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逍遥修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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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赤炎妖莲(一)

叶庄主勉力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不过这画来得实在是太突兀了,总之大家一切要多加小心,切忌不可单独行动,以免给了凶手可乘之机。”

然后他对叶飞景挥了挥手,道:“飞景,扶我回去。”叶飞景见父亲神色疲倦,急忙上前扶住他,众人见叶庄主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不过见他露出如此倦态,也不好多问什么。

暗处的魔鬼再一次发出了嗜血的诅咒,却不知这从地狱之中蔓延出的烈焰,最终会吞噬谁的灵魂。

从剑塚出来之后,司徒睿晗一直心绪不宁,欧阳缜问道:“睿晗,有些事情一个人憋在心里,是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的,不如你说出来,让我和心童替你分担。”

司徒睿晗道:“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

心童好奇地道:“师侄姐姐,有什么事啊,赶快告诉我们吧。”他语气急切,显示出他此刻强烈的好奇。

司徒睿晗遂把女童的事情说与欧阳缜和心童听,他二人听后,均大为惊讶,然而一听到昨晚女童企图袭击司徒睿晗,欧阳缜的眼中就立刻现出了可怕的杀意。他冷冷地道:“不管她是人是鬼,若是她真斗胆伤了你,那么我便会让她灰飞烟灭。”

司徒睿晗道:“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件事甚为古怪,刚才叶庄主在看到那幅画的时候,神色大变,而拜剑山庄的其他人也都是神色惶恐,好像见到了鬼一样。叶飞景曾经和我说过,她的妹妹飞烟在十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而叶夫人的断续疯癫之症也是因为痛失爱女才落下的病根。只是,为何叶庄主看到画中酷似女儿的画像之时,神色变化会如此之大呢?”

欧阳缜面沉如水,道:“或许,他女儿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原来拜剑山庄还有这么一桩往事,或许,这件事和五行天祭也有些联系。”

司徒睿晗见欧阳缜目光闪烁,道:“你是否到现在还在怀疑袭击心童的凶手是拜剑山庄?”

欧阳缜简洁地道:“不错,所以,我要察他们。”

司徒睿晗和心童都无比信任拜剑山庄,所以觉得欧阳缜此举甚为不妥,可是他要做的事情,是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的,他们两个也劝不动他。

欧阳缜道:“睿晗,侦查拜剑山庄的任务就交给我吧,若想弄清楚那个女童的身份,你需要做的,是去拜访一下叶夫人。她是叶飞烟的母亲,从她的身上,或许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心童眼珠一转,道:“欧阳哥哥,那我要做的事是什么呢?也给我派些任务吧,我说过要早日找出凶手,给灵儿姐姐报仇的。”

欧阳缜道:“你的任务,便是保护好你自己。记住不要乱跑,这里是拜剑山庄,若那些偷袭你的人真的是拜剑山庄的人,那么你此刻待在他们的底盘,是最安全的,因为没有人会在自己的底盘上公然将你掳走,自惹麻烦。记住,你的安危至关重要,一定要保重,否则,许姑娘便白死了。”

虽然欧阳缜的最后一句话心童有些听不明白,可是他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便乖乖听从了欧阳缜的吩咐。

夜色灰暗,乌云盖天,欧阳缜就踏着夜色来到了凌霄阁外,再过不久,叶庄主就会移步凌霄阁,所以他一定要在那之前冲破门口那副对联的剑意,进入阁中。

凌霄阁前空旷无人,唯有长亭石灯静静伫立,仿佛守卫这座楼阁的武士。欧阳缜仰头,就看到了那一副龙飞凤舞的对联,他的脸上神色傲然无惧,迈出一步,忽觉浓烈的剑气飚射而至,当下闪开一步,袍袖一拂,那股剑意顿时消散于无形。他轻轻一笑,道:“这暗藏于对联之中的剑意果真颇具威力。”

仿佛应承着他的话一般,自那副对联之中,忽然幻化出了无数道锐利的剑气,银白剑气在暗夜之中分外显眼,犹如横空游走的银线,丝丝交错缠绕。

欧阳缜眉目冷冽,当即旋开步子,如惊鸿别海,雁渡寒潭,飞身穿梭于锋利剑气之间,同时手凝真气,指节或捏或按,顿时将那些剑气编结成环,然后抛出。经他这么一弄,剑气已减弱许多,再也不能伤他了。

然而强劲的并不只这剑气,对联之中的剑意隐含高妙剑法,便是叶庄主生平绝学,全都凝聚在这剑意之中了,虽然欧阳缜之中并无他人,却好似在跟叶庄主本人交战一般,当真不能疏忽。

欧阳缜骈指出剑,意态萧疏,漫天微弱的月光似乎都已被他握在掌心,挥洒间,已化成无数剑芒,在半空中结成一道无所不至的光幕,向着那些狂猛的剑气席卷而去。

然而那些虚无的剑意却在受到欧阳缜相激的一刻纷纷幻化成了有形的实体,化作了锐利的罡风呼啸而过,反噬而来,欧阳缜只觉得手腕上一阵冰凉,如同被毒蛇缠住一般,越收越紧。同时无所不至的剑气盘旋而来,如鹰扑击,如虎挥撼,间或如蛇纠缠,如兔噬啮,万千气象霎时间挥散开来,仿佛无数幽冥之兽从地狱中奔腾而出,接着夜色的掩护与欧阳缜战成一团。

