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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2)

“她是他世上唯一的血亲了。”尉迟封小声附在皇甫寻耳畔说,这蒙子卿不仅在金央大名鼎鼎,即便是他也是久闻其名了,“虽说此人并无官职,只是商贾,但来往金央的人,何人不曾听过他的名字。此人现在二皇子手下为谋士,好几次金央来犯,明明身陷险境也能凭着那人谋略一一化解,甚至可说是我尉迟家最头疼的敌人。”尉迟封毫不夸张地说。往日他驻守南方不曾于此人打过交道,但能让他的父亲大人为之头疼又无力清剿之辈,其实力自是不可小觑。

“但花晚晴怎会是……”

“你曾说的,她是孤女,爹爹是有异邦血统的厨子,谁想会是那人的血脉。我听闻因蒙子卿至今膝下无后,他已开始着手寻找当年他曾遗弃的那个孩子,若让他知道花晚晴的存在,他必然是费劲功夫也要将她带回去的,哪怕是要与你,或与尉迟家为敌。”

“他有这能耐?”皇甫寻哧了一声并不相信。

“其一,此人之狠在于不怕死,其二,这人的谋略与胆量并不是你所能顾忌的。他,的确做过许多混蛋事儿,但他也是凭着他的能耐,让二皇子对他言听计从。我想若他知道他仍有血脉,碰巧还是个姑娘,又有什么比联姻更能确保他的地位呢?”

“你是说,他会想尽办法让晚晴与二皇子……”

尉迟封不敢断言,但亦算大致有了答案:“难怪白煜不敢言明,非得坐实后才想挑破,能让白煜顾忌如此,你也该知道那人的厉害了。”

“我要带她走,那人便由我自己应付。”好言相劝亦无动于衷,当皇甫寻铁了心便是地动山摇都无法更变了。

皇甫寻回到帐内,尉迟封也紧随其后,但他只觉今日,他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她不可能跟你回去,按你的说法,你之前要来迎娶的姑娘就不是她,你现在又何必编出什么这人、那人来威胁她人呢?”一直守在帐内的尉迟兰馨看到渐渐动摇的花晚晴忽然喊道。

她向来不守规矩也不怕这痞子皇子,大步上前将那人的鞭子从花晚晴身侧推开,又将花晚晴拉到她的身后。

“是不是威胁,她知道。”

“你休想用金央的胡话来骗我们,按你说法,好似你有什么办法来摆平这事儿。”

“只要我在金央一天,我就有能力将那关于她的秘密隐藏得天不知地不知,又或将这儿弄得众人皆知,但她在我身边反倒会让她更安全。”

“你……你真是个……”尉迟兰馨狠得牙痒痒的,但看着白煜的笑脸,她怎么总觉自己似曾见过他。

白煜将鞭子收回腰际,双手抱胸列齿而笑,“没想到尉迟家的姑娘会那么粗鄙!”

“我还没说你什么呢!”

“我分明听到你在心里正骂我!”白煜笑道。朱鸢上前,搀住震惊的花晚晴将其扶到一旁坐下,但她脸上的失魂落魄却不亚于花晚晴。

“你……你哪里像一个皇子了!整一个……整一个……”尉迟兰馨深呼吸着回头望了一眼帐外的哥哥与皇甫寻,为了他们她大可对这无赖一忍再忍。

“哼!”

杀了他,剥了他的皮,灭了金央。倘若她有这能力,她自会一一付诸。尉迟兰馨蹲下陪在花晚晴身边,为其倒了杯酒,花晚晴捧在手里就是不喝,手却在不停地打着颤。那人是谁,哥哥怕,花晚晴也怕,但还有什么人能叫哥哥如此顾忌?

白煜坐回榻上,斜撑着脸,静静盯着尉迟兰馨,看她脸上每一分奥妙的情绪变化。忽然,然嗤笑出声。

兴许时机到了?!

那个他曾以为不得不放弃的机会。

“看来尉迟家的小姐,很想打抱不平呢!”

“怎么,你一个男子还要同我区区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尉迟姑娘可记得我之前说的话?”

“你说了那么多,我哪儿记得你说过什么!”尉迟兰馨又白了白煜一眼,她分明感觉今夜这男人就是在针对她。

“兰馨不要再同他说了。”花晚晴有所顾忌,看了白煜一眼又望向尉迟兰馨。

“晚晴,不必怕他,哥哥在,皇甫寻在,这儿我们占优,要扒皮也是扒他的。”尉迟兰馨笑答,可这才说罢,浑身不由有打了个激灵,一旁伺候的朱鸢似乎倒想先扒了她的皮呢。

“我说过,我是来迎娶我的妻子,起初我提议和亲并不作假,只不过是因那方不肯,所以我才得另作打算。”白煜边说边斟了酒,他不让下人伺候,更不怕这儿再度刀光剑影,反让护卫们统统退出了帐子。

“和亲?不做假?”尉迟兰馨狐疑地盯着白煜,他突然对她说这些,又有何含义?

看着尉迟兰馨想不明白,白煜失了笑,不由想这或才是他所熟知的她:“你忘了,金央特使指名要让谁和亲么?”他好意的再度提点她。

“我?!”

