶春兰口中威胁的话,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林海河本能感觉到这不是开玩笑,可是他又不甘心就此退缩。
就在他犹豫之时,叶春兰终于出手了,只见她左手兰花,右手玲珑,身体也是翩翩起舞,吗动作竟是如此迷人。恍惚间,林海河只觉眼前之人便是清悠,而浑然忘记了抵抗。
“阿兰,你真要赶紧杀绝吗?”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是龙魂飞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赶到。然后林海河暮然清醒,喊道:“师父。”
龙魂飞微微点头,然后眼神已经迎上了正在发愣的叶春兰。两个人久久对望,眼眸中却是如此深情,任谁也能看出,当年这二人的感情定然也是极深。往昔的一幕幕此时又在二人脑中闪过,尽管他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但从前的那份深情又如何埋葬。十六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六年,十六年的别离,自然是有着说不尽的相思,道不完的离苦。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林海河和清悠额不忍破坏这份宁静。爱,在此时,跨越了沧海桑田,情,凝注了年华,也打破了仇恨。
良久,龙魂飞终于开口道:“阿兰,这十六年你过得可好?”
“好,你觉得我会过得好吗?十六年,你躲了我十六年,今天终于回来了,可是你回来却不是因为我。”叶春兰的容颜突然变得凄惨。
“其实你该明白我的,当年我选择离开,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从一开始便不是一路人,也就注定我无法面对你。只是无论如何,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知道的。”龙魂飞的感情压抑了十六年,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感情,只是见了面才发现,这么多年,他始终都没有忘记过她。从前那些模糊的画面,在此刻居然清晰起来。
他的苦衷,叶春兰自然能明白,可是她始终难以释怀,当年他选择一走了之,而且从此不再踏入京城一步。这十六年里,她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也只是源于对他的爱。可是此刻见到了他,那往日的恨居然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两人再一次对视,似乎都已经明白了对方。
龙魂飞笑了笑,终于将话题转移到林海河和清悠的身上:“本来,我已发誓不再入京,只是不忍心看他们继续步我们后尘。”
“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是那种铁石心肠之人吗?这件事情我实在不能答应,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他们好。”叶春兰转过头,对清悠说道:“清悠,你听师父的话,师父绝对不会害你。”
“师父,究竟是为什么,你告诉我。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可是这一次我无论如何我都要和海河在一起。你若要阻止我,我只好死在你面前了。”话音刚落,清悠的剑已抹向自己的脖子。幸好林海河就在她身旁,及时的抓住了她的手。
叶春兰见状,心中也是十分痛苦,终于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告诉你。你们懂得玉佩原本就是一对,而且这玉佩刚好与你们的身世有关,所以你们极有可能是亲兄妹。”一句话,如晴天霹雳打在两人心上。“不可能,不可能,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一定是弄错了。”林海河喃喃道,清悠更是身体一软,长剑脱落,整个人都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林海河拿过叶春兰手中的那块玉佩,又摸出清悠送给自己的那块玉,仔细的看了又看。最后也是颓然,这两枚玉佩无论是质感和材料都是一幕一样,只除了图案有区别以外,端的是惊人的相似。这两枚玉佩的图案,刚好是一龙一凤,显然就是一对。林海河曾经无数次的看过这两块玉,自然也知道这两块玉的相似之处,那个时候他还以为这是他和清悠的缘分,从来没放在心上,此时却不由得他不相信。
“你不用看了,这两块玉佩就是一对,而且世间之上只有这两块,不会再有第三块的。”叶春兰终于还是说出了这一句。
一旁的龙魂飞,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开口,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对林海河道:“海河,当你我捡到你的地方乃是山东一带,你若想找到自己的身世,去那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然后便转身离开。
“等等。”见龙魂飞要走,叶春兰顾及不了清悠,忙追了过去。然后便只剩下了林海河和清悠二人。
两人茫然而无助的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一战居然就站到了傍晚时分,就连什么时候天气发生了变化也不曾感觉到。
