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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2)

第 123 章 (2)

“看来,杜大哥到底还是被秀儿给说服了。刚才,我还真怕他那倔强脾气发作起来,就认准了自己已经配不上秀儿的死理,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玄冰幽幽地感叹道。

“玄冰……”耳边,忽然响起了载淳有些闷闷然,仿佛揣着满腹怅惘的声音,“如果……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你会怎么办?你也会像秀儿一样,仍然接受那个已经不完美的爱人吗?”

玄冰一愣,随即嘟起樱唇,娇嗔地捶了他一下:“胡说八道什么?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嘛!”见他赧然一笑不再说话,眉间眼底却仍蕴着些许心灵没有得到安抚的不满足之色,她眨眨眼,认输地给了他一个宠溺纵容的拥抱,“傻瓜,在我眼里,你就没有不完美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人!”

剑眉一展,载淳幽深的黑眸中顿时漾开了一弯柔和清逸、光华闪烁的涟漪:“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也许是太久不务正业,又被你宠坏了,居然会问这样任性的问题,还好载熙不在这里,要是被他听到,我在他心目中沉稳大气的长兄形象可就全毁了!”

见他跟自己开起了玩笑,显然已是心情大好,玄冰心底不禁有道甜蜜而又心酸的暗流涌过。

他骨子里就是个大气的人,这一点并没有随着身份地位的改变而改变,但在爱情中,每个人都会有自私和渴望占有的一面,他从前什么都不计较,是因为觉得自己欠着她的债,根本没资格计较,现在他有时会多愁善感,那是因为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生活的全部,爱有多深,在乎就会有多深,所以,在他需要的时候,她也会心甘情愿地宠着他。可是,正经遇到些什么事的时候,他哪次不是善解人意地顾全她的感受,又何时当真小鼻子小眼跟她计较过了?就好像萨伦的事……

想到萨伦,玄冰的心弦立刻一紧,满心绮思遐想霎时间荡然无存。现在,朝廷那方虽然还有很多后续事宜要处理,但最大的危机已经过去,需要她出力的事情也已经完成,她可不能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趁着朱斌也在,正好把他请回去给萨伦瞧瞧,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就算没有希望,她也得赶回去见萨伦最后一面,否则,他会死不瞑目的。

一来就发生了那么多事,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来得及把萨伦的情况告诉载淳呢。定了定神,她正想开口,却听身后脚步声响,回头一看,只见载熙满脸喜色地走了过来,还未站定便迫不及待地道:“大哥,大嫂,有个你们绝对料想不到的人来了!连我都没想到,他竟然也会为了秀儿和正清的事赶过来……”

看着弟弟高兴得语无伦次的样子,载淳心中一动,心跳蓦地加速起来:“载熙,你说的不会是……不会是父……”

话音未落,他身子一震,射向载熙身后的目光突然凝固——在俊风和李冠英的陪伴下匆匆走来的那人,赫然正是太上皇杨灏!

父皇,真的是父皇!无声的惊喜呐喊在载淳心头汹涌澎湃着,百感交集的热泪随之盈眶。

四年多不见,父亲真是显老得多了,原本几乎全黑的头发,如今竟是花白了大半,虽然他的腰杆仍如当年一样倔强挺直,却仍是遮掩不住地眼中的苦涩疲惫之色。

亲儿生离,爱妻死别,女儿又险遭不幸,再坚强,父亲也只是个垂暮之年的老人,在大多数人都安享着天伦之乐的年纪,他却要一而再再而三承受命运无情的打击,在一般老人可以放纵自己尽情痛哭的时候,他却仍要咬牙在幕后协助载熙挑好江山社稷的重担,如此的身心煎熬,如此的透支意志,他又怎能不老,怎会不老?而身为儿子的他,明知父亲的辛苦艰难,唯一能做的却只是远远地想着,念着,心疼着,担忧着,莫说是为父亲披一件衣裳,扶父亲上一级台阶,就算是要真真切切看他一眼,唤他一声都不能够。

父子四目相对的那一刹,近两千个日日夜夜不曾彼此倾诉过的千言万语瞬间涌上喉头,但含泪互望间,两人都只是微微翕动着唇瓣,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还是玄冰悄悄扯了扯载淳的衣袖,并且道了声“拜见父皇”,率先盈盈下拜,才惊得载淳蓦然回过神来。

“父皇……”哽咽的呼唤中,他重重跪倒在地。这一跪,早已不是什么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虚礼,这一跪里,有着他四年多无处倾诉的思亲之情,孺慕之意,以及无法侍奉亲前的深深愧疚,心酸、感慨、激动、欣喜……所有的酸甜苦辣皆在这一刻涌上心头,化作滚烫的泪水滂沱而下。

“淳儿,冰儿,好孩子……你们起来,快起来!”

