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动嗔念的天南老佛爷终于被小渊儿所激怒。当然也不可排除做贼心虚恼羞成怒的成分在里边作怪的缘故。
天南老佛爷的出手,在场者可能只有大臀师太见过。
而天南老佛爷的身手,毕竟凡是稍有些江湖阅历的人都是听说过的。
在天下,无论谁,只若一听到“风雷手”三个字,顿时就会觉得脊梁沟里冒冷汗,骨头里传播的是“这下可完了!”的恐怖信息。风雷手,就是当初天南老佛爷尚未出家时的江湖绰号。那时,他姓:史,名叫:无败。
江湖向有“南风雷”、“北闪电”之说。
北闪电,说的是,闪电手……安神州;南风雷,说的则就是:风雷手……史无败。
知道的人其实都知道,安神州与史无败,是师兄弟。
这师兄弟二人,一南一北,可说称霸了当时的天下。可是后来,随着安神州的神秘失踪或者死亡,史无败也同时杳无音讯,仿佛就在那时突然化作烈日下的水气,蒸发掉了。
绝未想到的是,竟是在这若干年后,都给小渊儿遭遇了。二人的师傅,是号称“鸿钧老祖”的裘渺海,据说杀人无须两招,不过,他若是活着的话,也是第二辈子了。
小渊儿这次来凤凰庵,其实也不过就是要找史无败,因为在膏药被盗追踪安神州的时候,才忽然想到,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一阵风仿佛是吸去了大臀师太手中的膏药,安神州是难以得手的。这一阵风,就是风雷手……史无败的杰作。
这次来凤凰庵,小渊儿带来的马飞,可敌大臀师太,林湖二怪,以招法怪异著称于世,可以抵挡庵内的所有道姑的群起而攻,这样,小渊儿就可自己以一敌一,与史无败展开真正的较量了。至于胜败,那则是较量过后的结局所定了。这说法念经阁应该不算小,满可容得下人在这里面展开杀戮。因此小渊儿也没有选择更为适合自己的场所……也即外面,就在此领教一下史无败的高招:降魔伏怪……吧!
天南老佛爷的身手何等厉害,刚出手,就见有一团阴云笼罩了他的人,他的双手,挂东的风啸嗖嗖,居然好像有千只手同时在阴云中闪现,而且舞动间似乎是夹杂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小渊儿、马飞、林湖二怪好像尚未来及反应,就听轰然一声巨响,天南老佛爷扑通又坐去原位;而大臀师太,则硕大无朋的******也是同样扑通坐在当地。
原是大臀师太,接住了天南老佛爷的“降魔伏怪”!为什么呢?
大臀师太坐地不起,双手合十,紧闭双目,好像是在调息,应该是受到了重创;天南老佛爷同样是双手合十在调息,双目紧闭。一时间,阁内静的出奇,使人有窒息的可能。
小渊儿含笑不语,马飞感到迷茫和奇怪,林湖二怪则双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天之下发生了什么事,在用奇怪的眼神问对方: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大臀师太为何要与天南老佛爷火拼呢?
在场者能解释其中奥妙的,也只是小渊儿、大臀师太、天南老佛爷这三人。
片刻,有几个仿佛是才从噩梦中醒来的尼姑才起身来到大臀师太周围,想搀扶,又觉得不妥,就都蹲身双眼直直瞪着,无语面对。
又过片刻,大臀师太得以调息,才算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面对着双目仍然紧闭的天南老佛爷,在质问:“老佛爷,这位药王施主所说的,昨夜晚你在弯柳林调戏我的爱徒之事,难道是真的?这件事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超度这四人的肮脏的魂灵的!”原来是缘于小渊儿的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句一带而过的话而令这两位佛门中人自相火拼的!别看小渊儿说话好像毫无准绳,似乎是不走脑子,其实,任何一句话,都在适时地起着他的一定的作用的!马飞在终得明白方才无法弄明白的事情之余,又暗暗对小渊儿的爱,加深了一层:下一辈子,也会爱你,嫁给你的!
天南老佛爷睁开眼,又闭上,回道:“阿弥陀佛!妄图之言,岂可轻信?”
小渊儿道:“珊美美丽的小女和尚她们就可作证!”
大臀师太道:“爱徒她们都在你手上?”
小渊儿道:“我已经将她们保护了起来,似秃驴这等披着我佛青衣的骗子休想再靠近她们!”
大臀师太道:“施主是如何将爱徒保护起来的?善哉!”
小渊儿道:“我已经将她们十一人尽皆讨为了我的老婆。”
大臀师太道:“罪过!”
小渊儿道:“男人保护自己的老婆不被邪恶之徒玷污才是真正的保护,别的,都是胡扯!因此我才将她们十一人讨为老婆的!”
马飞在偷笑。
天南老佛爷道:“这等无耻之徒说出来的话,既信不得又动嗔不得!”
小渊儿道:“我还想将这里的所有的美丽的小女和尚讨为老婆,因为男人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娶媳妇!”说着,竟至于回身向所有小尼姑招手示意道:“美丽的小女和尚们,你们同意做我的老婆吗?做人老婆,要给人生小孩儿的,可好玩儿了!”有半数以上的小尼姑们听了这话竟是不由自主一般笑出声来。
马飞也笑了,林湖二怪也在笑。
大臀师太可没有笑,而是道:“老佛爷,看来是老身错了。似这等龌龊之辈,理应得到应有的惩罚!”
