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说完,却听沐心慈一声轻笑。那笑,比平常十二岁女孩多了些妩媚的神韵。”我要去何人谁边,便去何人身边,谁也‘让’不了。”
李昭其实早已释然。皇宫中种种勾心斗角,他已厌倦,不如寄情山水,云游四方,活得潇洒自在。或许,他该感谢这次菱太妃的谋害,给了他自由的机会,当然,更要感谢这个……少女?
李昭望着沐心慈,她向歌女拿了琵琶,拨弄了两个音。
沐心慈对着江月,幽幽而弹,款款而唱。歌声柔媚空灵,词却豪迈粗狂。
“松山石寒霜白月,滚滚浪涛拍岸惊。半卧沙场,醉枕江山,看山河内外、英雄草莽,万代春秋社稷,谁人主乾坤……。”
李昭听在耳里,自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好个谁人主乾坤。这个女子,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真是让他期待。
画舫里的歌女怯怯的向沐心慈讨了歌词和调子,学了去。那之后,每到夜里,荀阳江上便可听见这曲歌声,羁客商旅往来不绝,歌声亦一遍又一遍的传唱……
万代春秋社稷,谁人主乾坤。
沐心慈每日醒来,床边时有枯萎的花瓣遗落。
沐心慈捻起花瓣愈加疑惑。九幽是陈国质子,现下还在来燕的路上,不可能出现在她府中才对啊。
今夜,沐心慈早早睡下了,半眯着眼睛,佯装睡着。强撑着困意等了快两个时辰,依然不见动静。
正在昏昏欲睡,猛然感到床边有一丝凉凉寒气袭来,想要睁眼,却忽闻一阵异香,强烈困意拢上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是九幽,一定是他……
九幽摘下斗篷,露出一张俊秀却寒如冰雪的脸,那冰雪在看见沐心慈那一刻,都化了。
九幽指尖抚摸着沐心慈的脸颊,墨玉一样的眼眸里荡漾着水一样柔情。
“阿音,你的脸……好滑……。”
九幽赶在沐心慈睁开眼之前,把她迷晕了。这香是安眠的,对身体无害,只是使用多了会身子力乏,滋味也不太好受。
陈国送来的质子,也就是另一个他已经在路上,过了大燕国边境。今夜,他便想动身去看看曾经的自己。
如果可以,他真想杀了那个自己,取而代之。
沐心慈脖颈衣领微敞开,露出一段白皙的锁骨,九幽慌乱的移开眼,又迫切的移回来,望着她的肌肤,眼神挪不开。
好想……好想吻一下……
九幽如玉的手指收紧握成拳,屏住呼吸,缓缓凑过去。
就靠近闻一下她的气息就好,不做其它,就闻一下,记住她身上的味道……
九幽埋在她的脖颈间,鼻尖与唇似已经感受到沐心慈肌肤上传来的热度。
她好香……
忽然——
“大胆,竟敢迷晕我!”
沐心慈猛然睁眼,一把抱住九幽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却被一双指尖细腻的大手紧紧捂住眼睛,挣脱不掉,看不见身下的人。
沐心慈突然醒来,九幽吓了一跳,不敢再用药迷晕她,慌忙间,只能用手死死捂住她的眼睛。
“九幽你这狗奴才,竟然敢天天来偷窥我!”天天来偷窥她,却不现身!这才是沐心慈最恼火生气的地方。
九幽被沐心慈骑在身下大骂,不敢吱声,也不敢反抗,怕伤到这个柔弱的少女。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窘迫过。
“别以为你不出声我就不知道是你!九幽……。”
九幽情急之下点了沐心慈的睡穴,沐心慈这下是真昏睡了,软软的倒在九幽身上。
她的身子那么……那么的软……他竟然有了一丝不该有的欲念……
思及此处,九幽慌忙滚下床去,呼呼喘着粗气,手捂住胸口——胸腔里那颗心砰砰跳得厉害。心头既甜丝丝的又悔恨恼怒自己。
九幽跪在床边,反手对着自己胸口连击两掌。九幽忍不住咳嗽一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主人,九幽该死!望主人勿怪。”他竟然对她生了那样龌龊的念头。真的该死!
可沐心慈早昏睡了,哪里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