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岿然不动的卧龙岗,小渊儿又想起了这段永远也没法忘记的过去。
就将要再次面对曾经给了自己耻辱的大臀师太了,小渊儿似乎是感到有些底气不足了。
本来,是应该带艳仙儿和灵童儿来的,可马飞偏要约会,也就将错就错而来了。
让林湖二怪一同前来,用途也就更糟,不过就是因了自己对路途不太熟悉而已。
所有这些和那些耻辱的过去,小渊儿是不会说出口的,更不会形于色。
说出口就不是小渊儿,让人自表情看到心理,就更不是小渊儿。
而小渊儿当然也有预感,大臀师太,应该是已经知道有人来拜山了,至少是有所察觉了。因为小渊儿觉得身体朝山的这一面,好像是淋了细雨一般凉飕飕的,而这时的天,毕竟是请朗朗的。这极有可能就是大臀师太的慧目所发出的视线在作怪吧?
人们都知道天下有两大高手,一为灵童儿,一为艳仙儿。其实,在小渊儿看来,有两大好手不假,但这两大好手应该改为安神州和大臀师太。不应该是灵童儿和艳仙儿。至少灵童儿和艳仙儿在小渊儿看来,那是绝对没有如此大的威慑力的。
小渊儿曾以性情怪僻名满天下,而事实上呢,的确也是有个怪脾气,那就是,越是难的,越是感觉根本就做不成的事,小渊儿才肯做,和,做到底!
没有付出就不会有收获,没有艰难就不可能有,如释重负。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得到的,再好,也不会珍惜一辈子的。
这是定论。
上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对于四条腿的马来说,人间若是没有山,这世界才美丽。
然而人,毕竟是往高处走的。水流就下那是愚民。
小渊儿长出一口气:“好呀,好久没有上山了!”
马飞感到诧异:“你说什么?不是让你说大臀师太的吗?”
小渊儿道:“到了凤凰庵,就见到她了,何必要说呢?拴好马,上山!”
盘山石阶走起来,也不算十分难行,倒是给了人一种步步登高的自豪感。上到半山腰处,猛见一道山梁凌空抛扔下来!
吓得小渊儿、马飞不轻。马人骑笑道:“这是座山包!砸不下来的。凤凰庵,就建在这山包之上,频临天然的凤凰池。上面很是平坦,像个人脸上倒长着的大鼻子。只是世间没有这么大的脸,因此也就没有这么大的鼻子。”
小渊儿笑道:“你是说咱难免爬一回这大倒鼻子了?”
马人骑道:“不行。正面直上直下的,根本没法爬,还是自两翼绕行而上吧!要安全一些的。”
小渊儿道:“正面明明有天梯样的石阶道的,为什么不能爬呢?就从正面上!”
马人骑道:“对于实在想死的人,我是从来不去劝阻他的所作所为的。”
单人欺道:“这回可是关乎着咱自己的生死呀!你应该劝阻他说:冒险可是傻孩子做的事的!”
马人骑道:“傻孩子才不冒险呢!傻孩子只会见到个男人就叫:‘叔……要糖吃!’见到个女人便叫:‘阿姨……奶可叫啃一回?’世上只有聪明透顶的人,才会去冒险,一旦成功,可就出人头地,高人一等了!这叫出奇制胜!”
于是,四人就从正面上了。
可以比之上天。
比上天还难!
然而对于老鹰而言,上天,也就等于鱼之入水,非但轻易到不能再轻易,而且又正似二十岁左右的男女所面对的爱情的天空一样,想不面对都由不得自己。
四人极其轻易地就到了山包之顶。
果然,别有天地非人间!
山中难得一见的平坦之地上,芳树林里,风中宛如美女起舞,花草丛生。如此平坦而迷人的景致,在山之半腰,似乎是悬挂着,面积约有二里方圆。此时,夕阳正红,霞光艳丽,如美丽的彩虹,飘满这山间奇迹般的好去处。后面是壁立千仞的石壁,仰视难见其顶。南北两翼,蓝天白云彩霞。如此美妙的好景,该我小渊儿拥有才是的?小渊儿暗自心旷神怡,感慨万千,又难免有些嫉妒和无奈……人间好景知多少?为何大都他人占?
