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毒后重生之我欲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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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今年冬天的雪下得格外大,连连不断。沐心慈放下暖手的小炉。

“阿音。”男孩子脱下黑斗篷,“这个不穿也罢。”

沐心慈瞧着他那模样笑了笑。

“你从前最是爱穿这个衣裳。”

“为什么我会喜欢?”

“因为你是九幽。”

金钗急忙跑进屋,扶着门框道:“二小姐,星芒前辈来看公子了!”

“快快有请。”沐心慈朝金钗又道,“把药桶准备好。”

“哎!”金钗欢快的应声。

星芒还是老样子,一副活不下去又死不了的模样。当年飞雪复活的九幽化为灰烬,沐心慈悲伤至极。毒蛊还没练成就被九幽给强行取了出来,星芒简直没给气死!好在苏昱体内还有一丝九幽的魂,星芒把魂提了出来,重新为九幽找了有孕的人家,让九幽彻底重生,不过作为交换,毒蛊必须再次放进九幽身体里,也只有日冲门的这圣虫能支撑他残缺的魂魄。

如今的九幽,已经快七岁了,性子却很冷漠,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大约是缺了魂魄的原因。不过星芒说,有蛊在,渐渐会弥补上,不会有问题。

关于日冲门的秘密,当今世上,也只有星芒这活死人清楚了。

药桶已准备好,水汽氤氲、药香扑鼻。星芒替九幽看过身子之后,就走了,最近他在研究失传的玄黄天书,想着把他自己的命也如何续一续、救一救。

屋子只剩下沐心慈和小九幽。

沐心慈唤来九幽,边替他宽衣边道:“泡一泡,到夜里身子就没有那么冷了。”蛊毒还是会发作,间隔不定,有时候两个月一次,有时一个月一次。

脱了斗篷,脱了外裳,九幽捂住衣裳襟口,透过水汽望着沐心慈,“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

沐心慈噗嗤一笑。倒是懂男女之别了。还记得三年前,小九幽刚刚才三四岁,盯着她半晌不说话,最后她问,他才讷讷指着她胸口问。”你受的伤怎么还没好,肿那么高。”沐心慈真是哭笑不得,好好给他解释了,那是不是受伤,那是女子的胸。沐心慈解释清楚之后,九幽再没问一个字,连看都不往那边看了。

这几年下来,沐心慈都有些疑惑了。小九幽,真的还能是当年的九幽吗?经过这几十年风风雨雨,前世今生,爱与恨,如今都变得那样轻了,只要在一起,不管记不记得,只要他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九幽守了她那么些年,现在换她来守着他吧,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只要能看见他安好,其它都不重要了……

沐心慈掩上房门,小九幽不相信她的朝门口望了望,确定沐心慈是走了,才安心的脱了衣服泡进去。

沐心慈刚从屋子里出来,便听扫院子的小厮说,宫里来人了。沐心慈一猜便知是苏昱,去了前厅,果然是他。

“好久不见。你怎生也不回去看看?”苏昱忍不住有些责怪。

“皇宫看了几十年,早腻味了。宫中那方井的天,不如这宫外的天宽阔。”沐心慈替苏昱倒了杯茶水,苏昱喝下,叹了口气。”宫外的生活,确实自由。”

苏昱与沐心慈没有谈几句话,便见九幽跑了来。

要说九幽还有什么和前世有联系,那大概就是不喜欢苏昱了!苏昱从前也来过一回,是两年前的事。被九幽冷着脸赶走了。

九幽拉过沐心慈:“阿音,我肚子饿了。”言外之意:你给我煮点吃的嘛,不要跟他讲话了。

沐心慈哪里不懂,笑。苏昱也了解,摇头笑了笑。”你这般小,我就暂不与你争了。”苏昱留下了一堆礼物,金银珠宝衣裳布料,关切了几句,走了。回头对沐心慈的那一笑,比之从前成熟了,也明媚了很多,大约是身体不再带毒了,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身边围绕的人也多起来了。

反观九幽,沐心慈心头总忍不住心疼。他还是毒公子,不能与人靠的太近,不能大意,心头那阴影又投射在他心里。

她从前认识九幽的时候,九幽已成熟,学会了隐忍、隐藏,而现在这个九幽还小,更为率真,那份失落、黯然、孤独时而不小心就挂在了脸上。

上一世的九幽童年是怎么过的,沐心慈不清楚,但现在,她在他身边了,就由她来疼他、陪他。小九幽因为有沐心慈喜欢,有时候也会忍不住任性,比如刚刚拐弯抹角的赶走苏昱什么的。

“呐,做好了。”沐心慈把热汤端给九幽,九幽喝了一口,烫得皱眉。

沐心慈揉了揉九幽的脑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摇头叹气,朝门外走,喃喃自语,“真是上辈子欠了人,这辈子还。作孽啊……。”

九幽双手捧着碗,喝完,放下碗擦了擦嘴巴,对沐心慈的背影不满道。”阿音,你在说什么?”

沐心慈身形一僵。”我说~你又长高了~~”

九幽皱眉。”你胡说,刚刚不是这一句。”

“我说的就是这句。”沐心慈转过身来,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对望着。听见了还要故意问,果然符合闷骚九幽的性子。沐心慈暗笑。

九幽追出门,看见沐心慈站在满雪的院子里,发呆。沐心慈忽然兴起,带着九幽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这是九幽第一次上屋顶,不知为何,却觉得这种感觉如此熟悉。身边的这个女子,好温暖,让他留恋。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九幽从怀里掏出一枚赤风珠钗,放在手里仔细端详。沐心慈看见他发呆,不禁笑了,低下头对他说。”替我戴上,可好?”

九幽愣了愣,点点头,斜斜的把钗子插在鬓发间,红钗、黑发、白雪,明媚得移不开眼……

沐心慈眺望远山,一片白茫茫,小九幽轻悄悄的,假装不经意的把自己的小手儿放在了沐心慈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