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跳下来容易爬上去难。
特别是在大王花说了自己早先的遭遇后,禾苗的脸色更难看了。
“为何我下来的时候没遇上结界?”若是被结界阻拦了,她也不可能下到谷底。
大王花谜之沉默。好一会,才不太确定的说:
“也许是单向结界,只需进不许出?”有些专做囚禁用途的结界就是这样,“要不谷底那么多魔物怎么来的?”总不能是自个繁衍的。
裂谷中的魔物数量多得超乎想象,禾苗是没能亲眼证实,可是看到肥了一圈的阿紫,还有突然冒出来这么大一片花海,简直比起阿紫的老家也不差什么。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让她身上携带的花粉全部催生发芽,可见能够提供养分的魔物数量不会少。
大王花也用亲身经历证明:“我刚过来的时候,就是一直处于下坠过程,直接掉进了魔物堆里。”下坠的速度快得他都来不及感应周遭情况,甚至没看清周围景物,连甩出红绫自救都办不到,最后是一屁股坐到一只黑熊魔物身上,直接将对方给压死了。
这说明他摔下来的时候没遇到阻力,就跟禾苗一样,直接穿过厚厚的雾气掉了下来。
“也许,我在上边朝下看的时候,那些雾气就是结界所在。”禾苗犹豫了一会,又补充说明,“大约距离崖顶有个五六十丈。”
大王花计算着自己往上爬大约高度多少就遇到了屏障,两相一加,得出结论——
“居然有三百多丈!”
嘶——禾苗倒抽一口冷气。那她得爬多少天才爬得上去?!按照大王花说的,在这谷底压根就无法施行悬空术,所以大王花是飞不起来的,而禾苗又没有修炼到飞行这一步,她身上倒是带着纸鹤,因为灵气不足并不敢使用。所以,只能用爬的!
禾苗发愁了。
她看看被自己装在包袱里呼呼大睡的狗皮膏药,这个应该是不会飞的……再看看坐在肩膀上沉甸甸的阿紫,这个应该只能低空飞行,而且还不一定能够载人。
大王花打断她的思绪。
“别想了,我爬了三次,都在结界那里被拦了下来。”
“那,咱们顺着裂谷,一直往前走?说不定就找到出口了呢?”
大王花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盯着她看,“裂谷的尽头不还是悬崖吗?难道还能直接变成平原?”
禾苗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万一这里原本其实是一个河谷呢?******了,留下两旁深深的河岸。如果一直往前走,也许能够遇上另一个断层呢?比如,有些大河流经过山地的时候因为落差大就会产生瀑布。”而那个曾经的瀑布,就是他们的出口。
这么一想,好像也挺有道理的。而且这处谷底确实比较平坦,大块的有棱角的石头都看不到,只余细碎的沙砾和碎裂的小块石头,偏偏还都是比较圆润的,看上去就像是在河床里被水流冲刷出来的。
其实他们误会了,谷底地面平坦,是因为魔物们经常打架斗殴,你压过来我碾过去的,哪里能够留下大块石头。再加上还有些长了利爪的魔物需要偶尔磨一下爪子,还有的干脆就是需要石头中的某种矿物成分,直接将石子卡蹦脆的咬掉吃了,不幸从嘴巴里漏下来的就都成了渣。更有些魔物喜欢舔石头,最后这些石头可不就变圆润了么。
至于裂谷的尽头是个什么情况,若是大王花有心去拷问一下那些魔物,估计就不会再兴起想要走出去的念头了。
能出去,谷底的魔物早就跑光了。
只是这会一人一花都没有想到这个,倒是对于在谷底探险寻找出路有些跃跃欲试。
想到就做,两个简单收拾一下——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主要是豆豆伤未痊愈需要有人帮忙背着。别看豆豆个头小,它的体重可不小!之前未受伤的时候灵气充沛,豆豆还勉强能够控制自己的体重,不叫禾苗受累。可这会它的体重是真实体重,禾苗若是能够抱起它,早就抱起来了,何至于要让一个伤重的病患躺在冷冰冰的地面。
最后自然是大王花代劳。豆豆惊吓得差点又晕过去。这就跟将一只百灵鸟交给猫咪照顾是一样的道理,它天生跟花犯冲啊!
“别怕!你这伤原本就是他弄的,照顾你是他该做的。”禾苗这样的安慰等于没说。
大王花黑着脸,嫌弃地拎起豆豆,随意往红绫上一别,面沉如水的率先朝前走去。
他们走的自然是与魔物聚居地相反的方向。这一段路大王花也没有走过,所以充当了开路先锋。
阿紫兴致勃勃地咿咿呀呀哼着小曲儿,不顾禾苗的反对,努力爬到她头顶,挥着花瓣冲弟弟妹妹们道别。
——水也喂了肉也吃了,谷底还有那么多魔物,大家要努力开花,繁衍生息呀!
而花朵们给予禾苗的最好的送别礼物,就是铺天盖地飞过来的亮晶晶。
很快,禾苗全身上下又都变得闪亮闪亮的,就像是个会行走的特大照明物件。
大王花嘲笑道:“晚上倒是省了柴火。”
禾苗心说:柴火未必会省,因为还要烧火做饭。
一路走着也是无聊,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交换情报。
禾苗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是如何发现火光,又是如何被引到山崖边上的,结果面朝下方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大王花听到她说半夜去睡了一觉没有立即下来,心里还酸了一下,甚至有些生气。就是因为禾苗姑娘没有及时下来,他才会被魔气给侵袭了……
心底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脚边的红色裙摆稍微变黑了一些。
他突然觉得禾苗很是冷血,一点同伴友爱都没有,自己处于危险中,她却在睡觉!太可恶了!
一股戾气悄悄爬上那张俊美的容颜。
因为要走路,人形比花形方便,所以大王花再想装傻充愣是不行了。可是,看着自己洁白无瑕的双手,他又想起了之前掐在那个纤细娇嫩的颈脖上的兴奋和冲动。
漂亮的丹凤眼微微斜挑,漆黑的双眸逐渐透出一点红光,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如果、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要在那个脆弱易折的颈脖上狠狠的咬上一口!
“啊——”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大王花感觉脚上突然软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被抽取出去了!
他这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大王花停下脚步,低头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