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李小娜惊呆了。
身下的白虎眯起了赤红的双目，发出满意的呼噜声，似乎在欣赏到嘴的美味佳肴。
秦茗突然睁开狭目，健臂一扯，便向那只受惊的重明鸟飞掠过去！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怒吼声，整座大殿都随之颤抖，李小娜麻木地转过头，看到那只比人间老虎庞大了数倍的白虎正龇着如利刃般的牙齿脚踏火焰咆哮而来！
“茗茗……它来了……它来了……”李小娜的嗓子已经哑了，双手抖得厉害，似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抓住手中那把小小的水枪。
秦茗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结界的破碎使他们完全暴露在所有的凶兽面前，那些吉祥的、凶煞的、被人供奉的和被人憎恶的神兽们此刻都化为地狱的厉鬼，企图用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将他们撕成碎片！
每一片薄薄的羽毛都像利刃一样锋利，顷刻间，秦茗身上便布满细密的伤口！李小娜将脸埋在他背上，神龙的保护壁为她挡住了大部分伤害。
白虎很快追了上来，李小娜本能地举起水枪朝它射出一道水柱，白虎大怒，扬起虎爪，一爪击在她背上！
“啊！”
李小娜痛呼一声，单薄的后背上顿时出现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秦茗一惊回头，忙扯下她身上锁链将她紧紧护入怀中！白虎的另一爪紧随而至！秦茗的双手都被占着，根本无法防御，只得侧过身体用手臂生生地受了。
“茗茗……茗茗……”李小娜已经疼得无法呼吸，只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抱住眼前的男人。
“好疼……疼……”
“乖，你不会死的！”
秦茗挥戟扫开眼前的障碍。双腿一伸，骑到了挣扎不休的重明鸟身上。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缰绳和神戟竟都变成了金色的光点，消散在炙热的空气中！
秦茗心中一凛！
这座神殿就像一个巨大的怪物，张着深不见底的黑洞洞的大口，吸食着一切可以吸食的神力。
李小娜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他苍白的俊脸道：“茗茗，我们会死在这里么？”
“不会！”秦茗咬着牙，攥紧重明鸟后颈上的羽毛，引着它向那扇大门飞去。
他知道，重明鸟唯一的优点就是飞行的速度快。
只要她还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离大门还有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李小娜闭目仰靠在他坚实的怀里，几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现在，不管让她做什么，只要能够停止这种剜心的疼痛，她都愿意做，即使是死。
耳边传来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和利爪抓断肋骨的声音，但那支勒在她腰上的手臂却没有松开半分。李小娜不敢想像身后的男人已经变成什么模样了，她只知道，大概他也撑不了多久了。
没想到最后会和他死在一起，她一直以为，陪她走到最后的那个人会是晁帝。
离死亡越近，心中的渴望就愈发清晰。现在她只想问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
知道答案了，她就可以和茗茗一起死了，因为至少，他是爱她的。
是的，她现在清楚地知道，他是爱她的。
潦倒一生，穷困一生，走到最后，至少还有一个男人真心爱她，愿意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她。
这样便足够了。
腰上的那支手臂在一阵刺耳的撕扯声中终于离开了男人的身体，李小娜的身体失去依凭，像断了线的纸鸢一样向下翻落！
“丫头！”
“嘶！”
李小娜皱紧了眉，是谁扯住了她的脖领子？勒得她好难受。
突然——
“主人！”
……谁在叫她？
李小娜奋力睁开双眼，看到一个身披银甲的男人，用手中的光刃将那头巨大的白虎劈成了两半！浓稠的血液立刻溅满她全身，将眼前的世界染成一片红色。
“帝……”
这时，拉着她身体的那只手猛然一沉，耳边响起许多人惊呼的声音！
李小娜再也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正在飞快地向下落，周围的空气热得几乎要将她烧成灰烬，而那只紧紧拉着她的大手突然猛地一扬，她的身体又像腾云驾雾似的再次飞了起来！
“皇兄！”
“啪！”
李小娜重重地摔在一个硬邦邦的台子上，然后就再也没有知觉了……
睡梦中，似乎有一只大手一直紧紧地将她护在怀里，无论怎样都不肯松开。
再睁眼时，天已经亮了。
李小娜转了转脑袋，发现自己的眼睛上似乎蒙着一块布，金色的阳光执著地从丝线的缝隙中透出，洒在她的视网膜上。
干吗在我脸上蒙布？难道我已经死了？
李小娜想将那块布扯下来，刚一抬起手臂，顿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啊啊啊！”
突然，她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攥住，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主人，你醒啦？”
李小娜全身一震，将头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却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
那个声音很爽朗地说道：“你整整昏迷了三天，我怕你突然睁眼被光线刺伤眼睛，便在你的眼睛上缠了一块布。一会你要慢慢睁眼，现在是中午，这里的太阳很烈的。”
头上的布条被人解了下来，李小娜很听话地慢慢睁开眼，看到了晁帝温柔的笑脸。
她目前正躺在一个简易的房屋里，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起伏不定的山峦和水洗似的蓝天。
“你身上的伤已经基本好了，但是背上的伤口太深，还中了些毒，可能得再将养一阵。”
李小娜头一次看到如此喋喋不休的晁帝，发了会呆，问道：“你怎么会在这？茗茗呢？”
晁帝一愣，眨了眨眼睛道：“你等等啊，我这就去把他叫进来。”说罢起身就要往外走。
李小娜愈发觉得纳闷，问道：“你们……你们和好了？”
晁帝将眼望向窗外道：“我们毕竟是亲兄弟嘛……他……你们救了六界众生，我为何还要恨他？”
“你真的不恨他了？”
晁帝皱眉道：“真的！”
李小娜哑声道：“即使……我爱上他……你也不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