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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师徒再会(二)

十八年前,山东,沙河,初秋时节。

有一丝暖风,轻轻吹着,沙河之中,泛起丝丝涟漪。河中还时不时能看见几只野鸭子在欢快的游水。

正午时分,太阳高照,虽已入秋,但是这份让人烦躁的炎热,却依旧让人有些吃不消。就在此时,沙河的岸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还抱着一个孩子,正飞快的狂奔。只是跑了几步,这人忽然又停了下来。然后对着河岸边的一颗大树,出两刀。那大树约有两人合抱粗,但是却被这人两刀劈下居然矮了一截,却是此人以极快的速度将刚刚两刀中间的那块圆木取了出来。而不等这大树倒的时候,这人影又以极快的手法,射出几枚暗器,刚好射在那大树的断接处。几枚飞镖的刚好没入大树,而这大树却因此不再倒下。若是不仔细看,似乎还发现不了这大树中间被人取出一段圆木。

这人取下圆木后,放在水中,又轻轻的将手中的孩子,放在圆木之上。那孩子,看起来还不到两岁。刚刚学会说话而已,对着这人开心的笑了笑,然后便趴在圆木之上,玩起水来。

那人紧张的神色在看到这孩子的笑容之后,也镇定了不少。当下便摸了摸孩子的头道:“羽儿乖,爹要对付坏人,你就在水中玩一会。”

那孩子居然对这这人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戏水去了。这人转身就走,但是又怕这圆木被水冲走,便又想办法将这圆木用绳子固定在岸边。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那人影并未离开沙河,而是在这孩子下游一里的地方挺了下来。他闭上双眼,静静的听着这河水流淌的声音。

“林兄,真好的雅兴,居然在这听起水声来了。”不过片刻功夫,另一青衫人也出现了。两人年纪相若,看起来也都是二十五六左右。不过此人出现之后,只说了这一句话,便也站在河边不动了。竟学着先前那人,也闭上了眼睛。

两人就这般,站在河边,即不说也不动,仿佛两尊石雕一样。终于先前那人还是开口了:“你为何还不动手?”

“只因你还没动手。”青衣之人回答道。

“难道,如果我不动手,你便不动手吗?如果这样你何必这样辛苦追了我半个月。”先前那人嘲笑道。

“我追你实在是不得已为之,皇命在身,龙某也没办法。”

“既有皇命,为何又不出手?我知道你‘飞龙在天’自练成以后,就再没碰到对手,今天我倒很想讨教一番。”说罢,这人终于不再等下去了,而是先出手。他出手很快,一把刀,只见刀光,看不清刀影。

“好快的刀,看来今天果然能有机会见识到林破风的‘东风破’了。”那龙姓人道。而先前还很萧条的表情,此刻居然闪过一丝兴奋。这些年一直没有对手,也实在够寂寞的了。

这两人一人叫林破风,一人叫龙魂飞。林破风的刀快,这龙魂飞的剑也不慢。林破风出刀的时候,龙魂飞的青龙剑也已出鞘。这两人正是当今武功最强的两人,年纪虽然不大,可是武功却远远胜过那些四五十岁的高人。只可惜的是,两人的身份不同,立场不同,所以两人中就必有这一战。

这龙魂飞原是燕王朱棣的义弟,后来朱棣谋反,龙魂飞自然也是站在朱棣这一边。而林破风曾经是建文帝最信任的贴身侍卫,后来隐居而已。只是朱棣听说此人掌握建文的秘密,便派人追杀。只是先前的三批,共二十三名武功高手,全都没有了回信。不得已之下,朱棣只好再请自己的义弟龙魂飞出手。

有人曾说,年轻一代中,除了林破风再无人是龙魂飞的对手。有此可知林破风的武功绝不会比龙魂飞低。此时林破风的断魂刀,已经对上了龙魂飞的青龙剑。刀剑相接,一时间刀光剑影,你来我往。

林破风的“东风破”,招式极其凌厉,而且杀伤力极大,据说他曾经一刀同时杀十四人。可是“东风破”最厉害的不是杀伤力大,而是据说能破天下任何武功。龙魂飞的“飞龙在天”也是霸道中带着几分自然的洒脱,威力绝伦。两人的武功一碰撞,顿时难分难舍,只看得清两个人影在刀光剑影中徘徊游离。

而战斗中的两人更是吃惊,在林破风手中,很少有人能挡住他三招。能和他交手百招,在江湖绝不多见。可是龙魂飞不但能和他交手百招,而且百招之后,居然丝毫不呈弱势。而龙魂飞的“飞龙在天”一共有九式,能让他用到第六式的人就已经很少,可是现在便是第九式出来,这林破风居然也能挡住。而其中的凶险,也不是除了二人之外第三人所能体会到的。

