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孕期无限:宝贝太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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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义无反顾

有人递过来一方手帕,她颤抖起来,因为她看到自己身边的吧台上搭了一只男性修长的手,竖起食指,优雅的扣了扣台面,不紧不慢。

温和的声音响起:“吴叔,麻烦给我也来一杯黑咖啡。”

是他吗?可是她该怎么面对他呢?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还怎么能够面对他?

关于慕容雪的故事,唐子怡在程朝翼那里听到了完整的版本,慕容雪是个身世可怜的姑娘,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亡,是叔叔做了他的监护人。这位叔叔不是别人,正是咖啡馆的吴叔。吴叔毕竟是男人,所以无法给她父母的那种关爱,一个小孩子孤零零在别墅里长大,虽然衣食无忧,日常起居也有专门人士负责照顾,但是这些都不发驱散她的孤独感。

他们几个人在一起读书,是从小长到大的玩伴,慕容雪一直暗恋的对象是程朝翼,同时她又贪恋程显明爱情里的温暖,所以她一直自私的霸占着程显明的爱——尽管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爱着程显明。

最终,当程朝翼去美国读书的时候,她义无反顾的选择跟他一起去了美国,而不顾程显明的挽留。

在美国,他们偶尔联系,就好像普通朋友一样。慕容雪跟方亚嫣不一样,她有她独特的骄傲。

这些都是故事之外的故事,是别人的故事,唐子怡觉得自己好像很容易就原谅了慕容雪,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嫉恨,可能是因为她现在的心境不一样了吧。那个时候她心有牵挂,而现在,她心无旁骛,自然就可以原谅任何人。上午在小楼门口,之所以要避开他们,不是因为他们的拥抱,而是因为她看到了躲在灌木丛里的方亚嫣。

唐子怡漫步穿过菜畦,下午的太阳很充足,温热的气息叫人熏熏欲醉。她很喜欢泥土的清香,忍不住顿下脚步,专心的看着菜畦里整齐的青菜。这个地方她并不陌生,这里是她曾经租住过的一间屋子,还没有正式居住,就被那个男人胁迫搬去了他的别墅。

往事如潮,掠过心海,唐子怡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平静地去面对他,过去了,都过去了。

迈上楼梯的时候,她还在想,见面的时候,该怎么跟他打招呼呢,但是紧闭的房门在嘲笑她——这想法真多余。

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显明,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父亲想见你一面,医生说,他的时光不多了。”

唐子怡早就料到了他不会给自己开门,她扬了扬手里的一本日记本,轻声道:“这个日记本是伯父的,我觉得你应该读一下,我把它放在门口,那么,我先走了。”

“还有,”唐子怡已经转过身,又回头补充了一句,“今天早上的事情,要对你说一声谢谢,如果不是你出现的话,呵呵,不晓得会怎么样呢,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慢慢步下楼梯,楼梯很窄而且很陡峭,她的肚皮高高隆起,已经看不大清楚脚下的楼梯。忽然,她失声惊叫了一声:“唉呀!”

门“呼”的一下拉开,那个男人的脸露了出来,看到唐子怡好端端的站在楼梯上,一闪而过的焦虑之情立刻消失不见,好像微风拂过,不留痕迹。

楼梯很窄,唐子怡连扭头都很艰难,她似乎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而是小声的嘀咕着:“可恶的老鼠,真是胆大包天,居然从我脚底下夺路,害我差点滑倒,好在本妈妈心理素质够强,没踩死你是你命大。”

房门无声地关上,唐子怡慢慢走到楼梯的拐角,侧着身,偷偷瞥了一眼二楼的门口,门被关的严丝合缝,不过,门口刚才她放日记本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她露出满意的微笑,她相信,父子亲情,那个男人只是跟他的父亲一样的倔强罢了,并不是天生冷血。

程老爷子别墅的花园里。

晨间风清气爽,旭日初升,温度适宜。

唐子怡愉快的呼吸着清醒的空气,雾气刚刚散去,碧绿的草叶尖悬挂着晶莹的小露珠,煞是可爱。草坪上间或开着几朵粉白色的小花,叫不出名字,星星点点印在草坪上,在风中粲然含笑,装饰春日的活泼。

不远处的草坪中央,唐小西跟阿杰在放风筝,又是跑又是跳,快活得不得了。身边的老人在轮椅里歪着身体,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唐子怡扶着他的轮椅把手,低下头帮他整理盖在腿上的毛毯。

老人吃力地摆了摆唯一能够活动的左手,示意唐子怡不必过分照顾他。看到老人的心情很好,唐子怡让护士帮忙把他推到草坪中央,跟孩子一同嬉戏。

“爷爷!”唐小西一头扎进程老爷子的怀里,拧皮糖一样的撒开了娇,“你看啊,西西放的风筝,西西很棒吧?”

“呵呵。”

老爷子慈爱地笑着,他的嘴巴因为中风后遗症闭不拢,唾涎滴到胸襟上。天真的小孩立刻嚷了起来:“爷爷,你流口水了!”

