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夜凉如水，箫声缠绵。
林宫楠依旧没有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愣愣地摇了摇头，“这些事，只有你的帝帝才能告诉你吧。”
李小娜垂了头，眼角处水光莹然，“他不是我的。”
“这样吧，小李子，”林宫楠砸了下拳，道，“你帮我搞定小螳螂，我帮你搞定小帝帝，怎么样？”
小帝帝……
李小娜一颤，茶水从杯中逃出来几滴，落到石桌上阵亡。
“其实绿刃仙现在应该还在那个山洞里等你呢，他早就喜欢上你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其实我帮不了你什么的。”
林宫楠苦笑，“小螳螂他怎样对我，你也看见了，他害怕我吃了他。”
“不是的，虽然他害怕你，但是他喜欢你，就像雄螳螂明知会死，却还是抵抗不了雌螳螂的诱惑一样。”
雌螳螂……林宫楠失意体前屈。
李小娜捏着衣角，脸红道：“帝帝说，最好让你直接将他扑倒，将木做成舟，将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他以后就不怕你了。”
林宫楠爬起身来正色道：“如果他不愿意，我是不会强迫他的。”顿了顿又道，“就算他愿意，我也要看看他有没有房，有没有车，双亲可健在，月薪是多少，有没有年终奖金什么的。”
李小娜囧。
林宫楠正颜道：“其实你不用做什么，只要陪在我身边帮我参谋参谋就好，你要知道，这种时候是最能凸显出闺蜜的重要性的。还有……我上山会迷路，你得帮我指路，咳咳！”
“宫宫……你实在是……”李小娜一脸黑线，险些吐血。
林宫楠咧嘴笑道：“明天陪我上山吧，去找小螳螂，也顺带帮你家帝帝找找鈊魂珠。”
李小娜咬唇点头，“好吧。”
就在此时，箫声渐息，只留袅袅余音，似寒冰入湖，荡出最后一丝涟漪，渐渐地随风散了。
李小娜抬头看了看树梢上的明月，轻声道：“他快回来了。”
“其实你一点都不用担心。”林宫楠双眼一眯，一脸坏笑，“他的嘴和手一直都没闲着，应该做不了什么坏事。”
仔细一想，也是。李小娜突然两眼放光，亮度直逼电灯泡。
“不过那女人很美，你要小心哦。男人都是只看外表的，你家帝帝精神出轨的可能性很大。”林宫楠保持着坏笑，继续道，“何况你也没有什么内涵。”
李小娜泪，“宫宫，你能不能不要总说实话啊？”
“什么，你竟然将我们的事情告诉她了？”晁帝俊颜惨白，凤目圆睁。
“是啊。”李小娜一脸无辜。
“什么都说了？！”
“什么都说了。”
“干得好！”晁帝一掌拍在李小娜的肩膀上，拍得她一个趔趄，“这样螳螂仙的那颗鈊魂珠就手到擒来了！”
李小娜扶着桌子稳住了身子，皱眉道：“帝帝，我怎么越看你越像电视剧里的坏人呢？”
晁帝凑近她的脸，勾起红唇，嫣然一笑，“电视剧里，有像我这么美丽的坏人么？”
“电视剧里，有像你这么自恋的坏人！”李小娜一把推开他，走到一边。现在她看到这个出轨的男人就生气，虽然他从来都没入过轨……
站在一旁的林宫楠默默擦汗道：“喂，那个谁谁谁，你好歹也让我看到你行不行？小李子这样对着空气说话，很像恐怖片哎。”
晁帝挑起一缕银发，侧目道：“你的朋友挺拽啊。”
李小娜点头，“不拽哪能镇得住绿刃仙？”
“喂！我听到了。”杵在一旁的林宫楠默默地撸起袖子。
晁帝哈哈大笑，“倒也是个有趣的丫头，就让你看看吧。”
说罢一挥衣袖……
神呐！她都看到了什么？！
林宫楠倒退一步，腿一软，坐倒在蒲团上。
“你……你……白头发……红……红眼睛！”
晁帝飘到她面前，眯起狭长的凤目，勾起红唇道：“怎么了？”
林宫楠指着他大叫：“你是妖怪！”
“妖怪又如何，你歧视妖怪？嗯？”语调上扬，尾音七拐八拐，昭示着说话者现在很不愉快。
“杀生丸大人！我已经崇拜你很久了！”某人像饿虎扑食一样纵身扑了上去！
整个禅房安静了……
十秒钟以后--
晁帝那白玉般的额头上蹦出了一个井字。
“那个……”李小娜怯怯地走上前，扯了扯林宫楠的衣袖道，“帝帝是我的，你有小螳螂……”
林宫楠瞬间从漫画幻想中清醒，尴尬地从晁帝身上爬下来，囧笑道：“对不起，条件反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妨事，”晁帝寒着脸整了整衣服，“你是主人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一点小事，不用道歉。”
林宫楠将李小娜扯到身边道：“你从哪里骗到这么个杀生丸啊？”
李小娜咬着手指道：“不是我骗来的，是他死皮赖脸地跟过来的。”
晁帝黑线，“主人，有时候你讲话真的很欠揍哎……”
“本来就是嘛。”
晁帝笑着将两只手捏得“咔吧咔吧”直响，李小娜立刻闪到了林宫楠背后，只敢探出一双眼睛。
“小李子……你……确定你是他的主人，而不是反过来？”
“嗯嗯！主人加食物。”
“食物，是什么意思？”林宫楠抖，转头上下扫描李小娜的身体。
“因为他总是吸我的阳气啊，用嘴巴吸。”
