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什么话?开棺?过了入土的吉时你担待的了吗?”阴阳先生窜了上来,很是不满有人不尊重他的专业立场。
“呦!”男子兰花指一翘,宽大的袖子挡住口鼻,黛眉轻蹙道:“你说的什么话?现在不开棺,过几日尸身腐烂了,我还能看出我姐姐的容貌吗?您老没毛病吧!”
阴阳先生两撇八字胡,气的眉梢抽搐,瞪圆了眼睛要和男子好好说道说道。
乌承业忽然心思一动,既然有鲛敖那样能收复鬼怪的高人,何不看看这人有何高明之处?
拦下阴阳先生,他向前走了一步,谨慎道:“你说你是我妻子的弟弟?有何凭证?”
男子咪咪笑着,“我可没说我是你妻子的弟弟,你妻子是谁呀?”
“嗯?”乌承业皱眉,难道来的是个疯子,脸色沉了下来,不悦道:“你到底是谁?来此作甚?”
“哎呀,你们一个个的都有毛病呀,我都说了,我是雉初忆的弟弟——阙花明。”他说着一抬手挡开乌承业的胳臂,腰如摆柳般的走到灵柩旁。
“你在看什么?”乌承宣很少在人前说话,他一开口,所有人都觉得诧异。
“一头大来一头小,好像也蛮舒服的嘛!”阙花明自言自语说着,手按在大头上,用力这么一推,众人皆大惊失色,没想到他凭一人之力竟将钉好的棺木推开了。
阙花明的目光落在了已死去多时的雉初忆身上,眼见她眉心的红痣颜色清浅,肤色苍白,鼻端全无气息,他双眸一暗,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手置在她身上三寸高的地方,从头到尾缓缓移动,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人立时觉得诡异起来,但碍于主子不说话,都不敢上前阻止。
“她受了刀上,刀刃刺入胸腔,拔刀的时候牵动心脉,已无力回天!”乌承宣推动轮椅缓缓过了过去。
阙花明似听不见他说话,又从棺椁的小头返回大头,如此一来一回,他鼻尖上已经沁出零星细汗,凝神收敛气息,将手拿开,转身正对上乌承宣,佯怒道:“你说的我都听不懂,我姐姐明明还活着,你们这是要活埋人啊!还有没有王法啦!”
“什么?”乌承宣愣住了。
乌承业大跨步到近前,扑向棺椁,神情紧张的盯着雉初忆的脸,他想伸手试探她的鼻息,却艰难的不敢伸手。
他没动,雉初忆的手腕已被乌承宣抬起,乌承业喉头一紧,这一刻,连呼吸都困难无比。
“怎么样?”他问,声音很轻,怕惊扰了乌承宣号脉。
乌承宣简直不敢相信,那一下一下,越来越紧凑,越来越有力的脉动是她的脉搏,惊喜、震撼、疑惑,脸部表情复杂到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乌承业已经紧张声音发颤,“到底怎么样?”
“不可思议。”他说着,转头去看阙花明,眼底承载着巨大的震撼。
阙花明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身子挤在两人中间,不管不顾的喊道:“姐姐,姐姐醒醒!”
“好吵……!”女子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秀长的眉眼微微蹙紧,低低的嘟囔了一句,声音有些无力,可那真的是她传出来的。
“初忆!”
“忆儿!”
“姐姐!”
三人几乎同时出声,雉初忆眉头锁得更紧,表情真实而深刻,乌承业惊喜的俯身抱起她,贴着她的脸颊,不知是哭还是笑,动容的红了眼眶,天知道,眼泪到底是什么味道,他这两天却为了这个女人尝透了苦咸。
乌承宣紧紧攥着她的手,心更加确定,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开。
阙花明左右看了看,不太满意的压下唇角,故意道:“你们谁是我姐夫?”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而乌承业怀里的人此时刚好睁开眼睛,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扫了眼他们三人,呢喃道:“还是梦里好……。”
阙花明随即翻了个白眼,要是梦,他至于费这么大劲吗?微扬高声音道:“姐姐,还做梦呢?这俩哪个是我姐夫啊?”
初忆很奇怪,怎么梦里花明会和乌家两兄弟在一起,疑惑道:“哪个都不是啊,花明,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
她这次说话声音稍大,一众在旁盯着的人们听了个真真切切,‘哗’像是海水涨潮,刹那间泛滥,人群慌乱的四散奔跑,喊声最大的便是那阴阳先生,“诈尸啦……!”
这情景好熟悉呀,初忆皱眉,细听周边的动静,原来又诈尸了……,等等!谁?谁死了?
她身子一震,用力动了一下,鼻头却撞到了乌承业的下巴上,又酸又疼,她要揉揉,却发现手也不是自己的,竟然握在乌承宣手里,一瞬间,她彻底傻眼了,现在是……什么状况?
*******
雉初忆出名了,洛城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纷纷揣测这个死了两次,躺进棺材两次的女人为什么就活了?是死不了吗?死不了还是人吗?妖孽一词不胫而走,致远镖局二小姐是妖孽仿佛成了事实,甚至有人说出了一套有根有据的话来,‘正因为雉初忆是妖孽,所以皇后娘娘才会赐冥婚,乌三少爷是至阳之人,只有他才震的住这只妖孽。’
地宫里,女子的目光紧紧锁在男子的背影上,她不敢置信的张口,声音已有些发颤,“宣,你刚刚说了什么?”
乌承宣缓缓转回身,看着她,女子娇媚的容貌比之以前更加艳丽精致,而他还和以前一样,待她只如妹妹,他淡淡的重复着,“我不会娶你。”
“康明宣,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你负的起吗?”女子眉宇痛楚,声音愈发的阴冷,咄咄相逼的回望着他。
“负责什么?”
“西域三十六国的生死存亡,青龙教的安危,你的父仇国恨,你难道全忘了吗?”她说着紧紧向前靠近,语调生冷的不夹一丝温度,“凌云国主一扫九国,荡平中原,琉璃国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你父皇的尸体被悬于城墙,曝尸十日,受尽凌辱,若不是师傅相救,你还能活到今天吗?”
“那又怎样?”乌承宣脸上不见丝毫波澜,一双眸子静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