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雪把水心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水心,几日不见你也长成了小美女呢。姑娘大了自然是要嫁人的,水心你看上谁就和娘娘我说,可不许隐瞒的。”
水心涨红了脸,正待分解,却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动人的女声:“妹妹这里真是热闹啊。”
印雪抬头望去,门外那笑盈盈的白衣丽人不是轻羽又是谁?自己回来后就忙着搬家,也没有什么机会和她谈心。想不到自己未去拜访,她却先到,真是令人羞愧。印雪忙请羽妃进门,吩咐水心上了枫寒茶。水心上茶后知趣的离开。羽妃缓缓坐下,环顾四周,笑道:“雪妃妹妹此次入宫陪读真是辛苦了,也让姐妹们好生挂念呢。”
印雪心中又羞又急:“轻羽,你别打趣我了!你明知道……”
轻羽忙打断她的话:“印雪你说什么呢?入宫陪伴公主读书是你的福分,也是燕王府的福分,大家羡慕都羡慕不来呢。”“轻羽……”
见印雪急切辩白的样子,轻羽心中轻轻一叹。这个丫头,还是爱上了不该爱的男子了吗?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印雪,你真的爱上朱棣了,是吗?”
“对不起,我……”
“没什么抱歉的。”轻羽淡淡摇摇头:“我并不爱他,你不是抢夺了我的爱人。所以,你不必内疚。”
“什么?你不爱他吗?这怎么可能?”
“这世上除了‘爱’,还有很多东西。印雪,我和你不一样,你总是那么纯洁,而我……总之,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只要记得我永远是你的朋友就行了。”
“轻羽,我怎么觉得不认识你了?”
“傻丫头。”轻羽笑了:“我们永远是朋友。好了,你也该去瞧瞧王妃去了,这些日子多亏她管着这个家呢。”
印雪重重的点点头。
许久不见燕王妃,只觉她比以前瘦些了,面容却更加娇媚。她含笑望着印雪:“妹妹,进宫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
见王妃替自己掩饰,印雪也只得笑道:“是啊,陪公主读书可真累死人了,搞的我跟个三陪女似的。”
王妃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妹妹,什么叫‘三陪女’?”
印雪哼哼哈哈的解释说:“这个……就是陪公主读书写字和针线的女官啦。”
王妃信任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个‘三陪女’也只有像妹妹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子才可以胜任。”
印雪郁闷到极点。
水心突然在门口探头探脑,却被燕王妃看见,忙问道:“这个不是跟着妹妹的丫头吗?快喊她进来!”
水心扭扭捏捏行了礼,望着印雪不说话。印雪奇道:“你这丫头,平时和小麻雀似的,怎么今天见了人反而不说话了?”
水心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呆站着没有动弹,吞吞吐吐的说道:“娘娘,不是这样的啦!”“那是怎么样?”
“是……是王爷今晚要来呢!”
印雪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来就来呗,你又不是没见过他。”
水心偷偷摸摸看了燕王妃一眼,脸更红了。王妃却突然醒悟了过来,笑着凑近,在印雪耳边轻轻吐了几个字,把她吓的连茶碗都盖到自己的裙子上了。王妃说的是:王爷今晚找你侍寝!
望着王妃和水心那一脸的暧昧,印雪的心变的唰凉唰凉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王妃见她一脸委屈,就笑着说道:“这可是妹妹的第一次侍寝,难免会有些紧张。妹妹不用怕,王爷对咱们可是很温柔的。”
印雪的脸不听话的红了起来,心中的火也噌噌噌的往上冒。朱棣那死色狼,都不知道睡了多少女人了,现在还想占姑奶奶的便宜,真是想的美!
王妃仿佛猜出了印雪的心思,笑着说:“王爷的妻妾不多,子嗣稀少,我们做妻子的都应该好好侍奉王爷,早日为王爷传宗接代才是。妹妹你那么年轻,一定能一举得男,到时候母凭子贵,身份定能不同凡响。”
印雪苦笑道:“姐姐怎知我就想去侍寝了?朱棣也真是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问过我的意见没有?”
王妃大惊,正色道:“妹妹休得随便提及王爷的名讳,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我们做妻室的就该以服侍王爷为己任,怎可对王爷有所要求?”
对了,好像是听谁说过不能直接提及皇亲的名字……那朱棣为什么不阻止我,也不生气呢?莫不是想抓住我的小辫子以后好收拾?真是太奸诈了!想着想着,印雪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思索片刻,终于问了燕王妃自己心中困惑已久的问题:“王妃,为什么您能如此大度?您真的不吃醋吗?”
