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本草新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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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或问象皮性最易收敛,尤能长肉,为金疮之要药,用之外治宜也,用之内治,恐非所宜,而子曰定狂止呕吐,何也?夫象皮气味和平,调和五脏,实能无迕耳。所以取其性最收敛,尤能长肉,非止外治,实能定狂止呕也。

白马茎

白马茎,味甘、咸,气平,无毒。悬壁阴干,务过百日。用酒煮干,晒干用。专益阳道修伟,添精益髓,绝阳可兴,小阳可长,然必加入人参、白术、山茱萸、麦冬、杜仲、熟地、枸杞、柏子仁、淫羊藿、枣仁、当归、黄 、白芥子、茯神、牛膝之类,同用尤灵,否则平平也。用之生子则无衍;用之取乐必有祸。

或疑白马茎之可以兴阳,已属怪谈,子又曰长阳,不更怪乎?曰∶嗟乎。何怪也。天地生一物,必供人之取用。人有一缺陷,必生一物以补苴。白马茎之长阳,正天生之以补人世之缺陷也。天下男子不能种子者,非尽由于命门之寒,亦非由于肾水之不足,往往阳小而不足以动妇女之欢心,而所泄之精,隔于胞胎之门者甚远,不能直射入其中,则胎不结而无嗣以绝者比比也。世人不知其故,徒用补阳之药,而阳实未衰也,徒用补阴之药,而阴亦未亏也。

服药终身,叹息于无可如何,不重可悲乎。铎亲受异人之传,不将此等秘旨广传人世,不几负上天生物生人之至意乎,故罄加阐扬,使天下万世,无子者尽有子也,余心乃大慰矣。然此长阳之说,为救无子者也。倘有子者,窍鄙人之言,修合春方,单以长阳眩奇,以助人之淫欲,受天诛击,非铎之咎也。(〔批〕白马茎长阳,前人不敢轻道者,恐于天谴也。远公书言勿隐者,原人生子也。世人用之生子则无愆,用之取乐必有祸。)

牛黄

牛黄,味苦,气平,有小毒。入肝经。专除筋病,疗小儿诸痫、惊吊客忤、口噤不开。

治大人癫狂发疰、中风痰壅不语,除邪逐鬼,定魄安魂,聪耳明目。孕妇忌服,因堕胎元。盖性大寒,只可少服,不宜多用。宜与人参同用,以治小儿诸病,戒独用牛黄,反致误事耳。

或问中风不宜服牛黄,恐其引风入脏,有白面入油之喻,固可服乎?曰∶牛黄治中风,乃治真正中风也。世间真正中风者绝少,此牛黄之所以不可服也。真中风之病,其人元气不虚,从无痰病,平素必身健,且系少年,一时中风,乃猝然之症,非气血之虚,风入而生痰也。

其症必眼红口渴,吐痰如块或如败絮,其色必黄,必非清水,口欲吐而吐不出,手必捻拳不放,躁动不安者,乃真正中风也。世间真正中风者绝少,此病万人中生一二也,可用牛黄治之。其余俱作虚治,切戒妄用牛黄。原是寒虚,又益之以寒药,轻则变成半肢之风,重则痰厥,丧亡顷刻矣。是牛黄不可治假中风,非真中风之不可服也。(〔批〕真中风之病,吾从未见,世人之中,无非虚症也,牛黄安可服哉。)或疑牛黄丸功效甚多,而其功尤多于治小儿,子谓用牛黄,必须用人参,岂防牛黄之生变乎?曰∶嗟乎!牛黄丸乃杀小儿之丸,非救小儿之药也。自钱乙创造牛黄丸,治小儿惊疳吐泻等症,杀过小儿无算。铎欲救之,而苦未能也,今幸逢岐天师之教。凡用牛黄一丸,即用人参五分,煎汤共饮。杀人之丸,无不变为生人之药。始悟钱君立方之时,原教人用人参送之,后人略去人参,此所以杀人无算也。凡我同志,幸加意于用参,以挽回牛黄之失,则阳德必承阴福,子嗣必昌矣。