天南老佛爷又是怒作狮吼:“降魔伏怪!”离座飞起,凌空扑向小渊儿。
小渊儿先是嘿嘿一笑:“看来你会的不多,还是这招呀!”紧接着如箭射去,口中叫道:“童子拜佛!”便是一记正面迎击。
天南老佛爷左手行风,右手挂雷,掌影叠叠,轰声阵阵,气势如虹,果然有降魔伏怪之威力。力道沉稳,连绵不断,快如电闪,小渊儿话音儿未落,无数掌影早已尽皆打到面门处。
马飞见下,忽然就想起了昨晚在弯柳林所发生的,根本没有看到什么,而当时的赖皮狗费物就凌空被抛飞了起来,紧接着不待落地就又抛飞了起来。厉害呀!难料小渊儿能在这瞬间化险为夷,安然无恙地再次站在这佛门净地,与之喜笑颜开了!可出手相帮,看来已是不及,因为小渊儿已经快速做出了接招硬拼的抉择,只能暗暗为小渊儿捏了一把汗。
天南老佛爷是早已称霸天下的高手,小渊儿虽说年岁可能已经不算小,而这次重拳出击,应该算是初出茅庐。世上少年得志的人有,世上大器晚成的人也有。少年得志靠的是天才和际遇,际遇的成分多一些;而大器晚成,则多数凭的是:勤和苦,这两个字。
天南老佛爷可谓曾经的少年得志者,小渊儿,则无疑纯粹的大器晚成。单就这而论,天南老佛爷,输定了。可事实是,天南老佛爷在得志之后的这多年,也不是就躺在荣耀和成就上无所用心,逆水行舟的。成功带来的便利条件,是正在奋斗的人们所永远也无法不汗颜的。数十年的磨练和修行,数十年的比拼和防范,使得成功者的本来的就炉火纯青,会自然地更上一层楼的。这一点,马飞虽然没有亲身体会和经历过,毕竟懂得。
这一战,可谓巨人之斗,而且是谁也输不起。输,就是死亡。
因此马飞要为小渊儿暗捏一把汗。
出乎马飞之预料的是,每战,并非只有一个结局:胜负的分出。在这之外,还有两个结局,那就是:两败俱伤和棋逢对手。
小渊儿选择的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这种打法,街道上打架斗殴的泼皮无赖经常用,也可以说凡是地痞无赖就是靠“拼命的两败俱伤的打法”而过日子和吃饭的。这是因,凡是泼皮无赖,都无比的聪明,他们知道,越是过的穷的揭不开锅的人,就越怕死,而比这种人更怕死的,则是有身分有地位的人。而事实上,世上除去穷人,也就只剩下了富有者。因此泼皮无赖才有了饭吃而且好像吃的还不错。掌握了世界的心理的人,是求败也很难如愿的。天南老佛爷是成名者,初出茅庐的小渊儿当然不想败给谁。
而小渊儿这次也没给天南老佛爷回避这“两败俱伤”打法的任何机会。
只缘天南老佛爷即使是想一百想,也不会想到小渊儿会来“两败俱伤”!
出乎预料!
小渊儿无疑在心理上,已经占了上风。
而小渊儿的行事宗旨也从来就是:吾宁斗智,绝不斗力。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是千古定论。小渊儿闭门造车这多年,熟读诸家百书,满腹经纶,对这句话,可说吃透了寓意和悟到了它的精髓。
而小渊儿选择用这招“童子拜佛”来对天南老佛爷的“降魔伏怪”,同样也是用心良苦的。
因此,一声轰然巨响过后,天南老佛爷奇速地又回归本位,坐于蒲团之上;小渊儿则轻飘飘落地,并回眸送给了马飞传神一笑,意思为:为我担心了?
哪知小渊儿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天南老佛爷的第二招又到了。
这一招是:普度众生!
但见千万双佛手骤然之间就是满屋飞舞,无处不有,无处不在,而且又是变幻莫测,掌影随风飘,风中电闪雷鸣。仿佛,这屋子的就变成雷公电母的练功场所,好似,千万个法力无边的如来就在这里耍开的威风。不只小渊儿、马飞、林湖二怪,就连大臀师太和三四百可爱的小尼姑,也是尽皆给罩笼在阴云密布中的无限掌影之下。
天南老佛爷,无疑是下了狠手!
在小渊儿看来,这秃驴应该是布下天罗地网,要在瞬间将冒入佛门净地的四人拍成肉饼,而且插翅难逃,只因他封锁了所有可能是的任何逃命之路。不至于对大臀师太和三四百可爱的小尼姑的生命安全构成任何威胁;而大臀师太,毕竟了解天南老佛爷,而且了解天南老佛爷的当初未出家时的秉性与残忍。他这招“普度众生”,可绝非只是要四个俗人的命,而是萝卜大饼一锅烩了。也就是说,他这招是在实施一种万无一失的惨无人性的策略: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走一个!
想破解这招在佛门境地中所发生的前所未有的劫难,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个人站出来,首先以命代魂,血洒佛门。此招才可继续一个一个依次普度。虽然接下来,没有死的人,仍然在劫难逃,但毕竟为大多数人活下去的转机的到来,争取到了一定的可怜的宝贵的时间。可这个血洒佛门的人,无疑是死亡人数中的首先死的一个。这个人,恐怕谁也不会慷慨地希望有自己代劳。
活着是人们的最爱,死亡无人向往。
如此时刻,谁,甘洒一腔血,换取千万人呢?
闭门家中坐,天下事皆知的小渊儿突然大叫:“小渊儿与你‘同归于尽’了秃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