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不远处的一破庙内,飘絮温柔地擦拭着云曳额头上的雨水,他一身已经湿透了,要不是换下衣服会得伤风的。他的赶来,他风雨中的一句“我还会再来的,即使飞蛾扑火,我愿意与你一起欲火焚身”让飘絮融化,无论如何她都放不下了。
屋外,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两匹马儿都焦躁不安地在细雨中来回踱步。
“罗二少爷,老身再次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侯夫人觉得罗千服的大恩无法言谢了,只得跪下。
罗千服面露难色,这样的大礼他实在承受不起,急忙扶住侯夫人,“侯夫人您不必如此大礼,晚辈实在受之有愧!再说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您不必这样!”
而这时云曳和飘絮都纷纷跪下,搂着面色惆怅的飘絮,云曳诚恳地言谢,“罗公子,若有机会我云曳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飘絮一脸感激地望着罗千服,道:“罗二少爷,飘絮无以言表!还望罗二少爷代飘絮向你家大哥致歉,今生无缘与之相见,若有来生飘絮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今日的恩德!”
说完,飘絮俯身又一次磕头,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罗千服急忙过去搀扶他俩起身,无奈地笑说道:“大嫂和云公子言重了,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云公子的重情重义、坚贞不渝,和大嫂的芊芊柔情感染了我,你们的爱情让我不得不出手。”
做出这样大的决定,罗千服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可是比起回家受父亲的指责,他更愿意让这对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虽然自己对飘絮有好感,但他更愿意看到飘絮有个幸福的人生。比起独守闺阁,他坚信和这个情意男子一起漂游飘絮会更快乐的。
“罗公子,大恩不言谢,但他日有求我云曳绝对义不容辞!”对于罗千服的帮助,云曳真的不知该如何表达了,除了一遍又一遍的承诺。
罗千服浅浅一笑,看了看云曳,又看了看他身旁的飘絮,说:“云公子若是真要报答,就请好好对待飘絮姑娘!”倾慕的目光下掠过一丝愁色,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今日的决定意味以后与她不再有相见的机会。但罗千服不是自私之人,自己给不了她幸福,就不会阻止别人给她幸福,所以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这个自然!”透过罗千服爱慕的眼神,云曳察觉到了他对飘絮不一般的关爱之情。但现在不管他是否真有,都已不重要,他肯说出这样的话,肯舍得飘絮,肯放手,那么就是他云曳的恩人!便谢道,“多谢罗公子成全!”
可飘絮想着自己就这样离去,罗千服独自回去一定无法向罗老爷交待的,心里实在担心,不由问道:“罗二公子,你就这样独自回去这样妥当吗?罗老爷他……”
可不等飘絮说完,罗千服打断了她的话,颇惭愧地说道:“大嫂也许还不知我大哥到底是怎么死去的吧?”
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惑着飘絮,现在罗千服既然自己提了出来,飘絮颇意外。无端扯到了罗千棣的头上,他们三人都好奇地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我大哥是自杀!”
“自杀?!”这个答案着实让飘絮他们吃惊不少,堂堂温州首富的大公子居然会自杀?
知道他们都吃惊,不明白里面的原委,罗千服便一一向他们说道:“我大哥生其实有先天恶疾,终日恶病缠身。而且他还……”话到这时,他突然住口了。
迟疑片刻之后,他才娓娓说道:“他还克妻!前后一共娶了三个妻子,但都死了!”
“克妻?!”侯夫人和云曳都惊得目瞪口呆。飘絮却没那么吃惊,幽幽而笑,这种命她可以理解的。
“所以罗府的人都不敢跟大嫂你说任何关于我大哥的事。”说完,罗千服幽幽地看了一眼飘絮,希望她能谅解。
“我说怎么媒婆不说罗家大公子的情况,会来提亲娶絮儿。原来罗大公子居然是克妻命!”侯夫人这下明白过来这罗家迎娶飘絮的真实原因了。
“那沫娘呢?”飘絮现在更在意当日罗千服说的那个沫娘。
“她是我大哥唯一爱过的一个女子,同样我大哥前两个妻子一样是被我父亲活活用马鞭抽死的。之后,我大哥伤痛欲绝,饮鹤自尽了!”罗千服颔首而道。一想到当年沫娘被抽打得血肉模糊的模样,他就禁不住颤了一下。
“所以你想回去说絮儿不幸身亡了!”透过他的话语,云曳已猜测到他用意了。
罗千服轻点头,示意自己就是这个意思。
这样一来,侯夫人就担心了,罗千棣克妻,那飘絮不是会有生命危险。因为飘絮的命运让她不得不相信命!
不过罗千服却说让他们放心,只是外界的人传言他大哥克妻而已。其实他大哥不是什么克妻,只是自己的父亲太过暴戾,见那些妻子对身缠恶疾的大哥不加照顾,还闹死闹活,他一怒之下便迫害她们,逼着她们走向了绝路,久而久之连罗老爷自己也有点相信大儿子克妻了。
听后,罗夫人也安心了,看到如此温馨美满的一幕,也放心了。虽然私奔这种丑事不该是大家闺秀所做的,但是若要让飘絮守一辈子灵位,她这个做母亲倒是愿意让女儿叛逆,跟着云曳私奔,寻求她要的幸福,总比被人奚落欺负得强!
而后,罗千服便将马车交于云曳他们,让他们尽快离开,有多远走多远。
踏着风雨,飘絮不知自己这次的选择正不正确,她即使欣喜的,又是害怕的。但云曳的种种蜜语让她搁下了心中的担忧,他说过若是不能有自己相伴,那么人生就是无意义的,那么死还可怕吗?如果注定要被你克死,那么也无怨无悔,只期望你不要逃避!
这样的恳切话语让飘絮还能拒绝什么?如果他离去,那么就让他们化作双飞蝶,缠绵与花间,缱绻于红尘。
次日,晨曦刚至。
罗千服却是一夜无眠,她走了,真的走了,自己从今往后再也看不到她淡甜如清泉的浅笑,体会不到她皱眉时的阴美情愁,她将永远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淡无痕迹。
缓缓起身,他拂过搭在胸前的一屡发丝,飞扬至后,不知怎么的他的心不安起来,怦怦直跳。
蹙眉,正当他决定下床启程回温州的时候,与他一道的家丁正咚咚地直敲门,嘴里还焦急得喊道:“少爷!少爷!少爷!”
罗千服潦草穿上外衫,一把打开房门,瞪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家丁,怒喝道:“发生什么事了,既然如此慌张?”
家丁跑得急促了,大口哈着气,说话了断断续续,“少……少爷,不好……不好了!老……老爷把大少奶奶和云公子给抓住了!”
……
半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