或问牛黄有用之以治水蛊,可乎?曰∶牛黄消痰开窍之物,非祛湿利水之品也,似与治水蛊者无涉,然而亦有用之以成功者。盖水入于心胞之宫,非牛黄不能化,牛黄专能入于心胞也。虽然心胞容水,久必化痰。牛黄化痰而不化水,是牛黄乃非利水之药,乃消痰之物耳。治水蛊而效者,化其心胞之痰也。心胞痰散,而心胞外之水自不敢入于心胞之内,然后以治肾利水之药治其本源,则水蛊之症可消也。然则谓牛黄之能治水蛊,亦无不可耳。

牛肉,味甘,性温。益养脾胃,最有益之品也。后天以脾胃为主,而牛肉独善健脾胃,安得无益。但不可食有病之牛也。水又不若黄牛为佳。

牛乳。味亦甘,但性少寒。与姜汁同饮,最能润肺滋肾,善治反胃肠结,但不可与米饭同食,恐生症瘕也。

或问用牛肉煮汤,为倒仓之法,可以为训乎?曰∶此法创于丹溪。恐吐伤元气,用牛肉汤涌而吐之,取其吐中有补也,然亦不可轻用。病必宜吐,始可权宜用之。盖既吐之后,必元气大伤,牛肉之汁何能补吐伤之胃。

试观丹溪自言,必须将养一月,断房事半年,戒牛肉五载,其损伤脾胃,亦已甚矣。一伤,必有胃腹之痛,终身食牛肉而辄犯者矣,可不慎用之乎。

山羊血

山羊血,味咸,气寒。入肺、心二脏。专活死血,故五绝之死可救。大约只消用一分,酒化开,用葱管,人口吹之,含药酒,乘人气送下喉中,少顷即活。无血,磨山羊角一分,亦入酒中,乘人气如前法送下,亦活。但山羊必须四目者乃真,真活命仙丹也,否则,功减半耳。

或疑山羊血亦羊类也,何以神效至此?夫山羊四目者,神羊也,世间最不易得,用之救死者,实可重生。两广山羊,非四目者,然亦有功于世,但不能如四目者之更神。余曾在栝苍陈使君署中得一羊,实四目者,当年未知取血,取其双角,至今在家,角亦异于凡羊,磨角救人,功实神效。志之以见山羊实有四目云。

驴溺

驴溺,味辛,气寒,有小毒。入脾、胃、大肠之经。专能杀虫,能治反胃,然必黑驴之溺始可用,否则不堪入药也。夫反胃乃肾经之病,驴溺非补肾之剂,何以能止反胃?不知反胃之症不同,有湿热郁于脾胃之间,上吐而下不泻,久则湿热生虫,得食则少减,失食则必痛,痛甚则上吐矣。此等之反胃,非止肾经之病也,必须用驴溺顺而下之,则虫即尽化为水,从大肠而化,所以安然止吐。反胃定,仍须用六味地黄汤调理,则全愈矣。否则,肾气甚衰,不能润肠而下达,大肠细小,不易传送,水谷仍留在脾,湿热再积,复生虫矣。其反胃又安能愈哉?

