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暴力倾向,刚开学的时候还打过西门学长。”
周围的同学纷纷地说。
南微微在教导主任出现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明白了,这一次又是孙语蔓设下的圈套,她要把事态闹大,意图已经很明白了。明白这个事实,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东大,她最热爱的校园,可能她跟它的缘分就到头了。
“不象话!”教导主任扭头看着她,目光更加严厉:“闹出那么伤风败俗的丑闻,现在还出手打人,东大立校以来没还收过这么品性恶劣的学生。这一次学校一定要严肃处理!还有你,”他又指指孙语蔓:“那些污秽不堪的东西你还议论它干嘛。平日里不好好学习,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关心得很!”
“老师,我错了,我以后改!”孙语蔓赶紧装出虚心接受的模样。
“你,南微微,难道对你打人的举动没有一点悔改的意思吗?”教导主任问。
南微微抬起头,直视着教导主任严厉的目光,坚定地说:“我没有错!”有的只是失望,作为老师,作为学校的教导主任,难道他只会看到表面的一些现象吗?只因为那些照片,就认定她作出了伤风败俗的事情;只看见了她打人,就判定她是个品质恶劣的学生。这样的主观臆断,这样的刚愎自用,不问情由就把所有的错扣在了她的头上。这样的东大,给她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既然如此离开又算得了什么呢?如果她有错,就错在自投罗网中了孙语蔓的圈套。但只要能够阻止她伤害东丞炫,即使是以离开东大为代价,她也不会后悔打了这么一个女人。
周围发出一片震惊的声音。教导主任似乎也没料到她居然死不认错,气得嘴唇都哆嗦:“好……好,打了人,态度还这么强硬!你们两个,跟我到教导处来!这件事一定要严肃处理!必须要严肃处理!”
南微微和孙语蔓跟着教导主任来到校教导处,教导主任去找校长反应这件事,她们两个就站在墙边等着。两人脸上表情炯然不同,孙语蔓是一脸得意,而南微微却是表情木然。
北明哲听到消息赶到教导处时,正碰上教导主任要上楼去找校长,他赶紧拉住他,急切地说:“老师,我有些话想跟您说。”
“有什么话随后再说,我现在要去见校长。”教导主任气哼哼地说。
“老师,南微微打人是有原因的。您不能只看到表面,更不能只听孙语蔓的一面之词。”北明哲不松手,如果教导主任这样去找了校长,微微一定会被开除的。
“什么原因啊?”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教导主任更生气了:“不管什么原因,打人就是不对!她居然不知悔改,我看她就是本质有问题。这种学生留在东大,只会给学校抹黑!”
“老师,不是这样的。其实是孙语蔓一直在联合其他同学欺负南微微,南微微她是忍无可忍才动手的。”北明哲急切地解释。
“胡说!”教导主任怒斥:“东大一向都有严格的校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如果真有这种事,那南微微为什么不来报告学校?北明哲,我对你印象一直很好,你要是再这么颠倒黑白、胡说八道,我一样处分你!让开!”
“老师……”北明哲急得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教导主任一向是克己律人,古板得要命的老头儿,一般他认准的事,真的很难改变,而且自己说的这些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当然就更不能取信于人了。他知道拦不住他,如果硬拦反而会加深他对微微的误解,他得另想个办法。
教导主任气鼓鼓地上楼了。北明哲赶紧跑进教导处,看到南微微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一把抓过她,问:“微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把事情搞成这样?”
南微微看看他,又看看孙语蔓,恨恨地说:“一切都是她搞的鬼!”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上她的当?”北明哲着急地责怪:“现在弄成这样,你赶紧向教导主任认错,去找校长认错,还可以挽回局面的。”
“我没错!”南微微倔强地说。
“微微!”北明哲叫到,什么事情等先把眼前的危机渡过再说。
“我没错!”南微微坚定地说:“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做。”
“到底为什么?”北明哲不可思议地问。微微平时是很犟,可是不会不讲道理。今天的事就算是孙语蔓故意挑衅,微微在气头上打了人,她也不会这么死硬到底的。她态度这么坚决,到底是为什么?
