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一切骤然停止。颜霁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掌心火辣辣地疼痛，誉彻的脸上赫然几道红痕。
“我是别人的妻子，别国的皇后，和你再没有关系。”颜霁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别人的妻子。”誉彻丝毫不管脸上的痕迹，出神地品味着这句话，哑然失笑，“乔轩羽？还是翊玄？他做乔轩羽的时候不敢娶你，现在当了皇帝后顾无忧，终于可以把你豢养起来，做他一个人的玩物，你倒还心甘情愿！”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卑鄙。”颜霁恨恨地望着他，他永远不会知道翊玄和她走过多少风波，不知道翊玄曾经放弃了什么。他会的，只是用自己自私的标准去揣度别人。
“事实如何，你我拭目以待。”誉彻抬起手，指间拈着一点红玉，颜霁不由伸手去摸耳垂，翊玄赐的耳环竟然被他掳了去，那是宫里登了记的重要之物，这次诸皇会盟她专门戴的首饰。
“你！”颜霁紧咬牙关，迫使自己不在他面前惶然失态。她没法反抗，甚至没法叫人，穆国皇后都以听命于他，还有谁能拦得住他。
“翊玄要不要你这个妻子，翊国要不要你这个皇后，我很好奇。”誉彻嘴角邪魅地一撇，丢下这一句，飘然离开。
刺眼的阳光从门口倾泻进来，吞没了那翩翩的身影，颜霁颓然地靠在墙上，心悸不已。这就是清裕王的手段，想要的人想做的事，他从不会商量恳求。他永远站在上风，等待别人去求他。
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一场噩梦，她却如何也醒不过来。曾经的温柔只能将今天衬托得更加凄凉，她几乎已经不记得了，他们曾那么贴近过，回忆中的十指紧扣恍如前世，此刻只剩她指尖冰凉，恐惧扎根生蔓，将她紧紧包围。
那双耳环……她闭上眼不敢再想，如果给翊国的群臣看见，会掀起如何的轩然大波，会带给翊玄如何的羞辱。即使她和誉彻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又有谁会相信。
深夜高歌热舞散去，微醺的君王们在宫人的搀扶下回到各自的寝宫，大红的灯笼在夜色中摇晃着，照耀着至尊脚下的道路。
“还没睡。”翊玄扶着门，看见了颜霁独坐的背影，摆摆手让众人退下。他走上前，略有些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她的面颊，发现了她的闷闷不乐，“怎么了。”
颜霁抬头从镜中看着他，他面色平静如常，不过身上淡淡的酒香泄露了些许醉意。过去乔轩羽的酒品很好，每次都是浅尝辄止，至多微醺，醉了话就变得更少。
“我见到誉彻了。”她的声音很小，脸色也随之苍白下去。
翊玄的手一顿，闪着迷离光华的眸子打量着她的神色，语气中并没有丝毫异常，“是么。”
颜霁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他的反应出乎她的预料，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又似乎在等她的反应。翊玄是心不在焉么？他已累了一天，应酬那么多帝王，或许现在不适合说此事。她站起身，“热水准备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她满怀心事，却被他一把掳进怀中，呼吸中是醉人的酒意，声音也如夜色低醇，“为什么见他。”
颜霁不由皱起眉头，看来她真的不该现在对他说，此刻的翊玄根本没法思考，“我没想见他，是他潜入了皇宫。”她耐心地解释着，脸上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容。
翊玄认真地看着她，也随着皱了皱眉头，“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明天再说吧。”颜霁摸不透他的阴晴不定，一会儿漫不经心，一会儿又明究细问。他明明是心怀不悦的，可为什么还要抱着她，像哄孩子一样套她的实话。
翊玄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子，目光却直射入她的心底，他嘴角微微地一翘，“他是不是碰过你。”
颜霁诧然抬眸，心里一股无名的怨气升起，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誉彻邪魅的话语回荡在耳边，翊玄要不要你这个妻子……我很好奇……她心里不由一动，当时的坚定是自己错了么？是她高估了翊玄的忍耐么？人都说酒后吐真言，此刻的翊玄是否才是最真实的。
也许将来她要面对的不仅是群臣的怀疑，还有自己的丈夫……颜霁烦乱地移开目光，自己真是中了邪，莫名其妙地疑虑些什么。
“专心点。”翊玄慵懒地说着，怀抱却变得僵硬起来，目光掠过她的唇，如一头黑暗中等候猎物的豹子，带着咄咄逼人的压迫。
“他不过是想破坏我们。”颜霁叹了口气，这么简单的道理今天都别想和他讲通。这根刺扎在他心中，让他们之间产生间隙，以后更加难以消除。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翊玄埋首在她颈间，声音已经完全冷却了下来。他醉得不深，但也不够清醒而已。
“他吻我了。”颜霁直截了当地承认，不想再虚与委蛇下去，“还拿走了你送我的红玉耳环。”
翊玄的身体僵了僵，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看着她冰冷的唇和空空的耳垂，凝滞的目光中渐渐涌上暴风雨般的怒意。
“我可不是自愿的。”颜霁委屈地看着他，在他怀中伸出手来，温柔地无摸着他冷冷的面庞，好像在安抚一头发怒的狮子，“他哪里比得上你，我怎么可能对他有兴趣。”她说完只觉背上一阵发麻，这么矫情的话也只有在这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说。
翊玄眯起眸子，似乎在品味她有几分真诚。颜霁心里恨得痒痒，却也无可奈何，这男人理智起来刀枪不入，犯起混来却九头牛都拉不回，比小孩还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