阿胶

阿胶,味甘辛,气平、微温,降也,阳也,无毒。入太阴肺经,及肝、肾二脏。止血止嗽,止崩止带,益气扶衰,治劳伤,利便闭,禁胎漏,定喘促,止泻痢,安胎养肝,坚骨滋肾,乃益肺之妙剂,生阴之灵药,多用固可奏功,而少用亦能取效。唯觅真者为佳。

或疑阿胶煎膏,必取阿井之水,黑驴之皮以煎之,然而安得尽取黑驴之皮,彼地取杂驴皮以煎膏,亦可用乎?曰∶阿胶原取阿井之水,非必取黑驴之皮也。阿井生东方,取其天一生水,且其性急而下趋,清而且重,乃济水之所注,取其去浊以祛逆痰也。用驴皮者,驴性最纯,而皮则取其外现于皮肤,原不必取黑以走肾也。夫水入于肾,而皮走于肺,肺主皮毛,故用皮也。前人尚黑驴皮者,谓黑属水,以制其热则生风之义,反为蛇足矣。

或问阿胶益肺生阴,安得真者而用之?曰∶阿胶出于东阿者即真,不必问其真假。东阿之水,皆济水之所注也。(〔批〕亦是,然出于阿井者,更妙。)或问近人阿胶,多加药品同煎,想更有益乎?曰∶阿胶之妙,全在济水。若加药味杂之,更失其义。本欲加药味以取益,谁知反因药味而失利乎。世人强不知以为知,半是此类也。

熊胆

熊胆,味极苦。治男妇时气热蒸,变为黄胆,疗小儿风痰壅塞,发出惊痫。驱五疳杀虫,敷恶疮散毒。痔漏涂之,立建奇功。此物至寒,能退大热,可一用,而不可再用者也。存之以治火热而兼湿病者。

熊胆必取人熊者始佳,人熊之胆长八寸,余胆不过长五、六寸耳。

昔舍下演戏,邻人陈姓子年十三,侧楼观看,与同伴揪跌,误从楼遮阳堕下石板,仅闻一声,急视之,则两目反张出血,鼻口耳皆振出血。其父抱归,尚有微气。有人云得熊胆酒服可治。余取家藏熊胆五分,研碎,调陈酒一大碗灌下,少顷即苏。次日,跳跃如初。至今未明其义。然亲试目击,因录之以俟识者也。(金孝芑识)

鹿茸(鹿角、鹿胶、鹿角霜、鹿肾、鹿血)

鹿茸,味甘、咸、苦、辛,气温,无毒。益气滋阴,扶肢体羸瘦,强志坚齿,止腰膝酸疼,破留血隐隐作疼,逐虚劳洒洒如疟,治女人崩中漏血,疗小儿寒热惊痫,塞溺血泄精,散石淋痈肿。

鹿角,味淡,气温。逐鬼辟邪,轻身益气,续绝伤,强筋骨,消痈疽,愈恶疮,止妇人梦与鬼交,令病者招实鬼话。

鹿胶,止痛安胎,大补虚羸,疗跌扑损伤,治吐衄崩带。

鹿角霜,专止滑泻。

鹿肾,补中以滋肾元。

鹿血,调血脉,止腰疼。滚酒调热服,生服误。

鹿一身皆益人者也,而鹿茸最胜。凡阳痿而不坚者,必得茸而始能坚,非草木兴阳之药可比,但必须用茸为妙。如不可得茸,用三寸长之毛角亦佳,犹胜于鹿角胶也。夫鹿乃阳兽,而世人转讥东坡之误,真不善读书者也。《本经》言麋属阳者,乃传写之误也。麋乃鹿之小者,鹿乃麋之大者,亦非也。麋鹿同形,而种实各别,麋小而鹿大者,尚是从形而分别之也。麋体生来是小,而老亦不大,鹿则老而弥大也。东坡谓鹿在山而麋在泽,亦非。麋实生于山也。夏至鹿角解,冬至麋角解,亦非阳退阴退之义。鹿,阳兽也,夏至则一阴生,阳得阴而生新,则旧者自去,故鹿角至夏至而解也。麋,阴兽也,冬至则一阳生,阴得阳而生新,则旧者难留,故麋角至冬至而解也。天地之道,阴阳两相根也,阳得阴而阳生,阴得阳而阴长。