南微微垂着头不说话。学校怎么处理都好,反正她不会认错。
一旁的孙语蔓奸计得逞,得意洋洋地冷笑。
北明哲看着她那样,也无计可施了,只能靠自己想想办法,看怎么帮微微,突然他想到东丞炫。能克制微微的人除了东丞炫,没有别人了。想到这儿,他转身冲出教导处,往罗教授的研究室跑去。
“嘭”一下,研究室的门被大力地推开了,吓了专心工作的罗教授一跳,手里的仪器都差点儿掉在地上。正忙着作记录的东丞炫急忙接过来。然后两个人回头时,就看见跑得气喘吁吁的北明哲。
北明哲一看到东丞炫,冲过来一把拉起他说:“你怎么还在这儿上课,快跟我走!”
东丞炫惊奇地问:“怎么了?”
“出大事了!”北明哲喘了口气才说:“微微把孙语蔓打了,学校正要处分她呢。微微又说什么也不肯道歉,你快去劝劝她。”说着他已经把东丞炫拽出研究室。
东丞炫一听他说完,猛地站住了,挥手摆脱他的揪扯,问:“微微?打人?”
“是啊!你别愣着了。”北明哲又拉住他:“现在只有你说的话微微肯听,你让她先道歉,把事态平复下来,要不然她就被学校开除了!”“道歉?”东丞炫蹙眉:“道了歉,学校就不处分微微了吗?”
“处分是处分,但至少她不会被开除。先把眼前的危机渡过,再慢慢想办法。”北明哲焦急地说,怎么东丞炫还这么沉得住气,他拉都拉不动他。
东丞炫一抬手又摆脱了他的手,冷冷地说:“处分都已经背了,还想什么办法?如果能找到证据的话,也不用以后再想办法。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我去了有什么用?”
“东丞炫!”北明哲急着大叫:“你总要为微微做些什么吧,而不是这样听之任之!”
东丞炫哼一声,冷漠地说:“我还在上课。”说完又走回研究室。
“东丞炫!”北明哲叫他,他却连头也不回一下。真搞不懂他对微微的态度。几天前一看到那些照片时,他什么都不顾地跑去打人,现在却又无动于衷。北明哲又急又气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想想站在这儿也不是办法,还是要想办法才行,东丞炫不出面,他却不能看着微微就这样被开除。
东丞炫走回研究室,对罗教授说:“对不起,教授,这个实验我不能帮您做了。”
罗教授点点头,笑着说:“我明白。人类的感情是唯一不能用物理理论测试明白的物质。”
东丞炫冲他笑笑,脱下白外套,他走到更衣间的衣橱里取出手机开机,因为罗教授在实验时是不允许有任何干扰的,所以每当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都是待机状态,然后才出了研究室。
风这两天有些不太高兴……为了很多事纠结,甚至一度开始怀疑自己的写文水平。可是即使这样,风一写起文还是觉得开心。
北明哲下了楼,看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他们都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冷漠得让人心寒。他突然心里愤愤不平起来,冲着那些人大喊:“你们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是谁教得你们这么冷漠?”
校园里稀稀疏疏的学生分散得到处都是,听到他的喊声都惊讶地扭头看他。
“当一个跟你们一样的学生被孤立、被冷落、被欺负,你们不是做了帮凶,就是冷眼旁观,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行为,比那个元凶还要可恨!如果,今天换了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处在那样的处境,你们会怎么想?你们没瞎也没聋,什么都看见了,什么都听见了,你们也没有哑,可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出真相?就这样看着一个好学生,一个善良的女孩被诬陷,离开她最喜爱的校园。她对东大的热爱比你们哪一个都深,她的学习机会比你们哪一个来得都艰难。想想十几年的苦读,你们哪一个不是深有体会?可是就是因为你们的沉默,她所有的艰辛都付之流水了!问问你们的良心,它还在不在?”说到这里,北明哲再也说不下去了,抬起双手捂住脸,可是泪水还是从他的指缝里流了出来。
何必说这些呢?一直以来的东大不就是这样吗?相互间的漠视,无言的默契,只看、只听、不管、不问,擅长花言巧语者,就极力阿谀奉承,不擅语言者,就各自明哲保身。以前的北明哲也是如此,不亲近那些献媚的人,也不去招惹那些强势的人,不欺负弱小,也无视需要帮助的人。他自以为清者自清,不想沾染那些俗事。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完了大学的四年光阴,又渡过了研究生的一年时间,直到遇到微微,那个娇小却坚强的女孩儿,本来她最是需要帮助的,可是却不遗馀力地去帮助别人,不计回报、不计得失,只是一心想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