尉迟兰馨跳了起身,指着自己,半天接不上话来。

他干嘛要指名要她,他不过今日才见过她……等等……金央的皇子不是个大胖子么?虽说这叫白煜的家伙壮得是像头熊,但似乎跟胖子没什么关系。若说往日她厌恶嫁去金央是因那传言中金央的王子是个品貌不佳的家伙,但如今她厌恶嫁去金央,便是因这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所以晚晴姑娘或尉迟姑娘,我总是要领一个回去的,只不过如果尉迟姑娘有心促成佳偶,愿受这委屈,同我一道回金央,成我妻子,我保证那人这辈都不可能再叨扰晚晴姑娘与世子的生活。”

“你凭什么保证,若你说得他如此厉害,我哥哥都奈何不得,就凭你?”尉迟兰馨直言道。

朱鸢站起,紧紧握着弯刀,她行至尉迟兰馨身前,极力冷静地望向尉迟兰馨:“主子承诺必会遵之,主子想出了法子,如今还不便告知。可小的知道,如果尉迟姑娘肯随我们一同回去,凭尉迟家的实力与我家主子联手,那人怕是防着我家主子都尚来不及,所以晚晴姑娘的事儿,他自是分身乏术了。”

“所以……你是说……”

“兰馨,真不必听他们的……我……”花晚晴抓住兰馨的手,此时倒显得是尉迟兰馨有所动摇了。朱鸢见之又继续说:“实不相瞒,如今金央国内,人人都望着储君之位,倘若我家主子真能君临天下,那人也就不必顾忌了,而能助成此事之人,却只有尉迟姑娘或晚晴姑娘。”

“朱鸢你何必蛊惑她。”花晚晴说,看着朱鸢强装的笑,她不由为其难过,她分明知道朱鸢装在心里的人就在她的面前。

“所以只要我不跟你回去,你就一定要带晚晴回去么?”

“尉迟小姐听得很清楚,我想也无需我赘言了!”

白煜将一杯酒推到兰馨面前,他自信满满亦坚信她已动摇。

“你……”她倒了八辈子霉才被这样的人看上,尉迟兰馨扭头吐了口气。

不对,他看上的还只是她的身世,这男人眼中哪懂什么是情谊,分明是只将人看做有用或者没用,可这事儿还真是因她而起,是她欠着皇甫寻的,“如果我答应你,你可不能食言!”

尉迟兰馨果决地仰起头。

不就是成亲么?她倒要看看这男人还能让她厌恶到何等境地。她爽快地握起白煜递来的酒杯,便要与他盟誓地喝下那酒。

恰好,尉迟封与皇甫寻也在此时赶回了帐内,见到此景,尉迟封大感不妙,脱口喊:“住手。”可兰馨仍一如往日的固执,已将那杯酒,滴水不漏地全饮了尽。白煜摆出一脸的无辜,满面洋溢的却是得逞的快感,他摊手,又耸了耸肩:“这可是尉迟家大小姐自己做的决定!”

“兰馨,你知道你答应的是什么吗?婚姻大事儿怎能……”

尉迟封跨步上前,本想教训冲动过了头的兰馨,不想此时白煜又开始标榜他夫君的身份,不由分反将尉迟兰馨拉到了他的身侧。

“见过大舅子。”白煜作揖。他这一拱手,气得尉迟封火冒三丈,皇甫寻与花晚晴本想再劝劝兰馨,可兰馨却铁了心,喉头一哽什么都不说就又别过脸。

“兰馨,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在还皇甫寻的情,也知道……”她望着尉迟封的眼,顿了片刻:“或许这就是哥哥说过的,这是我们尉迟家儿女不得不肩附的责任。”

“我想各位都听清楚了,这下皆大欢喜,那是再好不过!”白煜命人重新换上了热的酒菜,顶着一帐子人的郁郁寡欢,自个儿却畅怀痛饮起来。喝得似那半醉之时,他勾勾手,示意让花晚晴去到他的身侧。

“你又想怎样?”

尉迟兰馨、皇甫寻、尉迟封几乎同时喊道,原本占尽优势的他们在这儿却似乎却都成了白煜的“手下败将”。

“这些话我只能说给晚晴姑娘听!”白煜摇晃站起,让朱鸢带着花晚晴同他一并离开了帐子,出帐前他再度回首警告,以防帐内三人坏了他的打算:“如不想今夜喜事生变就不要跟来。放心,我有了‘如花似玉’的尉迟家小姐,就不会再对世子的心头好有非分的念头的。”

“白煜,你……”瞧他的眼神便知道,他明明是在说反话。尉迟兰馨有预感,她今后的日子铁定不会太平。

“若你能立即改口唤我夫君,我便让你听,可好?”白煜故意激道,见尉迟兰馨气胀的脸,哈哈大笑着便放下帘子快步离去。

这一晚,倒是尉迟封再难平静。对此他已无话可说,妹妹的固执与他一脉相承,只若兰馨做了决定,他亦是无力改变的。他刻意在皇甫寻的伤口上捶了一拳,便是那****亲自拦下皇甫寻时砍伤之处:“你欠我的,欠兰馨的!”

“哥哥!”

“你还偏帮着外人么?”

皇甫寻忍着痛,沉默又感激地看着兰馨,她仍是那个他自小认识的小姑娘,笑着、笑着便替人担去许许多多责任。

但尉迟封的懊恼与愤怒却也不似说笑,他绷着脸看向自己的妹妹,忽而又疏离地望向皇甫寻,他冷淡地开了口,眸中闪动地是隐隐的怒气。

“今日起,我想我尉迟家与信王府间的交情也算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