正面是一座绮丽而壮观的道观,院墙高举着神秘和望洋兴叹。院门上书:凤凰庵。
门左翼一只龟托碑,上面立书四个大字:旁门邪气。
门右翼一只龟托碑,上面立书四个大字:佛光普照。
嚄!再看,小渊儿就看傻了眼!
凤凰庵迤南,一片金光灿灿,凤凰庵迤北,一片金光灿灿。
仔细看,原是凤凰庵院子的两侧各有一池清纯的净水。这应该是凤凰池了吧?出乎意料的是,原来有两处凤凰池,而且对称在这悬空的山平地上!
霞光映照,水光反射,一目望去,这山分明就不是山了,而像千万道飞舞的霞光编制而成的绚丽多彩的人间仙境。那壁立千仞的后面的山,这时看来,也似乎在飞舞着。
小渊儿又是激情澎湃,心扉大开:“难怪叫凤凰庵、凤凰池,这处景致之奇妙艳绝,看来分明就是一只凤凰在飞着,尤其霞光助兴,更添十分仿像,三分神奇!选择下午来卧龙岗,算是选择对了!唉,对了,马兄,这山叫卧龙岗,怎么看来竟是凤凰模样呢?”
马人骑道:“这就是你的无知了。有龙理应有凤,有山自然有水,有男必然有女,有酒岂可无菜?”
小渊儿大喜:“对极了!”
马人骑道:“咱上的这山峰是座偏峰,主峰在南,距离这里约有两座峰头,那才是卧龙岗呢?”
小渊儿带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
走不多远,来到南面的凤凰池岸边,小渊儿竟是冲马飞做了个鬼脸儿:“我想脱光衣服下这凤凰池!你呢!”
马飞道:“我当然喜欢与小渊儿哥哥你同池洗浴了!”
小渊儿道:“我下去可不是要与你同池洗澡!难道你没看出我的意思来?”
马飞道:“世上还有什么事,要比男女同池洗浴更值得欣喜若狂呢?”
小渊儿道:“这满池的水都是金灿灿的,我认定,这池之底,肯定洒满了佛家的金子。我想下去捞金子!”
马飞扑嗤笑出来,水色霞光互映,令她这一笑,显得更加千娇百媚。小渊儿看了道:“咱比比谁脱衣服快好么?”
马飞道:“比就比,反正我这人从来也没有怕过什么。又怕两个罗锅儿在旁观看我的白屁屁?”
单人欺听了二人的对话,好像很是不自在,仿佛身上什么部位忽然给蚊子咬了一口,可手又够不着这个部位,以致十分怪异地对身边的马人骑说道:“他俩一男一女脱光衣服同池洗澡,那是肯定愉快的不得了!咱在旁边干看着,什么也捞不着,太惨了,这事你得阻止他们!”
马人骑道:“药王、马教主,你俩可能有所不知,这池水之所以成为这种颜色,是因大臀师太整天在里面泡着的缘故。她的臀大的邪乎,你想吧,她放个屁,肯定也大得惊人。加之,她又是佛门中人,整日烧香拜佛,而这凤凰双池,又距离这姑子庵太近,烟熏火燎,因此池水才会是这种颜色的。你俩一旦下去,痛快是痛快了,男女同池吗!可是再上来时,身上的肌肤,可就是这种颜色了,药王是男人,没说的;可马教主是女的,容貌是女人的活着的之最为至关重要的本钱的。”
马飞道:“我不在乎!已经得到了心上人的爱,即使是落得满头白发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小渊儿听了个激动不已:“说得好!”
正说着,忽然传来一声宽容的斥责,听来竟像是在某个山谷又隔着几道山岭山谷传过来的。遥远而低沉,清幽而古老,回旋有声,又如颤颤流水纷扰山岩。
“是谁在佛门静地大声喧哗呀”?
小渊儿、马飞、马人骑、单人欺四人同时给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所震慑的有些不知所措,左右顾盼间,更是不能自己。怎么?根本没有人在的?那么是谁在说话呢?庵门紧闭,也没有听到门内有任何动静的?
突然,也就是眨眼之际,人,出现了!
