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不由得有些酸溜溜的:“晴儿,朕看你很高兴的样子嘛。”
桑晴忙不好意思的解释说:“能做王妃当然开心啦。晴儿也能做主子了嘛。皇上,以后晴儿不在您身边了,您要保重身体啊。”
对,天下女子有谁不爱慕富贵呢?允文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晴儿,你别高兴的太早。你这次去是有任务的。”
“什么任务?”
“帮朕监视燕王。等他平复蒙古后,将他的兵符取回来给朕。”
又让我去做间谍吗?而且监视的还是我的丈夫?桑晴愕然。
“怎么,不行吗?”
“皇上,燕王陛下是您的亲叔叔啊,为何……”
“这些不是你该问的。”允文心莫名的酸楚了起来。晴儿,离开我你就没有一点不舍吗?还是说四叔的魅力比我这个皇上还大?难道我永远都比不上他吗?印雪如此,你也如此?我不相信!
想到这,他冷冷的说:“朕见你是个知心的人儿,才和你打开窗户说亮话的。怎么,你不愿意吗?”
“奴婢不敢!”
“这就好。朕告诉你,你今天得到的一切朕也有办法收回。如果你背叛朕,你的父母兄弟也只能为你丧命。你明白吗?”允文厉声说道。
桑晴默默的点了点头,心开始疼了起来。允文,这还是你吗?向我说出那么恶毒话的人真的是你吗?你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的……狠毒?
允文见桑晴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不由得又低声细语道:“晴儿,朕是相信你的忠心的——朕也很无奈啊!你要把燕王的举动一一汇报给朕,朕会给你进一步的指示的。你明白吗?”
“奴婢明白。奴婢会竭尽所能的。”
“好。你不会背叛朕的,对吗?”
“奴婢不会。”桑晴下意识的说。
“朕相信你。”允文满意的说道。
“皇上,难道您这样就相信她了吗?晴儿妹妹可是狡猾的紧呢。”桑晴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不是惠妃又是谁?
允文眼见惠妃未加通报就前往御书房,有些不悦的说:“惠妃,你来做什么?怎么通报都不通报一声?”
“皇上息怒!臣妾知道晴儿就要去做王妃了,特来贺喜!”说着,她笑眯眯的拉着桑晴的手:“晴儿妹妹真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呢。本宫也没有什么好送的,就送妹妹水酒一杯来践行吧。”
“奴婢不会饮酒。”桑晴直觉告诉她惠妃此行并不会安好心,所以断然拒绝。她手中的酒怎么是鲜红色的?就像……血一样。
“这酒你非喝不可。这可是本宫皇上宫中所有人对你的祝福啊。”惠妃笑盈盈的说道。
我看是你们早就商量好如何算计我的吧。桑晴冷笑了起来:“娘娘真是消息灵通,奴婢多谢惠妃娘娘。”
“真谢的话就把这酒喝了吧——这样我们大家都能放心啊。”惠妃坚持道。
允文面有不忍:“惠妃,你这是做什么?”
惠妃笑道:“皇上,臣妾在恭喜晴儿妹妹啊!这杯酒是臣妾特地从家乡带来的佳酿,臣妾都舍不得喝呢!为了恭喜晴儿妹妹,臣妾可是出了血本呢!”
契丹的美酒?莫非这是……血菩提?允文心中一惊。难道惠妃要给晴儿喝的是契丹的血菩提吗?她……好狠的心!
血菩提是契丹有名的圣药,由七种毒物构成,阴毒至极。组成它的毒物的成分用量不同,所以它的解药也是唯一的。若没有解药,喝下它的人一年之后会在每月的月圆之夜发作,疼痛的钻心,并且越来越严重。喝下它的人最后几乎是活活痛死的,十分残忍。难道惠妃要以此来控制晴儿吗?
他不禁打了个冷战。望着晴儿那天真无邪的脸,他几乎要大声的训斥惠妃了。
惠妃见允文神色不对忙笑道:“皇上,您是责怪臣妾给妹妹饮酒吗?妹妹此去路途遥远,这样的话妹妹才会记得宫中的水酒,也会记得皇上您啊!”说着,她别有用心的看了桑情一眼。
她的话说出了允文的心事,允文也只得沉默不语了。望着莫不做声的皇上,桑晴心一横,走上前去将酒悉数饮下。
允文大惊,慌忙夺下她手中的酒杯:“晴儿,你怎么真喝了呢?你有没有事?”
“奴婢没事。感谢惠妃娘娘赐酒。”桑晴擦干了嘴角的酒迹,大义凌然的说道。好热啊!我觉得胸口都燃烧起来了呢!皇上,如果我不喝下这杯酒的话,恐怕不能安全的出宫吧。为了见他,就算是喝下毒药又如何?皇上,您若真的疼惜我信任我,早就阻止惠妃了。我们各怀私心,谁又能责备谁呢?