颤抖着握住载淳和玄冰的手,杨灏亦是禁不住老泪纵横。他为了女儿和未来的女婿而来,没想到因此在这里见到了分别多年的长子和长媳,对于一个已经两鬓斑白的老人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比骨肉团圆更值得高兴的?待小夫妻俩站起后,他竟是不顾仪态地抱住他们失声痛哭起来,这一幕,让陪伴在侧的载熙、俊风和李冠英也均觉悲喜交集,忍不住悄悄背过身去抬手拭泪。

片刻的宣泄之后,众人的情绪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载淳夫妻俩一左一右搀扶着杨灏至厅中主位上坐下,载淳随即开口问道:“这次父皇怎的会亲自出京?不知,宫里那边是如何安排的?”

“你这孩子,打小就是个操心的命,从前在家时操心弟妹,现在操心你们山上那一大家子,怎的还嫌心操得不够多吗?连我这在世上混了好几十年,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的老头子也要捎带进去?”

此时杨灏心情略好,因不愿儿子多担心事,便放松了情绪与他说笑来,见载淳讪讪低头,他顿时大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道:“放心吧,文沙假国使之事不宜宣扬,这个我心里有数。载熙既能找到合理的借口出来,我又为何不能?一切我都打点好了,咱们只管放心喝茶聊天便是,元老会的人抓不着把柄的。”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方才进来之前,载熙已把承秀二人成功获救的事情告诉了父亲,后来,老人家又听说宝贝女儿去了杜正清房里,因此这会儿也不急于去做那煞风景之人,干脆就坐在这里先和载淳他们聚聚了。把长子长媳拉到身边坐了,杨灏细细打量着他们问道:“这些年,你们过得可还好吗?我看着,你们可都是黑了瘦了呢!”

“山居生活,自然不比宫中。不过,贤妻在侧,爱女绕膝,此情在心,夫复何求,些许风霜之苦,又算得了什么?”载淳嘴角轻扬,瞥向身边爱妻时容光焕发,眉间眼底尽是幸福丈夫和父亲的神采。玄冰面上微微一红,也不接话,只悄悄伸出手去与他相牵,万般缱绻,尽在那十指交缠之中。看到小夫妻俩至今恩爱如初,好得如胶似漆,杨灏满意地一笑,便也放心了。

又问了他们些家中之事,已做了爷爷的杨灏却是忍不住为了那无缘见面的孙女伤感起来。载淳满心歉然地道:“孩儿惭愧,至今尚未对宓儿详细提起过她的爷爷奶奶。孩子毕竟还小,有些事,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淳儿,你无须过意不去,你不提,是对的!”杨灏深深叹息,“我说想见见我那未曾谋面的小孙女,也只是说说而已。过往的伤痛,就到我们这里为止吧,小宓儿既是生于民间,长于民间,那就让她继续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生活,不必再拿那些徒增烦恼的事情去困扰她了。”

其实载淳心中早知利害关系,必是不会对女儿提起宫中之事的,刚才那样说,无非是不忍伤老父之心罢了,如今见父亲也是心如明镜,想得透彻,这才稍稍安心。

之后,众人又是欢喜一阵伤感一阵地聊了许久,估摸着承秀和杜正清也该亲热够了,杨灏便起身道:“我得看看秀儿和正清去了。这两个孩子,这次遭了不少罪,尤其是正清,真是难为他了……唉,好了,先不说那么多了,来日方长,其他的话,等我看过他们以后再慢慢说吧。”

载淳点头称是,玄冰却是目光一闪,想要说些什么,可见老人急于去看望承秀他们,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只能暂时隐藏起心底的担忧,随着丈夫一起恭送老人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