而四人实际并没有眨眼的,人,就出现了,就出现在四人面前。
仿佛天上降,又似地中生,然而,最像是空气忽然化作而成的人,就出现在四人面前!
四人同时吃了一惊,这一惊真是非同不可,可到石破天惊!
出现这人,不用问,也知道是大臀师太!
她的两胯的横宽,少说也要在六尺开外。穿着的道袍,也比寻常人家的两条棉被合在一起还要宽大,仅差颜色与棉被不同。灰色的。世上没有人盖灰色的被子,因为如果是老男人盖灰色的被子,就有“扒灰头”的嫌疑了。扒灰头,即,与儿媳妇有一腿的公公。
小渊儿看了一眼,就不禁感慨万千道:“果然……不小!”本是想说:果然大臀,但觉得那样说了,不是小渊儿的风格,就改成了“不小”
大臀师太道:“什么‘不小’?”
小渊儿道:“这地方不小!”
大臀师太道:“比天还大么?”
小渊儿道:“能让你这么如此一位师傅来回走动,又不显满腾的地方,总不能算是小吧?”
大臀师太道:“你是说我这人的块头儿不小?”
小渊儿道:“至少你的屁股是很大很大的!”
马飞扑嗤笑出来。
大臀师太道:“来到这凤凰翼之上,说话还如此龌龊,俗子!”
小渊儿道:“你的意思是,凡是不修行拜佛求神修道的,就应该自己承认卑微便是?”
大臀师太道:“你在断章取义!”
小渊儿道:“哎,对了,******师傅,你才说什么来着?凤凰翼?”
大臀师太道:“你所立身这处,就称作‘凤凰翼’。这壁立千仞的庵后山峰,就可以说是凤凰之身首,而这突出山外去一般的山岩硕大之处,则就正好似凤凰的翅膀。”
小渊儿道:“我咋看着好像也正如马兄之所说的那样,活脱脱一只大个儿倒鼻子按在了这山半腰呢?看看这两池水,正犹两个硕大无朋的鼻孔倒朝天,里面东西,黄黄的,粘粘的,正如同人们上火时所尿的尿,或者人发烧时所擤的鼻液。是看不出来一丝的凤凰翼的蛛丝马迹的。请问,******师傅,你怎么能尿这么多的尿,或者擤这多的鼻子呢?”
马飞又是扑嗤笑出来。
小渊儿不待大臀师太发话,就又开了腔:“******老杂毛,你还认识我吗?”
大臀师太仿佛没有听到小渊儿又在说了龌龊的话,而是接着方才的话茬道:“之所以说她为凤凰翼,是因她没有根基,在半天空中悬着,就像凤凰的翅膀一样,是人所不能在上面站立的。也就是说,列为施主,你们是有来路,可惜已经没有了退路了!善哉!”
小渊儿道:“这样的话,在凡俗,应该就叫:危言耸听,而在你们修行的世界里,应该就得称之为‘玄机’了吧?”
大臀师太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列为施主,不妨回头去看来路可有?老身出家修行在凤凰庵,当不至在成就贫尼脱离凡俗之处就乱打诳语!”
小渊儿道:“你来时以远在天边近在耳畔之法,企图乱人方寸,难道那就不是亵渎我佛的万物在我,竞相极乐的宗旨了?”
马飞这时已经来到来路……即,上这山包时的登天之梯,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往下看去,白云显红,霞光飞舞,这立足之处,分明就是一片飘逸的红云般的片石突出山体之外,哪里还有什么来路!?只觉心神不宁,头晕目眩,不由失声叫道:“小渊儿哥哥,这老妖尼姑说的果然不假,咱们的来路没有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大臀师太接下去道:“不妨再看看这巨大山石两边的盘山石阶,是否还存在,依然如故!”
马人骑来到了右翼,单人欺则来到左翼,二人看到的是,竟是与马飞所看到的是一样的场景!本来,马人骑是曾经随妻子刘芳一上过这凤凰庵的,知道来路就是去路,上下自然的。可如今呢?怎么没有路了呢!?
马人骑道:“药王,今日诸端邪门儿,怕是难免要命丧这老妖尼之魔掌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