“唉。”允文一声长叹:“晴儿,你去了以后好好的伺候王爷,万不要惹他生气。明年……朕会召你回宫的。”
“奴婢谢皇上,谢惠妃娘娘。”桑晴平静的说道。
允文的旨意很快就到了北平。燕王表示感谢皇上的恩典,会好好对待皇上送给她的侍妾——晴儿。
桑晴现在暂住在玉雪宫内,享受着出嫁前最后的欢乐时光。宫人们都对她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眼光,恨不得自己也有一天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
因为晴儿的存在,玉雪宫内热闹非凡。来往的宫女太监和妃嫔络绎不绝,她们都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个幸运的奴婢。
“晴儿平时看起来傻傻的,原来是个狐媚子啊。不然皇上为什么这次单单挑了她?”有人悄悄的问道。
“嗨,狐媚子嘛,擅长的就是迷惑男人啊。听说这次是惠妃娘娘坚持的呢。不知道燕王爷会不会做个‘便宜老爸’?”
“你这小蹄子,哪里听来的村话?不想活啦!”
“这有什么?等明儿姐姐我也去勾搭个男人去,嘻嘻。”
宫女们嘻嘻哈哈的走开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身后有两个身影。
“晴儿,她们都在瞎说什么?怎么会这样!”灵犀不可置信的说道。
“算了。嘴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桑晴平静的说道。
“晴儿,你真是很善良啊。换作我的话早和她们吵起来了呢。我以前总觉得你都是装的总觉得你笨手笨脚的,没想到……”
桑晴甜甜的笑了:“没想到我那么可爱,对不?”
“呀,你真不要脸啊!看我怎么撕烂你的嘴!”
两个丫头在皇宫里嬉笑了起来。她们的笑声是那么的响亮,惊上云霄。
夜深了。玉雪宫内早就点起了灯烛,一片朦胧。桑晴在宫女们的强烈要求下被迫进入了梦乡,而玉妃灵犀等人正在为她检查嫁衣首饰,避免婚礼上失仪。
“皇上,已经到玉雪宫门口了,您是不是进去?”一个太监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们已经在玉雪宫的宫门口站了有一个时辰了。他实在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就是这么傻傻的站着,一言不发。如果是想见玉妃娘娘就进去好了啊,玩啥深情?还是做太监好啊,不要被这些劳什子的情情爱爱所纠缠。
当然,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允文缓缓的说:“不用了,摆架回宫吧。朕……不想再看见她了。”
晴儿,朕真怕看到你会动摇啊!朕是很喜爱你,但是这种喜爱与江山相比还是轻了些……你是朕送给四叔的礼物,是朕送给惠妃的礼物,也是朕送给契丹的礼物……朕是不是很没用?
太监不敢多言,跟在皇上身后离开了玉雪宫。他没有看到皇上的脸上有着些许的泪光,好像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而桑晴出嫁的日子到了。
鸡还没有鸣叫,她就被一大帮人拖了起来,穿上了鲜红的嫁衣。
“新娘子,请洗脸。”
“新娘子,请梳妆。”
“新娘子,让奴婢为您开脸吧。”
“新娘子……”
她的耳边一下子多了很多只的鸭子。她被大家笑着抢过来又抢过去,头晕脑涨。
“好了,你们在做什么啊!我不是玩具啊!”桑晴大叫了起来。
“哟,新娘子的脾气还真大。姑娘们,上!”
很多女孩子都笑嘻嘻的冲上前去,为桑晴梳妆打扮起来。
桑晴在散满各色花瓣的水盆中洗了脸,自行拿软布擦干,然后就有一个较为年长的宫女走上前来为她开脸。当细细的棉绳在她脸上游走时,她疼的几乎要惊叫了起来。
“新娘子请忍忍。很快就好了。新郎官也想看见一个美丽的娇妻啊。”老宫女和善的说。
好,我忍,我忍!
她望着身上的金丝绣花嫁衣,脸也变得通红。朱棣,我就要来你身边了呢。真是感谢上苍!你……还会记得我吗?为什么我会感觉那么幸福?
当“开脸”的酷刑结束后,就由灵犀为她梳妆打扮了。灵犀的手很巧,在她的摆弄下,桑晴如丝的秀发很快就被挽成了光洁的发髻。
灵犀为桑晴淡淡的打上些粉,又稍稍抹上些胭脂,桑晴一下子就娇艳了许多。镜中的她,瘦瘦的脸蛋儿,清纯的双眼,虽说不上美艳绝伦,却也十分清丽可人。
一个宫女捧着沉重的凤冠笑盈盈的走了过来。这个精美的凤冠上有九个闪闪发光的东珠,一定价值连城。
哇,好重啊!桑晴头戴着凤冠几乎就要仰头倒下,幸好被周围的宫女眼疾手快的拉住。宫女们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整个玉雪宫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