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这一次由她来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雏鹤学飞，万里风云从此始。”
“潜龙奋起，九天雷雨及时来。”
“玉帝行兵，风刀雨箭云旗雷鼓天为阵。”
“龙王设宴，日灯月烛山肴海酒地当盘。”
一连数对，上官飞燕不但对得工整，而且速度极快，惊到了坐席上的众位臣子，包括台上的重量级人物。
气定神闲的东陵昭，玩耍酒樽的手指，微微扣紧，那双漂亮的单凤眼，眼中分明掠起飞花激流一样的烈光。
虽然消失极快，但是确实有出现过这样的神色。
梅子枫温润如水的眸子中，掩藏不住震惊之色。就算是他应战赫连擎苍，他未必能有上官飞燕这般迅速而敏捷的反应能力。
而赫连擎苍跟赫连海娜显然有些愣住了，没想到银鹰王朝果然藏龙卧虎，传闻第一神童的梅子枫才华出众，他们雪狼国领教过他的能耐。
只是没想到，除了一个梅子枫，还有一个上官钦。
赫连擎苍到此时才正眼打量起上官飞燕来。
眼前这个淡定含笑的俊逸少年，美目莹莹，冷静而清透，其风度气质、胆识魄力已非一个文弱傲骨的书生所能比拟的。
这个上官钦，为何以前从来未曾听闻过呢？
或者说，他是银鹰王朝新起的能人？
赫连擎苍心中微沉，若是银鹰王朝再有此人相助，他们雪狼国岂非永远没有机会了？
不……
他不相信，也许只是凑巧，凑巧罢了。
“上官大人，本王这里还有一联。八千为春，八千为秋，八方向化八风合，庆圣寿八旬逢八月。”
上官飞燕轻轻一笑，踏步扬风，衣袂飘起，恍若仙人。
“五数合天，五数合地，五世同堂五福备，正昌期五十有五年。”她话音一落，满堂鸦雀无声，无一人吭声。
忽然……
“上官大人，这把七星龙渊以后就是你的了。”赫连擎苍拔出深陷大理石面的七星龙渊，他眼中有一刹那的犹豫，却还是将宝剑双手奉上，恭敬地递送到上官飞燕面前。
“不可以！”赫连海娜快步上前，她取走了赫连擎苍手中的七星龙渊。“皇兄，不可以。这把七星龙渊是父皇在皇兄十岁生辰所赐，从此伴随皇兄身边，转战沙场无数，从未离开过皇兄身侧，皇兄怎么可以轻易将七星龙渊交给一个不配拥有宝剑的文弱书生呢？”
“海娜，拿来！”赫连擎苍冷然道。“输了就是输了，大丈夫焉能出尔反尔，不守承诺。”
“不……从来宝剑配英雄，这把七星龙渊落在他的手中，是英雄毫无用武之地，白白浪费了这把七星龙渊，海娜绝不允许。”赫连海娜握紧剑柄，直指上官飞燕。
“上官钦，你若想要七星龙渊，须得有资格配得上它。亮剑吧，上官钦！”赫连海娜眼中两团火焰，熊熊燃起。
“公主此举岂非强人所难？”梅子枫翩然踏出坐席，他白衣飘飘，俊逸出尘。
赫连海娜娇叱一声。“你是何人？”
“在下梅子枫。”梅子枫淡淡而立。“若是公主定要与人交战，那么换成在下如何？”上官钦只是一介文臣，只会笔墨，哪会用剑。
所以，他不能让上官钦在众人面前出丑，趁了东陵昭看好戏的心。
“梅大人怕是多虑了，以上官大人的才能，景阳公主未必敌得过上官大人，梅大人又何必强出头去。”东陵昭单凤眼掠起似笑非笑的寒光。
“何况，从头到尾，都是四皇子跟六公主跟上官大人在押注，梅大人此时插一足，难道不怕他日有人传扬我朝趁人之危，不懂公平二字吗？”
他桃红色的唇瓣轻抿着，浮着淡淡的冷意，似不悦梅子枫出手相助上官飞燕。
“九王爷这话听在耳里舒坦，老夫甚是赞同。”众臣中，不知道是谁爆发出一道洪亮的嗓音，音色震天。
上官飞燕视线探过去，便看到席位上一位魁梧身材，年约四十左右，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
他目光炯炯有神，浑身透满力量，分明是一位武将出身的老将军。
他大杯大杯地喝着酒，满面红光。
上官飞燕脑袋中出现资料目录，瞬间一个名字跳跃出她的脑海。
左飞虎！
护国大将军左飞虎！
先帝身边的红人，二朝元老，掌控天下三分兵马。
根据资料来看，这位左将军压根看不起文人，他崇尚的是武力，以武力治理天下。在银鹰三十八年那回前三甲殿试之时，曾经当面羞辱过上官钦。
如今他出言，自然是要瞧上官飞燕出糗。
上官飞燕心中了然，今日在御花园，因为她先前锋芒太露，得到皇上赏识，已经得罪了很多大臣。
所以她原本不想再惹麻烦，但此刻梅子枫跳了出来，她就算不想惹上麻烦也不行了。
因为满堂之上，只有她知晓梅子枫昨晚为了救她而身受重伤，差一点就毒发身亡。
她昨晚已经后悔过一次，后悔她没有反抗，只是因为不想让九王爷东陵昭看透她会些功夫，让他对她更加忌惮罢了。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此时梅子枫再次跳出来帮她，她内心虽是感激不尽，却不想让他为她雪上加霜，伤上加伤。
所以，这一次，就由她自己来。
躲不过，那么就迎战吧。
在她的心里，就算为了行事而屈膝，但却从来没有惧怕过任何一个人。
东陵昭是，东陵煜是，当然，眼前的赫连擎苍跟赫连海娜也是，她，上官飞燕，既然要出手，就不会惧怕任何一个人。
哪怕日后她的身边会麻烦不断，挑衅不断，那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局面了。
当下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闯过赫连海娜这一关再说。
于是，她转身迎上梅子枫，她眸光盈盈，笑意浅浅。
“梅大人，上官钦在此多谢梅大人肯这个时候跳出来相助下官。不过，有些事情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才行，所以今日上官钦，万万不能劳烦梅大人。”她话到这里，抬手轻轻地按在梅子枫的肩膀上。
“何况，正如九王爷所言的那样，上官钦未必会输。”她笑起来的时候，灿烂耀眼，连日月都开始变色。
这样的笑容，自信，坚定，飞扬。
梅子枫眼波一闪，他明白上官飞燕话中所传递的另外一层意思，也明白眼前的他，未必就能赢得过赫连海娜。
只是……
只是他不知道为何，莫名地替上官飞燕担心，忍不住站了出来。在他看来，身受重伤的他，就算不敌，怎么也比得过一介书生的上官钦。
不过……
好像自从上官钦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很多地方都变了，有时候，他会有一种错觉，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上官钦，而是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