“就像这样。”晁帝大步走到李小娜面前，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林宫楠大惊，一把拽过李小娜道，“你怎么能让他吸你的阳气呢？阳气是像汽水一样可以随便吸的吗？”
晁帝抬起头，邪魅地笑道：“不伤身的，不信你问她。”
林宫楠瞪了他一眼，转身严厉地看着李小娜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李小娜摇头，“没有，最近倒是胖了很多。”因为庵里三餐管饱嘛。
“是……是这样吗？”好像确实胖了一些，衣服都撑起来了。
转头警告某妖道：“你如果敢害小李子，我就叫无尘师太收拾你！”
晁帝颔首，笑靥如花。
第二日天明，三人被清脆的鸟鸣声唤醒，洗漱完毕，走出了暖融融的屋子。
一出房门，两个凡人同时打了个喷嚏，某妖张开手臂，扬起绿色军大衣，将两人一左一右裹进怀里，拦腰抱好。
“要飞了啊。”
两人点头。
那妖祸乱天下地一笑，足尖点地，轻飘飘飞了起来。
一女惊呼，一女傻笑。
蓝水天边一绿影，棉袍一甩，飘风扬雪，转眼间已到山上。
晁帝将李小娜和林宫楠放到崖边的松树旁，叮嘱道：“鈊魂珠的事情万不可乱说。”
李小娜乖乖点头。
林宫楠挑眉道：“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不能说？”
晁帝沉吟了一下，皱眉道：“那是我的法力。”
“你的法力？你是说……小螳螂偷了你的内丹？”林宫楠震惊无比，那只傲娇的小螳螂竟然是个贼？
“你也可以理解成内丹。”晁帝涩然一笑，“不过偷我法力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赤瞳一暗，似乎想起了一些悲伤的往事。
李小娜踮起脚尖，轻轻替他顺毛……
晁帝攥住她的爪子执在手中，微笑道：“不过我的内丹即使在旁人手中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也许在绿刃仙眼里，它就是颗普通的灵珠罢了。”
林宫楠挑眉，“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它是你的？”
“证据？我没有证据。”晁帝苦笑，“只有当它回到我手上以后，我才能证明给你看，因为只有我才能激发出它的全部灵力。”
林宫楠侧目看他，目光中尽是怀疑。
晁帝无奈，“做与不做，都随你。”
李小娜插嘴道：“总之就是让宫宫你去做个卧底，帮我们打听鈊魂珠在哪。”
“……”林宫楠静静地站了一会，突然攥住李小娜的手道，“小李子，如果你相信他，那我就相信他。卧底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李小娜大笑点头，“我就知道宫宫你是不会反对的。”
林宫楠讪笑，“其实我等这个做卧底的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了，何况小螳螂又是个帅哥仙人。”
晁帝低头擦汗。
“不过……”林宫楠话锋一转，冷冷地看着晁帝道，“如果我发现它不是你的，即使我知道它在哪，也绝不会告诉你的。”
“好。”晁帝微笑颔首，“一言为定。”
山中积雪未化，泥泞的地面上，隐约还能看到离开时的脚印。
林宫楠往两只手上哈了口热气，拍了拍脸蛋。
不知为何，好像有点紧张。
见面以后，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说我想你了，担心你，所以回来看看你？还是说我不会吃你，你大可放心地跟我走？说我不会因为你不是哺乳动物而嫌弃你？
无论怎么说都感觉怪怪的……
十步之外，隐形的李小娜在松树边挥手道：“宫宫别怕！我用精神支持你！”
一个井字从林宫楠的额头上蹦了出来。
低头，继续迈步。
昨天的脚伤还没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像只企鹅，不知会不会被他笑话……
他看到她的时候，会不会心疼，说一句：你伤成这样还回来找我，本大爷十分感动，然后给她一个激情四溢的拥抱？
……她在想什么……
林宫楠破天荒羞红了脸，一瘸一拐地走到山洞前的大石旁，抬起头--
“……”
山洞里空空荡荡，神马都没有……
神、马、都、没、有！
林宫楠垂了头，将拳头攥得“喀吧喀吧”直响。
一天啊，只有一天啊，他就跑了！
谁说他喜欢她来着？！跑得这么快，分明是怕她找回来，吃了他吧？！
小李子还说他一直在这里等她。等个毛啊混蛋！
“轰”的一声，坚硬的山壁被林宫楠的拳头砸出了一个大洞，碎石哗哗地往下掉。
“雌性，你在干吗？”
十丈外，绿刃仙正捧着一把鲜红的果子，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山洞口，还把山壁砸出了一个窟窿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