欧阳缜面对强悍如斯的剑气,却并未慌张,只见他双臂一抖,手上已绽开了大团的阴影,簌簌旋转,凌厉的劲风将周围的剑气都撕成了一个个漩涡。

在剑气散开的一刹那,欧阳缜手指轻扣,一道湛青的光华瞬间在他掌心爆开,四周的空气猛地一顿,宛如天地间的光线、声音、尘埃、空气,都被一股无法抗拒的阻力控制,聚成一道巨浪,向着那些稍微退却的剑意涌去。

欧阳缜猛一跺脚,大地都为之一震,夜色仿佛被撼动一般,轻轻摇颤,带着那些狂悍的剑意剧烈地震颤着,然后欧阳缜的一击之力便将所有的剑意震成了碎片,纷纷陨落,如同下了一场银白的光之雪,带着夜色的微凉,落在他如玉的青衣之上。

然后他纵身一跃,整个人便不动声色地窜入了凌霄阁之中,卧伏于黑暗之中的房梁上,静静地等着叶庄主的到来。

不一会,凌霄阁室内的灯亮了,欧阳缜收敛了所有的气息,门吱呀一声打开,叶飞景扶着叶庄主走了进来。

叶庄主神色似乎颇为疲倦,坐在太师椅上,怔怔地看着室内的摆设,叶飞景走到桌子旁,体贴地给父亲倒了杯热茶。叶庄主忽然眼神凌厉如刀,沉声道:“我早该想到,是她回来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为了报复我、报复整个山庄。”

叶飞景静立一旁,看着状似疯狂的父亲,却是沉默不语。然而他的眉目只见,却隐隐现出了痛苦之色。

叶庄主忽然握住了儿子的手,激动地道:“飞景,说实话,如果凶手真的是她,你会怎么办,会为了保护山庄而杀了她吗,你会吗?”

叶飞景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露出了一丝害怕的表情,伤感而无奈,然后仿佛安慰一般,他轻声说:“爹,您不要想太多,怎么可能是她呢,她已经死了啊,那幅画,那幅画只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叶庄主忽然自嘲般地冷笑了两声:“巧合,不可能的,一定是她回来了,还记得那时候她说过的话吗,她说总有一天,她会回来,亲手毁灭拜剑山庄。如今她正在逐步履行自己的誓言,我知道是她,错不了。”

叶飞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仿佛鼓足勇气一般,道:“如果真的是她,我是不会杀她的,反而会保护她,十年前,我为没能保护她而自责,我刚刚看着一个重要的人离我而去,这一次,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看着她眼睁睁地离开我。父亲,请您也不要再执着、不要再错了。”

叶庄主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沙哑,眼中竟然现出了浅浅的泪光。“飞景,你不知道,自从十年前那件事,这十年来我的心里也不好过,一直在疼。你娘疯了,忘了,便不会再痛苦,可是我却是十分清醒,每天不得不面对我亲自造下的孽,种下的恶果,然后那些往事便会提醒着我自己是一个多么残忍、多么冷血的人,每一天,我的心都好像裂开一样。”

看着父亲痛苦的神色,叶飞景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刚要说些安慰的话,叶庄主却突然收敛了伤心难过的神情,道:“但若要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那样做。如今魔长道消,我正道正需要龙骨问心剑抑制魔门的野心,所以为了正道,我不惜牺牲我最爱的人,不惜承受最痛苦的谴责,就算受最大的痛苦,我也不会后悔。”

叶飞景忽然大声喊道:“您的心里就只有除魔卫道这四个字吗,亲情在您眼中又算什么?父亲,我恨你!”说罢,他便摔门而出,没有再回头。

看着儿子倔强的背影,叶赤霄忽然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软了整个身子。他只是漠然地看着窗外的月亮,却有一行泪顺着他刚毅的脸颊滑了下来,无声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横梁上的欧阳缜看到了刚才的一切,却仍然面无表情,他隐约已经知道了他们口中所说的,究竟是何人。只是,那个人究竟要报复什么,是怎样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他却不得而知。

司徒睿晗听了欧阳缜的话,打算去拜访一下叶夫人,似乎只有她才能解决自己心中诸多的疑惑。然而在她走到半路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了袁紫彤和吕廷鹤。

袁紫彤迈开步子在山野间奔跑,挥动着柔软的手,似乎想要捉住什么,长发在夜风中散开,宛如毛茸茸的丝绦。只是一旁的吕廷鹤却大皱其眉,不耐烦地道:“紫彤,都这么晚了,你还在发什么疯,赶快跟我回去休息吧。”

袁紫彤回过头,却看到了司徒睿晗,笑着跑到了她的身边和她打招呼。司徒睿晗微笑道:“袁妹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觉呢?”

袁紫彤道:“司徒姐姐,我想捉一些漂亮的紫色蝴蝶。我刚刚在不远处还看到了,可是追到这里的时候,却看到那些蝴蝶都朝着山上飞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