也许若是几天前,清悠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会很开心的接受这个事实。那时她本来已经不奢望什么,可以将这份深情藏在心里。可是偏偏造化弄人,她好不容易坦然的接受这份爱的时候,他居然会是自己的哥哥。她甚至在想,如果潜入两人一起在那河中淹死,也是一种幸福。这个时候,清悠已经有一丝冲动,那就是杀了林海河然后自杀,那样两人便可以在一起了,不用忍受离别之苦。只是看了一眼林海河,她终究是不忍心。
林海河也是一样极不好受,上天给他开了个玩笑,好不容易见到她,却又要失去。他不甘心。现在的他,还学不会放弃。也许第一次就不该放手,带她去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人,然后幸福的过上一辈子。难道他们的爱情真的只能是这般无疾而终吗?不,他内心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我们的身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光凭这两块玉就断定我们是兄妹,却实在是太过勉强。我一定要找到自己的身世。”心中这么一想,林海河终于也就有了决断。他动了一下,才发现两腿早已酸麻,四肢也被这寒冷的天气所冻僵。当下动了几下,然后将清悠抱进了屋子。
“清悠,我已经决定了,明天一早便去山东,我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清悠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清醒过来:“我也去,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这一刻,她也一样有了决心。
“阿兰,到底怎么回事?”山下,龙魂飞忍不住问叶春兰。虽然他大致能猜出一些,可是却不是很清楚。
叶春兰看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你和那朱棣造的孽。十七年前,燕王反叛,带兵一路攻打。建文帝自知不敌,在建康城失陷之前便将幼女托孤给我。”
“这么说,清悠便是那名公主了?”龙魂飞道。“那两枚玉佩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其中的确关乎惊人的秘密,只是叶春兰也不想守着这秘密,当下也不瞒着龙魂飞。“当初洪武大帝四处征战,平定天下之时,便得到不少好东西。这其中自然有无数珍宝和不少武器大炮,后来一统天下之后,这些武器和珍宝便被便被埋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后来洪武大帝觉得这些东西可以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他派能工巧匠在那建造机关,并绘制地图最后将那地图,以一种特别的方法留在那两块玉中。之后他又借各种借口,将知道这件事情的大臣和那些能工巧匠全数诛杀,最后知道这个秘密的便只有他一人知道。后来知道自己大寿将尽,这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建文帝。建文帝则把这两块玉佩留给了自己的一对儿女。”
“那你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的?”
“当时建文帝兵败如山倒,在最后的时候,将这个秘密告诉他最相信的两个人。”
“你和林破风?”龙魂飞问道。
叶春兰点头:“当时林破风本来已经归隐,建文却还是急招他入宫。将这秘密告诉他。只是我从来不知道建文帝长子的下落,有人说已经夭折,也有人说很早就被送出了宫。但究竟事实如何我并不知,只是你那徒弟手持那枚玉佩,年龄也相仿,很有可能便是建文帝之子。”
龙魂飞苦笑一声:“你可知当初我便是追杀林破风的时候,林破风死前将这孩子托付给我。至于这个孩子究竟是林破风的孩子还是建文帝的孩子,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如果他真的是建文帝的孩子,你刚刚又为什么要杀他呢?”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不来京城我也不曾离开京城一步去找你是我为何吗?只因为我并不想这个秘密流传开来。当初建文帝告诉我,他日这两块玉佩重合之时,便是他收取江山之时。我只怕我一离开京城便会有人找我,我实在不想再和你为敌了。所以后来我让清悠加入大内密探,实则就是掩人耳目。”
“这些年,也为难你了。”龙魂飞叹了一声。
叶春兰听他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阿飞,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不管以前的恩恩怨怨,也不再处于对立的立场。以后我们只为自己活着好吗?”
龙魂飞看了看她:“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过去的都已经回不去了,只怕就算重新来过,对你我言仍然是太难了。这么些年,我又何尝不曾想过来找你,只是害怕……”
“不需要回到从前,我们的年纪都还不大,还有将来对不对?无论是朝廷的这些恩怨还是江湖的那些纷争,我们都不要去管了,只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然后只有你和我。”叶春兰期盼的看着龙魂飞,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以前年轻气盛,不知感情的可贵,失去以后才发现,他对自己居然是那么重要,如今既然有那么一个机会,她只想牢牢抓住。
看着她,龙魂飞只觉心中的某个地方有一阵悸动,那已经平静的心,此刻居然也有了某种期待。他也失去了太多,而她一直就是他心中的遗憾。当下终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