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月盈背着柳云海一气来到了盛京最大的医馆:仁义堂,这里名声响,看病的人也多,从门里面直排到门外来,邵月盈可等不了,直接挤开人将柳云海背进了医馆里面。
那些原本在排队的人一见有人插队,哪里肯罢休,推推搡搡的都要挤到前面去,一时秩序有些混乱。
“姑娘,看病请排队。”仁义堂的伙计见状,走上前去,面带微怒说道,他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好像在说“你没看到人家都在排队吗?”
邵月盈把一双俏眼一瞪,吼道:“没看到他就要死了吗?快找大夫来。”
那伙计这才看了一眼俯在邵月盈背上的柳云海,只见他面色发黑,耷拉着脑袋,再探一下他的鼻息,竟然已经弱的都快探不出来了,这下才着了慌,如今这人进了仁义堂,若死在了这里,那他们的招牌可就砸了,是以也不敢再怠慢,慌忙领着邵月盈去了后堂。
邵月盈将柳云海在床上刚放好,就见先前的伙计领着一个须发皆白身穿白袍的老者走进来,伙计神色慌张,那老者倒是一派泰然,好似他面前根本就没有难题一般,他的安稳气度多少让邵月盈也放下了点心来。
老者上前一步,不看邵月盈,手自然地搭上了柳云海的手腕,然后闭目凝神把起脉来,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仍是一派淡然,但随着把脉的时间加长,他的眉皱了起来,到最后眉心已经纠结不开,面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谁在上面,下来。”老人忽地放下柳云海的手腕,睁眼说道,他的声音不轻不得,但却很有穿透力,似乎是对着房顶在说话。
邵月盈正奇怪间,只听到房顶一阵响动,一个青色人影从窗子翻了进来。
老者并不惊慌,淡看了来人一眼,指着床上的柳云海道:“不知先生造访,可是为了这位小兄弟?”
“呵呵,大师兄,你连我都认不出了吗?”青衣老者笑呵呵地开了口,声音清润,与他的相貌不太相符。
“哦,是二师弟吗?你怎么来了?”白袍老者面色惊喜,想是也没想到面前这位青衣老者的身份。
“呵呵,是我。”青衣老者笑道,脸上还带着点儿羞涩,样子很好玩儿。
“喂,你们能不能晚点儿再叙旧?”邵月盈看不下去了,她可不会忘了床上还躺着昏迷不醒的柳云海哪。
“哦,对了,师弟,你快来看看这人中了什么毒吧?”白袍老者这才反应过来,忙把青衣老者让到了床边儿。
青衣老者走到床边儿一看柳云海的脸,脸色大变,忙伸出两指凝神搭起脉来,但他的表情跟白袍老者一样,眉毛渐渐的皱到了一块儿,一脸凝重。
“怎么样?他会没事儿吧?”见青衣老者收回了手,邵月盈急切地问。
“师弟,你看?”白袍老者也问道。
青衣老者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显然也不知柳云海中的什么毒。
邵月盈一阵绝望,险些瘫倒在地,她怎么这么命苦哪?好不容易跟他之间关系有些缓和了,他却要离自己而去了,这么想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青衣老者注意到邵月盈无声的哭泣,看着她问。
“他,他是我相公。”邵月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本来也是,他们怎么说也是拜过堂的,虽然没有洞房但他确实也算已经是她的相公了,她并没有说错。
“哦,你说他是你相公?”青衣老者皱起了眉,显是有些不信。
“是。”邵月盈仰起脸肯定地回答。
青衣老者深深看了邵月盈一眼,没再说什么,而是走过去跟白袍老者聊了起来。
“大师兄,你觉得海儿中的是什么毒?”青衣老者走过去问。
“海儿?床上这人你认识?”白袍老者有些诧异。
“嗯,他是我徒弟,名叫柳云海,这名还是我给他取的,我自然认识,那下毒的人我也认识,连大师兄也认识。”青衣老者说道,却原来他就是柳云海的师傅柳时先。
“你说什么?下毒的人你我都认识?是谁?”白袍老者忙问。
“是三师弟。”柳时先有些无奈地道。
“你说什么?这毒是三师弟下的?”白袍老者听了青衣老者的话,十分吃惊。
“是啊,虽然过了这么些年了,他的字迹我还是认得的。”柳时先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白袍老者,纸上写着几个大字:街心有人中毒,不救你会后悔的。
“三师弟他为什么要给他下毒?”白袍老者有些不解,如果三师弟知道柳云海是自己的师侄的话,怎么也不该给他下毒啊?而看纸上字的意思,三师弟显然是知道这一点儿的,那他为什么还要给他下毒哪?
“唉,三师弟太固执了,他还不是为了逼我出手吗?自小他便事事要与我一争高下,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还是老样子,怕只怕这一次害了海儿。”柳时先叹气道,他也没想到师弟为了跟他争高下,竟把毒下到柳云海身上,更让他担心的是,他和师兄二人都没看出这毒的来历,也不知能不能解得了。
“三师弟在哪儿,我去找他说。”白袍老者说道。
“我在这儿。”白袍老者的话音刚落,一个灰色的人影冲了进来,他朝白袍老者作了个揖道:“大师兄”,然后转向柳时先,面带得意地道:“怎么样?我这次下的毒你解不了了吧?”
“三师兄,我认输了,你快给海儿解毒吧。”柳时先本来对谁都不放在眼里,也从来不向人低头认输,但今日关系到自己爱徒的性命,他也不顾面子了,开口说道。
“哦?”灰袍老者一听显然愣了,他没想到柳时先这么快就认输了,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说不出话来。
“师弟,你快给海儿解毒吧,我怕他坚持不了多久了。”柳时先道,反正也是输给自己师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灰袍老者一脸为难的神色。
“你怎么了?快说啊。别告诉我你也没有解药的。”柳时先有些着急地催促。
“对不起,二师兄,我确实没有解药。”灰袍老者红着脸说。
“你说什么?你没有解药竟然敢给海儿下这种毒?”柳时先大怒,跨前一步提着灰袍老者的衣领吼道。
灰袍老者此刻像做错事儿的孩子,红着脸低头不语,面上带着懊悔的神色。
邵月盈听了他们的对话,原本升起的希望泡沫一下子又破灭了,不由得瘫坐在地上,盈盈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