唐子怡微微皱眉,正要叮嘱唐小西,不要胡言乱语,但是看到老人眉目间满足的笑意,丝毫没有介意,反而满脸宠溺,心中一动。

“我帮你擦掉吧。”唐小西掏出自己的小手绢,踮起脚尖帮程老爷子仔细的擦拭着。

大家默默看着他们,一老一小,相互依偎,内心都感觉到温暖。唐子怡注意到阿杰的神色微变,直觉让她迅速回头,正好看到一个闪身躲进旁边乔木林间的身影。

父子天性,血缘亲情,这些是割舍不断的东西,是你生命里怎么逃也逃不掉的东西。

唐子怡觉得有些欣喜,不管怎么说,他肯来就好。悄悄叮嘱了护士几句,唐子怡假装要回别墅,转过乔木林的时候,她做出闲庭散步般的姿态,往里面看了又看。

可是,令她感到失望的是,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唐子怡知道,那个男人如果不想被她找到,那么她是没办法看到他的。她想了想,转身往别墅走去。

林间一双锐利的眼睛默默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神色黯然。

草坪上传来孩子的嬉笑声,程显明眯起眼睛,看到蓝天上白云相间,纸鸢翻舞升腾,忽然记起小的时候,自己也在这个草坪上放风筝,那时的童年没有现在这么多烦恼,幼时不知愁,开心地在草坪上跑来跑去,大概就跟西西的年纪差不多吧。

一不留神,跌了一跤,手里的风筝线扯断了,自己的膝盖摔得生疼。委屈的咧开嘴巴想哭,一个威严的身影落在他面前。

“摔倒了就爬起来,男人是不能哭的,程家的男人更没权利哭。”

严厉的眼神让他顺从的爬了起来,满腹委屈也只能忍着。

“我瞧瞧。”男人蹲下身体,声音变得很温和,“破了一点皮,不碍事。”

顺便摸了摸他的头顶,只是这样一个亲昵的小动作,也让他觉得无限幸福,穿过岁月的痕迹,残留的温度还在他心底徘徊。

蓦然间,他一抬头,看到草坪上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无助地靠在椅子上,歪着头,那个曾经屹立于天地间撑起整个家族的男人,如今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全无反抗能力。恨意一点一滴的抽身而去,如果那个男人就这样死了,他就满足了吗?

他觉得很茫然。

草坪上只剩下老人自己,唐小西和阿杰追逐着风筝越走越远,护士似乎是去解决私人问题,草坪上并不平坦,老人坐得累了,想换个姿势,微微一挣扎,轮椅失去平衡。

来不及想什么,程显明迅速冲上前去,扶住轮椅。这时他才发现,轮椅被固定在地面上,之前被人做过安全措施,不会翻倒,要不然护士也不敢随意离开。

老人一惊,眯缝起眼睛打量着他,昏黄的老眼放出异样的光彩,是兴奋,是激动,是感慨。老人依依呀呀,像不会说话的孩子一样,努力想要表达着自己的情绪,其中有个字很清晰,程显明鼻头一酸,仰起脸看着天空。

“明!”

老人在叫他,在呼唤他,唯一能活动的左手,颤颤巍巍,想要抓住他扶在轮椅上的右手,可这个动作对行动不便的老人来说,实在是太辛苦了。

在老人的努力下,终于成功的握住了那个男人的手指,老人有些欣慰,嘴角动了动,仿佛是在做出微笑的动作,可惜力不从心,但是他的表情很安详,很满足。

程显明犹豫了一下,试图抽出手指,老人力气有限,只需要微微一动,就完全可以脱离控制。不知为什么,程显明并没有那么做。他的身体很僵硬,紧紧握着轮椅的把手,显得很不自然。老人的唾涎又淌了出来,而他自己并不知道。

程显明笨拙地拿起手绢,想帮他擦拭,忽然心生警觉,一回头,看到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俏丽身影就站在自己身后,面带微笑看着自己。

勇气一瞬间塌陷,程显明慌乱的甩开老人的手,大步流星往草坪外走去。

“显明。”

唐子怡不给他逃离的机会,追了上去。她笨重的身体当然不可能追上步伐飞快的程显明,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显明。”唐子怡只能出声呼唤。

“哎呀!”

惊叫声让程显明脚步一顿,他没有回头,而是狠了狠心,加快步伐走进乔木林间。

“哎呀!啊!”唐子怡呻吟着,腹部传来阵阵腹痛,让她没有力气迈动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显明,显明,你对自己的父亲并非真的无情对吗?为什么不能试着原谅他,原谅你自己呢?

腹痛越来越剧烈,一阵强似一阵,痛得她整个人几乎痉挛起来,弯着腰,捂着肚子。

宝宝,你怎么也选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啊!

