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香生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以她对闺蜜的了解,魏初虽然表现得一脸不耐烦,可若真要是不耐烦,现在早就掉头走了,哪里还会站在这里啰嗦,这两人之间明显发生过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她也识趣,见状就道:“我先到那边去走走,两位慢聊。”
说罢不等魏初回应,直接就快步往前走到别处去了。
等到过了前方拐角处的假山,顾香生才停下脚步,站在假山后面往来处看。
这一看之下,她不由会心一笑。
只见那年轻人还一脸着急解释着什么,魏初虽然不时打断她,表情也很不耐烦,可双手的小动作却出卖了她——每回心情愉悦的时候,她总会一下一下捋着裙子玉佩上的流苏。
顾香生正看得有趣,冷不防肩膀上被人轻轻一拍,她唬了老大一跳,赶紧扭头。
魏临也正一脸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内心一大波神兽呼啸奔过,顾香生有种做坏事被抓住的心虚,只能回以尴尬一笑。
我们去另一边说?
顾香生指了指魏初他们那边,用眼神示意。
魏临看懂了,含笑点点头。
于是两人离开,又往前走了一大段话,眼看已经过了月亮门,来到一处陌生的院落。
见顾香生似乎有点茫然,魏临主动解释道:“这里是金蕊院,另有小道可以直接回露华院那边。”
旧时有诗云:争开金蕊向关河,指的就是槐花。
槐花的花期晚一些,此时还未全开,院子里零零落落,半些成白,夹杂葱郁之中,颇有初夏的感觉了。
难怪魏初要说嘉善公主选宅子的眼光好,这里的确是好,布置好,寓意也好。
公主府的下人们半数都被调到露华院去伺候了,眼下一路行来,远离主院的丝竹笑闹,幽静雅致不少。
“多得殿下援手,方才免除了困窘之境,请受奴一拜!”顾香生拜谢道。
时下以奴自称,非止女子用,男子也用。
顾香生起先还觉得怪异不适,但后来发现有些场合用这个字自称,还真是别有妙处。
譬如眼下,魏临的确帮了她一个大忙,这种时候要拜谢人家,对方的身份又比她高,如果还用“我”,就显不出感激的意思了。
魏临摇摇头:“不必客气,这事说起来,还是同安的过错,我那妹妹任性莽撞,你别与她一般见识。”
这位殿下倒也干脆,知道瞒不过她,开口就直接肯定了同安公主的责任。
但如果换了别人,事涉皇家脸面,未必会承认得这样爽快。
顾香生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殿下怎的不去欣赏歌舞,反与我一样在这里闲逛?”她随口问了一句。
“你为何在这里,我就为何在这里。”魏临笑道。
“……”这话说得,完全滴水不漏啊,顾香生嘴角抽了抽。
就这样圆滑的人还被废,皇帝的要求到底是得苛刻到什么程度?
金蕊院景致不错,二人脚步放慢,一时无言。
也不知怎的,魏临说话和善,刚刚还帮顾香生解了围,可面对他时,她总有几分没来由的紧张。
别说直视对方眼睛了,就是听见他的声音,顾香生也比跟徐澈说话时酝酿措辞还要紧张。
就在她有点尴尬,考虑要不要借尿遁提前告辞时,冷不防听见对方道:“现在还早了点儿,如果再过上三两天,这里的槐花会开得更漂亮些。”
顾香生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抽了什么风,那一刻偏偏鬼使神差地回了句:“对啊,用槐花作煎饼更香!”
魏临:“……”
顾香生:“……”
过了片刻,魏临噗嗤一笑。
顾香生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