麋、鹿之角,亦何独不然。只因《本经》传写之误,以致人错认鹿为麋也。予不得不辨之,然而人终不信也。予更有辨麋之法,麋有四目,非目在眼上也,前腿外 之间有似目者二处,有则麋而无则鹿,至易辨也。鹿茸益阴,然亦无大效,不必取之以入药。世人有麋、鹿合而成膏,以治阴阳之虚则可耳。然而用麋、鹿为膏,又不若用鹿胎,加之人参、熟地、山茱、山药、茯苓、牛膝、柏子仁、巴戟天、肉苁蓉、炒枣仁、甘草、白术、麦冬、沙参、五味子、杜仲、破故纸、黄 、当归,为全鹿丸之更妙也。用大鹿为全鹿丸者,误。鹿胎为丸,大能生先天之气,益后天之母,健脾生精,兴阳补火,至神之丸,奈世人未识耳。

或疑鹿茸白者,非鹿茸也,乃麋茸也,必以紫者为佳,果然乎?曰∶鹿茸不论紫白,大约角上毛短者为鹿茸,角上毛长半寸者为麋茸,最细而又多毛,然而天下鹿茸多而麋茸少。盖麋种雄最少,而雌最多,遇鹿则交,世人未知,因识之,以辨鹿、麋之分,最易别也。

犀角

犀角,味苦、酸、咸,气寒,无毒。人身怀之,为末。入阳明。杀钩吻、鸩、蛇毒、山瘴溪毒,百毒皆除。尸疰、鬼疰恶邪,狐魅、精神诸邪尽遣。伤寒温疫,能解热烦。疮肿、痈疽,专破脓血。镇肝明目,定神安心。孕妇忌服,恐消胎气。此物乃佐使之神药,不可不用,而又不可多用者也。盖犀角属阳,其性喜走而不喜守,守者气存,走者气散。用犀角者,不过欲其走达阳明之经也。然而,犀角不特走阳明也,如有引经之药,各经皆能通达。倘无邪气,孟浪多用,耗散各脏之气,势所不免。气散则血耗,血耗则火起,未有不变生他病者矣,故无邪热之症,断不可多用。

或疑犀角入阳明而散热,岂入阳明而散气乎?曰∶犀角入阳明,原该散热,而不该散气,然有热则散热,无热必散真气矣。今真气既散,反生内热矣,故犀角善用则解热,不善用又安能解热哉。

或问犀角有通天之功,信乎?曰∶谓犀角通天者,通人之巅顶也。犀角,阳明经之药,由鼻而升于头,而下环于唇口之间,故凡有头面之火,不得不藉之为使,令其自下而上也。

羚羊角

羚羊角,味咸、苦,气寒,无毒。专走肝经。解伤寒寒热在肌肤,散温风注毒伏于骨内,安心气,除魇寐惊梦狂越,辟邪气,祛恶鬼。小儿惊痫,产妇败血,皆能治之。此物亦备用,以待变者也。

羚羊角,不可轻用之药,宜于治实症,而不宜于治虚症。

或问羚羊角,别本载久服强筋骨,轻身,起阴益气,利丈夫,似乎为强阳助气之品。缪仲醇谓∶火热则阴反不能起,而筋骨软。咸寒入下焦,除邪热,则阴自起,气自益,筋骨强,身轻也。仲醇之言,未尝非是,然而羚羊角实不能补虚。仲醇亦因《本草》载有利益之语,故曲为解之云,久服强筋骨轻身,起阳益气,入下焦除热,则阴自起,气自益,筋骨强。实治邪而不补正气,不可误也。终不可据之,以望其滋补也。

麝香

麝香,味辛,气温,无毒。辟蛇虺,诛蛔虫、虫蛊痫疰,杀鬼精,殴疫瘴,胀急痞满咸消,催生堕胎,通关利窍,除恍惚惊怖,镇心安神,疗痈肿疮疽,蚀脓逐血,吐风痰,启寐魇,点目去膜止泪。亦外治居多,而内治甚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