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次连着几个月,晓苇一次也没有往家里打电话,每次致远打电话的时候问起,他总是支支吾吾说忙,但是再忙,打个电话的时间总有吧?只是对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他们想着儿媳妇真的工作忙或者小两口闹别扭了,电话里说不清,等来到济南好好说说他们,现在他们到济南了,晓苇和鸣鸣也不来接,致远妈当即觉得事情不对劲。
秦致远一听到母亲问起晓苇,脸色立刻不自然起来,正好这时队伍后面的人等急了,大声嚷着:“你们到底走不走啊?”
秦致远急忙往前走,一边对父母说着:“爸妈,快点吧,待在这里把路都堵住了。”
不知是体力不如以前了还是父母带的东西太多了,秦致远背着挎着行李感觉气喘吁吁、腿脚酸软,他坚持着一路小跑来到停车场,把东西放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可是父母还是不放过他,一路小跑跟在他的身后,等他一停下,就目光如炬地看着他说:“致远,快说,你和晓苇到底怎么回事?”
“爸,妈,您别着急,让我喘口气。”秦致远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对着父母摆摆手,然后慢腾腾转身把行李放进行李箱,心里想着该怎么和父母说。
行李放好,秦致远又打开后门让父母上车,才慢腾腾地打开驾驶座坐进去,他知道现在是非说不可的时候了,可是说了,父母能承受得了吗?万一父母接受不了,他该怎么办?该怎么劝说才让父母接受这样的现实?他甚至在脑子里迅速想了一下车站周围哪里有急救医院,因为他知道父亲心脏不好~~
“致远,你倒是说话啊,你到底和晓苇怎么了?”没等秦致远在驾驶座上坐稳,坐在后排的致远妈就欠起身,扒着车座看着秦致远说,致远爸听到这话也直起了身子。
秦致远看着父母关切的神情和苍老的面容,羞愧的心情无以复加,他真正明白了婚姻不是一个人的事情那句话,现在看来,他的离婚不但伤害了鸣鸣、晓苇,也会伤害父母,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有面对,片刻,秦致远嗓子干干地说:“爸,妈,我说了您二老不要生气,我和晓苇,已经离婚了。”
“啥?你说啥?”致远爸和妈不约而同睁大了眼睛,看着秦致远大声说。
“爸,是真的,我对不起晓苇。”秦致远惭愧地低下头。
片刻,秦致远的肩膀上落下重重的一巴掌,回头看着老父亲青筋暴露的手指着他说:“你这个臭小子,现在翅膀硬了还是怎么着?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敢擅自做主,不和家里说,快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致远妈也在一边附和着:“是呀,快点说,你想急死我们呀。”
秦致远看着父母,心里放心一大半,这就好,能打能骂就是好现象,接着他说起这些日子的变故以及他和晓苇的矛盾,总之,他的意思是他和晓苇的婚姻结局,是偶然中的必然,他们婚姻中存在的问题,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而顾眉,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这么说让他感觉有点对不起晓苇,可是他不这么说,又怎么能让父母接受顾眉呢?
可是秦致远没说完,肩膀上又挨了父亲一巴掌,这次父亲没有那么和颜悦色了,他手指颤抖地指着秦致远说:“致远,你是存心想要气死我是不是?你爸活了六十多,从没有让人戳过后脊梁,可是现在,我没脸回去面对父老乡亲了,也没脸在村里年轻人结婚的时候去做主婚人了,更没脸见我那当亲戚走了七八年的亲家了,人家晓苇跟你这么多年,她再不好,总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吧?还有孩子,你这是当的哪门子爸呀,这不是造孽吗?我真让你气死了~~”
因为太激动,致远爸说不下去,停下来剧烈地咳嗽,致远妈一边给他捋着后背一边开始唠叨:“致远啊,不是妈说你,你在这件事上太站不住脚了,晓苇嫁到我们家七八年了,虽然脾气有点倔,但是也是很不错的媳妇了,操持了家里操持外面,惯得你横草不捏竖草,你就这样把人家撂在半道上,她一个女人家,你让她今后怎么办啊?还有鸣鸣,你们离了婚,鸣鸣不是缺爸就是少妈,这可不是小事,一个家怎么说散就散了呢?”
“爸,妈,你们不要再说了,我知道错了,可是人生没有卖后悔药的,况且我已经和顾眉结婚了,不过经过那么多事我也想明白了,婚姻不就是那么回事吗,两个人搭伙过日子,你们放心好了,我会平衡好的,还有鸣鸣,我也会安排好的。”秦致远说得铿锵有力,但是心里没底。
两个老人坐在后车座上,致远爸用手撑着额头,致远妈不住地抹眼泪,一切都成了定局,他们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过了半天,致远爸才叹口气说:“唉,真是儿大不由爸啊,你这个孩子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说什么也没用了,你年纪不小了,好自为之吧。”
致远妈却在关心另一个问题:“致远,那个什么眉对你怎么样啊?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即使你和晓苇过不下去了要离婚,也要再找个合适的啊,哪能匆匆忙忙就再结婚呢?”
秦致远不愿意再和父母讨论这些让他不堪回首的事情,也不想让父母知道他离婚后和顾眉过得水深火热,于是淡然地说:“挺好的,只是城市里的女孩子,肯定不如我们老家的女孩懂事,所以请你们以后多包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