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修八尺,貌若星辰,文能诗书,武能刀剑,兵法谋略,难有人及。博晓九州众史,长人之所不长。”
这是大燕国公正廉洁的史官杜車,对晋王李睿的记载描写。一句话,已阐明了李睿是个从相貌到学识、能力都很优秀的人。这样一个男人,放在皇室里,若不能为王,那便是致命的隐患!
李睿从崇文殿里出来,径直去了母亲菱太妃的浣朱宫。菱太妃刚用了午膳,正卧榻闭眼小寐,等着儿子李睿来找她。两个蓝裙子宫女格外轻柔的给她捏肩捶腿。
“儿子来给母妃请安了。”李睿上前。
菱太妃眼睛都没睁,挥手让宫女们都退下。睁开眼睛,指了指桌上的八宝盒。”里面有全天下最毒的药,触及皮肤,五个时辰之内必死,服下,则是当场毙命……。”
李睿拿起八宝盒。
“小心些,可千万别沾到手上。我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从桑国弄来。我已安排妥当了,只待两日后行动。这次,必然成功!”
菱太妃本想着用来药沐心慈。只要沐心慈一死,李昭的最有力的王牌就没了。眼看老太皇已经不行,护不了他几日,李昭没了后盾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沐家如此肥肉,丢了也实在可惜,是以菱太妃想了另一个法子,虽然险,但一旦得手,他们母子必然翻身,甚至能借此称霸天下。
“怎地不说话?刚才去崇文殿看见沐府那小丫头了吧,如何?”菱太妃问一直沉默不言的李睿,拉住儿子的手,“要是你实在不喜欢那毛丫头,咱们另想办法得到李家兵权也行。”
李睿打开八宝盒。”沐心慈年纪虽小,但眉宇间聪慧大气,是燕国皇后不二人选。”
见李睿认可沐心慈,菱太妃松了口气。
“睿儿,我知道你顾及着兄弟情谊不忍心伤他性命,但这皇室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若不先发制人,就只能等着被五马分尸啊!”
上个月,四皇子李瑛被无故扣上谋逆罪名,在祭天台上绞死,暴尸三日,何等残忍。老太皇是铁了心的要为大儿子撑腰。他们母子不奋起,就只能等死。
“母妃说得有理。是我妇人之仁。”
李睿盒子重重的放在桌上,摒除心头那份犹豫。成大事者,不能心软。
菱太妃欣慰点头。两日后是一年一度的祭拜,燕国皇室要前往金乌河上祭拜稷神,求得稷神赐福万民,风调雨顺。
沐心慈习礼完毕,新皇李昭与太皇、太后一道来接了她送她出宫。
这是何等大面子呀!宫人奴才们心里暗自咂舌惊叹。这未来的皇后,排场真是大啊。
“心慈拜谢皇恩,先行回家了,太皇、太后、皇上请留步。”沐心慈拜了礼。
“我送你回去。”李昭道。
于是,沐心慈上了李昭的九龙彩撵车,由年轻的燕皇护送回家。
路上李昭对沐心慈嘘寒问暖,照拂得体贴。李昭24岁,整整大了现在的她一轮儿的年纪。于他来说,沐心慈就如小妹。
李昭钟爱读书写诗词,燕京城里大街小巷的书店子都有他著的诗卷,广为流传。他是个才华横溢的诗人,却不是个有智谋有野心的皇帝。
撵车咕噜咕噜,到了左丞相府外。
“朕就不进去了,心慈,你好生歇息,来回折腾一天,定是累坏了。”皇帝李昭笑,是个长相隽永、个性仁厚的男子。
“心慈谢皇上厚爱。”
“你我已然快做夫妻,何必言谢。”
沐心慈怔然。”夫妻”二字,在皇室里就是个笑话吧。这样心性的男人,注定是王权下的牺牲者。
沐心慈下撵车,临别之际,李昭竟然在她脸儿上轻啄了一口,笑呵呵的与她道了别。
或许,这个大她12岁的未婚夫,是有那么一点欢喜她的。上一世,她也不曾多留意过。只记得,匆匆见了几次面,曾经出去围猎那次,她背上受了伤,李昭替她宽了衣衫上药。不过八、九岁的年纪,露个背也不算顶要紧的事。而后,便得知他在祭天是落入金乌江,溺水而亡。
沐心慈活了前世那几十年,自然知道了后来。菱太妃阴谋了得,设计害李昭落水,又事先安排好人,落水之后跳下去相救,当然,这只是幌子。那死士佯装是被李昭缠住不能游动,实际趁机将毒药灌入李昭口中,抱着李昭溺亡,被滚滚江涛冲走,连影子都找不见。
沐心慈心事重重的往府内走,走过假山、小园,顿下脚步,忽回身往南院跑去。
“小姐你去哪儿?”春红连忙跟着,却追不上沐心慈的速度。
沐心慈飞奔到南院儿马厩,牵了匹马,策马出府。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策马奔腾,裙裾飘飞,猎猎作响。她有点想救他。
“驾——”
燕京城大街上的路摊小贩行人都吓了一跳,连忙躲闪。高头骏马之上,竟是个柔弱的十一二岁的华服锦裙少女。秀发翻飞,英姿飒爽,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气魄。
沐心慈赶在李昭回宫之前,截住了彩撵。
“吁——”
李昭对于沐心慈突然出现很意外。沐心慈让李昭屏退了左右。
“心慈?”
沐心慈不语,继而看着李昭的眼睛一字一句说。
“放弃皇位,否则你会死……。”
“……。”
这一晚,李昭没有回皇宫,吩咐侍卫宫人佯装他已回去,声张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