妙仁医院,手术室大门外。

一个男人焦急地在走廊上踱来踱去,时不时往手术室的门口瞟两眼。休息长椅上的女人挺着大肚子,瞪了他一眼,责备道:“喂!你不要晃来晃去行不行,晃得人家心烦,人家本来就够烦的了。”

“亏你还是医院的副院长呢,居然对女人生孩子这样紧张。”

龙少华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皮,叹了口气,在她身边蹲下,温柔的目光笼罩在她隆起的腹部,亲切地道:“我也是在提前预演嘛,到时候我们家宝宝出世的时候,我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生孩子是不是很痛啊?”经他一提醒,乔爱妮也紧张起来,他们接到程朝翼的电话,说唐子怡临盆在即,立刻赶了过来。

这个孩子比预产期提前了十几天,看到即将进入手术室的唐子怡面色苍白,痛得非常难受的样子,乔爱妮十分心疼,不停地握着她的手安慰她。医生要病人家属签字,围在手术室外忙碌的三个人顿时一愣。

“孩子的父亲呢?”护士疑惑的看着他们三个人,龙副院长她自然认识,听说他夫人也怀孕了,预产期大概就在这几天,但是他身边还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呢。

护士小姐摸不清头脑,只能看着最后的备选者。程朝翼犹豫片刻,接过手术知情单,平静地道:“我来签字。”

“我来签吧。”龙少华也伸出了手。

护士小姐更糊涂了,为难地看着两个男人,即将被推进手术室的唐子怡艰难地探起身体,颤声道:“我自己来签。”

“你不要管。”乔爱妮低声劝道,“那种事情让他们去处理,你只要好好地,坚强地,把宝宝生出来就好。我们都在外面等着胜利的消息呢!”

忍着痛,唐子怡抽着冷气笑了起来。

“我,我又不是……不是去打仗。这……这是我自己的宝宝,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来负责,不……不,啊……没有人有权代替我。”

她目光坚定,强撑起虚弱的身体,在手术知情单上,颤颤巍巍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唐子怡!

手术室的大门在他们三个人关切的目光中轻轻合上,是啊,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战争,无人可以替代,她只能自己坚强。

乔爱妮这个孕妇和龙少华这名准爸爸似乎被这场实战演习感染了,一向坚强的乔爱妮居然也想打退堂鼓,她闭上眼睛,想都不敢想似的皱起了眉头。

“天哪,老公,原来生孩子会这样痛啊!你看,刚才子怡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一样可怕。将来,哦不,过不了几天……天哪,老公,老公,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龙少华见状不好,这个时候的商量铁定没好事,赶紧先下手为强,捧起老婆大人的脸,深情款款凝望着她。

“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名字,想一想吧,很快就会有个属于你的小宝宝,围着你打转,叫你‘妈妈’,跟你撒娇,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所以,老婆,你的意志力一定要强大啊。”

去死!

哎呀!老婆——

程朝翼别过脸,假装看不到惨烈的一幕,却无意中瞥到楼梯口一抹熟悉的身影闪过,剑眉轻挑,笑意斜上眉梢。他就知道,那个男人冷血未必是无情,既然肯来,就说明这盘棋局还没有到完全困杀的地步。

大家焦急地盯着手术室,时间一分一秒,似乎格外漫长。稍微有点异响,两个男人就会不约而同警惕地跳了起来。天哪,会不会像煽情剧目里演绎的那样,医生沉着脸走出手术室,严肃的望着他们俩:“你们谁是孩子的父亲?”

这个,这个……

“那么,你们谁能做决定?”

那个,那个……

“病人大出血,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你们自己选择吧。”

嗯……啊——

手术室的门真的开了一条小缝,两个男人紧张地交换了彼此的眼神,他们都没有做过父亲,这次完全是替人受过,一点经验也没有啊,这种事情怎么选择啊?为什么一定要做选择题啊?

“我们不做选择题!”龙少华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过度,居然脱口而出,弄得小护士一头雾水,惊诧地望向他英俊的脸。

“龙,龙副院长,您在说什么呢?”

“咳咳。”龙少华假装咳嗽掩饰自己的失误,“那个,里面情况怎么样?”

“哦,手术很顺利,孩子已经取出来了,医生正在为病人做缝合。”

“宝宝生出来啦?在哪里?我看看我看看。”性急的乔爱妮拼命想要挤过去,偏偏她的肚子大,门口有站着两个大男人,说什么也挤不过去。两个大男人也只顾着关心里面的情况,忘记给孕妇让路。

乔爱妮心里高兴,顾不上跟着两个没眼色的家伙计较,只管向护士嚷嚷。

“宝宝怎么样?体重多少?男孩女孩?漂亮吗?”

小护士抿嘴笑了,“夫人,您这么多问题,我回答哪一个才好啊?我觉得你们还是自己看吧。”

原来,这两个紧张过度的男人把人家小护士挤在手术室大门的里面,只露出一张脸,当他们醒悟过来,赶紧帮忙把门打开,这才看清楚,小护士手里抱着一个襁褓。

“哎呀!”乔爱妮又是激动又是兴奋,从小护士手里接过宝宝,满脸爱怜。

小护士冲他们笑道:“是个男孩子,足足四公斤重,真是了不起啊,他的妈妈体质很差,体重还不到六十公斤,可以说在孕期补充的营养,全部无私的奉献给了宝宝。自己呢,差点没熬过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