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心慈回宫之后立刻带人亲自去“请”红莲,怎知红莲竟不见了,只留下张纸条,写着几行小字——“咒已种下,无可解,勿寻我!”
跑得倒是快!沐心慈纳闷着玉蝉那话的真假,九幽早已怀疑沐心慈能感觉到,只是他不会挑破问她,或许,他已经担心上了。沐心慈想问陇上老人,怎知那老头子一进宫大喊全身都痛,沐心慈传了三个御医给他连番诊治,开的都是极品的珍稀药材,连她都不曾多用。老头子吃饱喝足后整日呼噜大睡!
“他、真的性命垂危?”沐心慈忍不住问九幽。
九幽亦是皱了眉头,盯着床上翻身背对他们二人打呼噜的陇上老人,摇头深思。
“圣人诡计多端,我也时常被戏耍,无法确定……。”
“……。”沐心慈盯着陇上老人后背冷笑一声,当时也未多言。
傍晚,沐心慈独自来了陇上老人住的秋明殿。
“圣人醒着吗?本宫有事想求圣人指点一二。”
老头子无声,一动不动。
沐心慈走近两步,又唤了几声圣人,陇上老人还是睡得深沉一动不动。
沐心慈皱眉,叹了口气。
“圣人博学多能、精通异术,是天下间难得的异才!本宫明日便给圣人封个国师称号,昭告天下。圣人好生休息,本宫不叨扰了。”
沐心慈转身,忽听背后响动,小腿被抱住——“圣人这是……?”
原来是本熟睡着的陇上老人从床上滚下来,抱住她的腿。”别卖关子了,说吧!你是要让我做牛还是做马?”
沐心慈使了劲儿才把腿抽出来!他真是要死了吗?
“心慈岂敢让圣人做牛做马,不过是有件事想请教圣人。”
“好好好,你说你说!都告诉你!”陇上老人连连点头。
“关于摄魂咒和日冲门所有事。不能半点隐藏……。”
陇上老人愣了愣。日冲门这三个字,已经百多年没听人提起过……
沐心慈没把红莲在她身上种摄魂咒的事告诉他,但约莫他也猜到了。日冲门已有千年历史,两百年前被灭门。因门徒都活得久,是以收徒较少,陇上老人也不过是第七代传人。红莲与她口中的飞雪都是他的师妹。说起摄魂咒,陇上老人表情凝重。
“世上本无摄魂咒,只有摄魂石,本是我门镇门之宝。我门秘术诡异,若泄露出去会被世人所不容,是以入门的人都会手奉摄魂石发毒誓不泄露半个字,也不知真假、是否真的有用。东朝卫曦求着师父替他下咒,师父怜悯天下苍生苦于战乱,看卫曦亦是命有帝王之相,便将石一分为二,一份炼化为他种下‘咒’,一份留下镇门。怎知,才不过一年,日冲门的秘密便被流传出去,师父悔不当初,原来摄魂石是真有其用!”
陇上老人沉湎在回忆中,苍老的脸庞,眼神飘渺。人活得太久,对两百年前的事,记忆也太过久远。
“那后来呢?卫曦称霸天下靠的是这摄魂咒吗?他……最后又是怎么死的?”
陇上老人叹了口气。
“师父给卫曦种摄魂咒时身旁只有我和师妹红莲,此事经过老儿再清楚不过。石头炼化之后,出现的是一只遍体黑褐的蛊虫!那摄魂石也根本不是什么石头,而是蛊虫的巢穴!若没有摄魂虫相助,卫曦称霸天下怕也没那么容易。”
“果然……。”卫曦不过小国王侯,手头不过几万弱兵,虽有贤能辅佐,但称霸天下顺利得也匪夷所思。
“卫曦一统天下又如何,摄魂虫一旦长成,噬其心,以为巢,他一死,天下再分崩离析,比之从前更混乱。日冲门被灭了门,天下再次生灵涂炭,百姓比之从前更凄苦,师父悔恨交加,自责而死……。”
沐心慈从秋明殿出来,看着天边斜阳似火,映照万里河山。这九州七国之争,究竟谁能笑到最后?生死几许,她又能活到何时?陇上老人说,那摄魂蛊的生长速度好似是和宿主使用次数成正比,好在她并不曾滥用,这几年除了偶尔眼涩,不曾有什么不对。不过,老人说得很玄乎,也很模糊,也或许这摄魂没那么恐怖。
沐心慈叹了口气。
“娘娘叹气做什么?”张真突然出现在沐心慈身后。
沐心慈瞟了一眼张真。
“伤可好些了?”
张真受伤之事本没张扬,更没有告诉沐心慈,免力伪装着,旁人都没看出来,竟还是没有逃过沐心慈的眼睛!
“承蒙娘娘厚爱关心,已经好许多了。”
沐心慈忽猛地捏住张真的下巴,让他与她对视,翘起唇角笑道:“没有小真子在身旁帮衬着,本宫甚是不习惯啊……。”
“奴才伤已大好!”
沐心慈将张真一推,张真本跪着,一下跌坐地上,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皱眉。张真看着沐心慈远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事到如今,沐心慈怕是已信不过他,还把他留在身边是为何,张真亦不甚明了。但有一点张真清楚!必须立刻找到苏昱,将他带回天蝉国!否则,只怕他是没命完成任务了。多拖一天,就多一份危险。
青莲宫苏昱身旁的婢女红缨来找了张真,送还他手帕。脸红的对他说了“谢谢”。她喜欢他,张真知道。
“张公子,你怎么了?”红缨路过,扶起张真。
张真笑,露出一排白牙。
“别叫我公子了,叫我张真就行,我不过一个奴才罢了。”
红缨红了脸,低头。”张公子气度不凡,日后定能有一番出息的。”
“你们殿下可回宫了?”
红缨点头轻轻嗯了声。
张真看见红缨手里拿着两服药。”殿下生病了?”
红缨摇头。”不是的,我们殿下每日都会喝些强身的药。”不是强身的药,是一些缓解身体毒性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