两人这一站其实是生死之战,所以谁都用了全力。就在两人交手百招好几次都差点死于对方之手。而百招之后,两人交手更加凶险了。只是两人武功本在伯仲之间,谁战胜不了谁。

千招之后,两人已经是惺惺相惜了,对对方都已经充满了钦佩。因为好几次,自己的妙招差点便能击毙对手,在最后关键时刻,居然又被对付巧妙的躲过。却不知因为交手的凶险,两人将自己的潜能都已经发挥出来,此战之后,只怕胜的一方武功定然还要大进。

时间在渐渐过去,先是太阳慢慢落下,只剩下夕阳。那夕阳的光芒染在水面上,让水面之上镶嵌了一道红色的屏幕。树的影子,人的影子,都被夕阳拖得老长老长。随着夕阳的没落,一轮弯月又渐渐升起,终于代替了月亮出现了高空。夜幕之下,月亮的周围还有无数的繁星点点。

这本是好月,美景。可是打斗中的两人,确实谁也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沙河的这一带很安静,没有人烟。只是没人烟也不代表没有路人去影响二人。两人打斗正酣之时,龙魂飞突然提示道:“林兄小心了,有人到了。恐怕也是要杀你的人。”

林破风感激的一笑,示意自己已经明白。果不其然,听得有人道:“龙大人,我们助你一臂之力。”果然是朱棣的人到了,但是龙魂飞却已经皱了皱眉,他当时答应出手,便是要求不需要帮忙,好好和林破风过几招。

“林兄,这几人多半是皇上派的人,我不想和他们一起动手。等会他们出手,我便退出。”

林破风知道龙魂飞不想乘人之危,当下对其表示几分赞许。果然四个人影一到,便一起向林破风发起进攻。只是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龙魂飞此时却停手了,而是坐到河边一颗树上看起了月亮。

四人大惊:“龙大人……”

“哼,我从来没让你们帮忙,既然你们想杀他,便自己去吧。”此时龙魂飞也确实累了,只想着好好休息一下,根本不想管这几人的死活。

四人的武功不低,两人使刀,一人使枪,还有一人用剑。此时何龙魂飞大战近四个时辰的林破风却已经有些疲倦,此时的实力多半只剩下一半多一点了。

可是林破风毕竟是林破风,他心知不能花太多的精力在这四人手中,当下便咬了咬牙,行起险招。只见他人影一动,一刀劈向其中一人,那人连忙用刀抵挡。只是他忘记,林破风手中的断魂刀并非普通的刀,然后那人的下场便是刀断人亡。不等其余三人有所反应,林破风又是反手一挥,将刀披向左边之人。而自己身前却是破绽露出。左边那人不敢再用刀挡,只选择闪躲。却不料,那断魂刀居然飞了出去,将那人一劈为二。而由于身前的破绽那使枪之人,便乘机一枪刺来。眼看就要刺中林破风的咽喉,林破风却突然右手抓住了枪杆,那枪在距离林破风的咽喉前两厘处,就再有进不得分毫。而林破风此时头一偏,手一拉那人立即便到了林破风的身前,不等他有任何反应,林破风的一掌已经狠狠的打在他的胸前,然后那人便也一命呜呼。最后一人本来就在使枪之人的右手边,本来已经一剑就要刺中了林破风。可是林破风的反应速度还是很快,握着那把枪杆顺势一推,堪堪刺中最后一人的咽喉。

这四人武功原本都不低,若是林破风状态正好,正面杀之也有些麻烦。但是林破风却巧妙的一口气将四人一起击杀,而自己几乎是毫发未损。

“好,果然不错,刚刚那一招,充分的利用了敌人的位置,环境和他们的心理。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是我唯一的对手。”树上龙魂飞看的居然有些呆住了。

“谢谢龙兄刚刚没有出手。”林破风向龙魂飞行了个礼,然后重新拾起自己的断魂刀。

“怎么,你不休息一会?刚刚那一击,你虽然杀了他们四个,但那一招耗费的心力,只怕比和我对手百招还辛苦。而且我们打的那么久了也该休息一会了。”

林破风愣了愣,没想到龙魂飞会这样说,刚刚的确是如此。此时再和龙魂飞站的话,恐怕不出白个回合,自己便要死在龙魂飞的剑下。但是也有此可见,龙魂飞的人品确实极佳。

林破风再拜曰:“多谢龙兄。只是龙兄既然答应让我休息,可否让我离开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我再回到此。”

龙魂飞哈哈一笑:“有何不可,我便在这等你。”

林破风得到龙魂飞允许之后,便立即消失。他离开自然是要给那孩子弄些吃的。

半个时辰之后,林破风再次出现。两人再休息一会,便再次出手。此时两人的招数已经不似刚才那么凌厉,正是因为彼此惺惺相惜。只是就算只是这样,时间久了,两人的结果只怕都会力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