燕王妃也是一愣。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姑娘会这么的直爽,问的问题也是直指心扉。她只觉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只得笑道:“妹妹,能嫁与王爷为妻就是我的福分,怎可奢求太多。况且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姐妹间和平相处方是相处之道。妹妹,姐姐劝你一句,王爷对你是真心的,希望你能珍惜。”
印雪喃喃的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做不到您那般豁达。”
王妃笑道:“只要你知道,王爷心中最爱的那人是你,那就足够了。妹妹,王爷对你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这可是我们做梦都不敢奢望的啊。好了,你快回去准备吧,我就不留你了。”
印雪只得离开。水心看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您好像不开心?”
印雪心烦意乱的点了点头:“是啊,我不想侍寝。水心你帮我想个理由推了吧。”
水心忙推辞道:“娘娘,这可不成!王爷要做的事,哪有女子说‘不’的?况且,这可是王府其他女子所盼望的事情呢。”水心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涌起阵阵潮红,果然是到了年纪了。
印雪敲了敲水心的小脑瓜,苦笑着说:“可现在的问题是娘娘我还不想要献身啊。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水心疑惑看着她:“娘娘,您说什么呢?王爷的女人自然是要爱着王爷服侍王爷的,哪能逆了王爷的意呢?”
望着水心纯净的双眼,印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一个人静静的回到屋中的花园。
屋外的空气好新鲜呢。朱棣送她的“映雪阁”不大却很精致,园里种满了奇花异草,芳香异常,印雪非常喜欢。不过她最爱的还是园子中央那个小小的池塘,清澈见底,几朵莲花静静的绽放着,说不出的宁静与安详。如果不是天有些寒了,她真想去那池塘抓鱼玩呢。对了,我和朱棣第一次见面好像也是在池塘边……
印雪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却不小心撞上一座软绵绵的大山。抬头一看,贱人正冲她一脸坏笑。印雪没好气的冲贱人吼道:“大保镖大密探,麻烦您走路的时候长长眼睛行不?”
贱人忙捂住她的嘴巴,神情紧张:“印雪,虽说我相貌英俊武功卓越,但咱做人要低调!”
印雪把贱人的手打掉,不耐烦的说:“你这家伙,真是贫嘴!说,你来我这干嘛?不怕王爷说我俩私通?”
贱人一脸无奈:“印雪,你女孩家家的怎么把这话挂嘴边?还不是王爷不放心你的安全,让我暗中保护吗?”
印雪冷笑道:“是啊,你保护的可真够‘暗’的。不会是王爷怕我又离家出走,派你来看着我吧。你告诉朱棣,我文印雪答应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他也太看不起人了!”
贱人赔笑着说:“王爷怎会那么想呢?还不是担心你安全嘛。你看,这‘映雪阁’周围布的都是王爷的亲信,你出入王府都会有人暗中跟随,王爷说再不让印雪你受一丁点委屈呢。”
这哪是保护?简直是变相软禁!印雪恨恨的瞪了贱人一眼,下意识的摸了下藏在衣袖中的金银细软。看来朱棣这混蛋真是把我的性子都摸透了,现在,逃跑无门,到底该怎么办?
贱人突然把她拦住,很认真的说:“印雪,你不要再逃避了好吗?王爷对你是真心的,这我们都看的出来。可你为什么连一个笑脸都不给他呢?”
印雪缓缓闭上了眼睛:“朱棣他对我有恩,难道我对他就无情吗?可我在王府就像一只被囚禁的小鸟,怎么会开心?”
贱人摇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你要的不是报恩,而是自己最真实的心情。如果你对王爷没有一丝爱慕,就算他给你再大的恩惠,你又怎会留在他的身旁?别找借口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着,他就离开了,留给印雪万千思绪。
印雪躺在木质的浴盆里,任凭侍女们在身上撒着玫瑰花瓣,却只觉的心烦意乱。贱人的话语还在她耳边回响着,她也在问自己:你喜欢朱棣吗?如果他没有为你牺牲,你会留在他身边吗?如果他不是王爷,你会喜欢上他吗?如果……朱棣,如果你只是一个凡夫俗子,那该有多好!可是,这个世界并没有如果。
侍女们轻柔的为印雪擦拭着身体,帮她穿上精心准备的浴衣。印雪站在镜前,看到镜中的女子不施脂粉,头发松松散散的垂到胸前,耳边的珍珠坠子把头发衬托的越发乌黑,真是有着说不出的妩媚。侍女们跪倒在地,齐声说道:“恭请娘娘起身。”
印雪起身坐上一顶油红小轿,不知过了多久,才到了朱棣的卧房。他的卧室很大,但布置非常简单——雪白的墙上挂着名家的字画,桌上除了一面铜镜外并没有别的摆设。朱棣果然是穷王爷啊……莫不是他没钱花了才会谋反?做王爷做到那么穷,还真是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