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出了大事。
自打山上那处水源被找到之后,村民们都喜欢往那里去取水,因为村里的水井出水越来越少,水也并不是很清澈了,还要多费些功夫去过滤,大家宁可跑远点路,去山上取干净的水,回来直接煮沸了就能喝。
由于旱情的缘故,现在村民们心里都有种危机感,生怕哪天山上忽然就不出水了,所以家家户户的大水缸,每天都是蓄满水的,有一丁点少了,村民很快就会去取水来补上。
今日也不例外,天还没亮,就已经有人挑着水桶山上,谁知道靠近那处水源时,却发现已经有七八个人在那里,个个拿着兵器,凶神恶煞,见了他就亮出刀刃,那村民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多呆,当即又带着空桶跑了。
他心里没个主意,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就跑到老村长这里来了。
此时天色渐亮,也还有人陆续上山挑水,毫无例外,都跟先前那个村民一样,被吓得够呛,忙不迭跑回来了。
那群人分明就是山头那一边的山贼啊!
可他们原先在那边过得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这边和他们抢水呢?
许多人跑到老村长这里,都想讨个主意,老村长家里的人越聚越多,不得不转移阵地,挪到顾香生教孩子们上课的棚子里,至于课,出了这么大的事,水都快没得喝了,自然也先不上了。
“村长,您倒是拿个主意,那水明明是咱们发现的,那伙强盗说占就占,咱们往后可怎么办!”这是愁眉苦脸的。
“是啊,那些人怎么不讲理,要水难道不会自己去挖吗!”这是义愤填膺的。
“人家要是会自己挖自己找,那就不叫强盗山贼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水井都快枯了!”
众人七嘴八舌,吵得老村长脑壳疼,他拍拍桌案:“行了行了,都别说了,乱糟糟的,像什么样!这事既然有了,现在抱怨多少也无用,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办!”
有人就道:“要不咱们再找找别的地方罢?我看那伙人凶得很呢,说杀人就要杀人的!”
这个主意立马就被反驳了:“怎么找?别说找不找得到,就算找得到,那些人正怕水不够呢,看见我们帮他们找水,乐得捡我们的便宜!”
眼看又要争论起来,老村长不得不又拍了一下桌案,让众人安静下来。
他转向旁边一直没出声的顾香生,客客气气询问:“焦娘子,您是从外面来的,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知您有什么主意?”
顾香生方才也在想这个事情,闻言就道:“我总听你们说山那头有贼匪,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霸占了水源,总得有人在那里守着,那边又有多少人?”
最先来报信的那个村民忙道:“守着水源的有八个,我那会儿跑了之后回头又数了数,他们也都带着水桶,那八个人不是一直都在那里的,有时候会挑水回去,再换人回来,但总归有七八个,不会再少了,个个拿着兵刃,看着就凶!”
老村长也道:“至于那山寨到底有多少人,这我们是不知道的,也没人敢跑到那边去查看,不过他们偶尔从这边经过,三四十个人护送着好几辆大车,寨子里肯定也要有人留守罢,这么一想,肯定是不会比三四十人更少的,说不定有一百来人。”
席大郎却忽然出声:“阿翁,上回我上山的时候,曾在寨子远远看过,他们那寨子住不了一百人那么多,顶多也就是六七十人!”
老村长一愣:“好啊,你上回在山上过夜,回来骗我们说迷路,敢情是跑到山那头去了!”
众人见他发怒,纷纷劝说,老村长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追究这种事情的时候,心想过后再跟你算账,便问起寨子的情况。
席大郎道:“我也没敢走近,因为门口就有人守着,他们还在寨子前面建了个高高的台子,用来望风的,稍微靠近就会被发现,不过那天我倒是正好瞧见他们从外头回去,还带了几个男人和女人。”
他没好意思说那几个人风尘气和脂粉气很重,要是让席大郎形容,他也形容不出来,但总归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村民们没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顾香生却在心里盘算了好几回。
寨子守卫森严,他们又从来不下山打劫,还能自给自足,过得比村民还富裕,这说明山里头一定有重要的东西,足以让那群山贼过上优渥舒适的生活,所以他们根本看不上这个村子里的东西,还反过来嘲笑村民们寒酸。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要么是金子,要么是可以卖钱的,总之是被他们视若珍宝的。
不过这个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会忽然跑来抢村民们的水?
应该是山寨原本有水源的,但受了旱情的影响,水源没了,这是花钱也买不到的,所以他们就直接过来抢了。
村民们对这些人心怀忌惮,怕得不行,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一听见这件事,六神无主,什么想法都没了。
顾香生就道:“我倒是有些想法,不过具体如何施行,还得听听大家的意思。”
老村长:“焦娘子有话只管说!”
旁人也都道:“是啊!是啊!焦娘子是先生,向来主意多的,您快说罢!”
顾香生:“照你们所说,那帮人穷凶恶极,换了平日,我们肯定是不愿意招惹的,不单不招惹,还要躲得远远的,有什么东西被抢了,若果不要紧,那也就算了,没必要搭上性命去拼。但现在不一样,没水喝,我们就要死,左右都是死,那也只能和他们拼一拼了。”
众人都听得连连点头:“说得是,可怎么个拼法,直接杀上山寨去吗?”
又有人担心:“村子里的精壮青年也就不到百人,就算二对一,怕也不够他们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