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远到来之前,鸣鸣正在和晓苇争辩:“妈妈,你就让我给爸爸打个电话吧,你看看你额头这么烫,我害怕,老师说高烧会让人抽风。”
晓苇躺在被窝里感觉迷迷糊糊的,但是听到鸣鸣的话,想着鸣鸣在自己的努力下,终于没有因为离婚造成太大的阴影,所以还是很欣慰,因为自从上次相亲失败以后,晓苇终于明白,要想让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来对鸣鸣像对自己的孩子那样喜爱,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能让自己不断强大,而且时时处处让鸣鸣感受到自己的爱,才能真正让鸣鸣找到安全感,至于生命中的另一半,只能抱着随遇而安的态度。
只是这件事情她自己虽然看开了,周边的父母朋友却看不开,因为快到年底,父母不断打电话问她有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那感觉好像她找不到再婚的对象就过不下去了,朋友同事也旁敲侧击地问她下一步的打算,这让她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另类,需要别人另眼看待的人,她特别受不了。
现在在病中,晓苇感觉自己本来强大起来的心理又脆弱起来,一个人,带着孩子,一帆风顺的时候还好,真要生起病来,那份孤独和无助就更甚一层,但她看着鸣鸣细心的样子,还是很欣慰地对他说:“高烧抽风是说小孩子,大人一般不会的,你爸爸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忙,咱们不要轻易麻烦人家,我的鸣鸣真是长大了,都学会关心妈妈了。”
“爸爸怎么是人家呢,他是我爸爸啊。”鸣鸣显然对这话不能苟同。
晓苇不想就秦致远的问题给孩子太多的隔阂,所以还是坚持地对鸣鸣说:“他是你爸爸啊,可是你知道爸爸工作很忙的,妈妈的病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
鸣鸣看着妈妈坚决的样子,忍不住坐在小板凳上叹口气,就在这时,门铃响起来,他兴奋地跑到门口,想着这个时候谁会来呢?因为晓苇教给他不能随便给陌生人开门,所以他只好站在客厅,对着门口大声喊:“谁呀?”
“鸣鸣,是我,快开门。”门口居然传来爸爸的声音,真是太好了,鸣鸣一时欢欣雀跃,他忘记以前和爸爸产生的不愉快,赶紧打开门,几乎没等秦致远在屋里站稳,就扑进爸爸的怀抱告诉他妈妈病了,他很害怕。
秦致远听到这话也大吃一惊,在他的记忆中,晓苇是很少生病的,她总是像块钟表一样不停地转动,以至于他都忽略了她是柔弱的,眼前情景让秦致远来不及感慨,他拉着鸣鸣的手来到床边。
“致远,你怎么来了?”晓苇听到秦致远的声音,想要挣扎着坐起来,自从上次顾眉来大闹以后,她一直对秦致远耿耿于怀,连秦致远来看孩子都拒绝,可是现在,现实让她不得不低头,因为鸣鸣从昨天就没好好吃顿饭。
因为发烧,晓苇的脸色呈现出不健康的绯红,秦致远看晓苇要坐起来,急忙上前一步按住他说:“晓苇,你别起来,赶紧躺下,我听鸣鸣说你生病了,怎么回事?”
晓苇浑身酸痛,只好老老实实地躺着,听到秦致远的话勉强笑一下说:“我没事,可能有点着凉感冒,睡一会就好了,就是鸣鸣从昨天就没好好吃饭,你来得正好,给他做点吃的吧?”
“哦,吃饭没事,鸣鸣的爷爷奶奶过来了,想让我把鸣鸣接过去玩一天,老人大半年没看到孩子了,想孩子,饭都做好了,就等着鸣鸣呢。”
“哦,鸣鸣的爷爷奶奶来了,他们~~身体都挺好的吧?”晓苇想起慈祥的老人,都说婆媳关系不好处,可是她和秦致远结婚七八年,两个人少不了磕磕绊绊,婆媳之间倒是没有红过脸,以前公公婆婆每年到家里来,都是她最幸福的时候,下班回家有热汤热饭吃啊,可是如今,她与他们,已经是没有任何关系了,这让她有点感伤。
“挺好的,就是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身体肯定不如从前了。”秦致远说到父母,也有点感伤,顾眉的脾气他了解,老人在这里住几天还可以凑合,但老了长期在这里住,恐怕会纠纷不断,那等父母老了,该怎么办呢?
“是啊,年龄不饶人,所以要趁着老人吃得动、玩得动,多让老人体验一下,别等到以后~~”晓苇说到这里突然觉得不合适,急忙转换话题说:“既然爷爷奶奶想鸣鸣了,你赶紧带他过去吧,别让老人等急了。”
秦致远听到这话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但看看床上的晓苇,不放心地说:“鸣鸣好说,可是你生病了也不能就这样躺着啊,你起来,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我没事,就是有点感冒,睡一会就没事了。”晓苇急忙推辞。
“真的没事?”秦致远还是不放心。
“没事,你们赶紧走吧,别让老人等急了。”
秦致远看晓苇拒绝得坚决,转身拉着鸣鸣想走,可鸣鸣站在床边,寸步不移地看着晓苇说:“爸爸,妈妈发烧,额头可烫了,不信你摸摸。”
秦致远伸出手,在晓苇的额头上摸了一下,立刻缩回手,生气地说:“晓苇,真有你的,发烧这么厉害还说自己没事,你这样烧下去会烧出毛病来的,赶紧起来,我和鸣鸣先送你去医院。”
“没事,我真的没事。”晓苇还想推脱,可秦致远已经不管不顾地从衣架上拿下她的毛衣和羽绒服,然后走出门去,鸣鸣见状也使劲拉着她的胳膊让她起床,晓苇见推辞不过去,只好自己坐起来,拿起羽绒服胡乱套上,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