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殿下是恶魔
2421900000128

第128章 再见了,爸爸(一)

一片片碎不成形的细碎玻璃片,在整个小玻璃桌上看来,透明得几乎可以直接忽视。我一边对着‘公鸡脸’道着歉,一边来到桌前伸出手指想要将玻璃桌上的碎玻璃收拾起。

“不要,清清,快住手!”

就在我的手快要触及到离我最近的一片玻璃碎块时,从楼上突然响起一记急促的制止声。

那记响亮的男高音,很快在这个原本还算静悄的空间掀起一阵喧哗。只随着一阵冷风的飘过,楼上的那抹紫色飞也似的跑下楼梯,不顾后面还有爸爸和大哥的错愕,不管前面这高姿态的女人眼里有多不屑,穿过一段华贵的地板,将近两分钟的长路,这抹孤魅的紫色却用时不到三十秒,像风一样很快出现在抬着头还在震惊中的我面前。

“泷岛熏?”我看到他因为着急而使额上冒出的汗珠。

刚要触碰到细碎的玻璃片的手,却在下一秒被他紧紧拉住。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慌忙地将我拉入怀中,在一阵心慌意乱地检查了我的手没有受伤之后,那双漂亮的玻璃瞳孔里面原有的害怕与紧张,也渐渐从迷离中散去。可是就算在他怀里的我,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的害怕心理。

“还好你没事,清清,还好你没事……”

他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尤其是在检查我的手之时,就连握着我手的手指也不住颤抖,眼里的那丝害怕更是发挥到了极致。在终于能够很肯定地确认我还在他身边时,他突然一把将我用力地拥在了怀里。就这样,当着所有人错愕的目光,紧紧地将我拥在怀中,那力道如此紧促,似要将我揉嵌入他的身体里才觉放心。

“泷岛熏?你怎么了吗?”被他紧紧拥在怀里的我,还没反应过来泷岛熏为什么这样着急。躲在他的怀里,我不住地在心里想着,为什么他会如此在意我的手有没有受伤?为什么他的眼神会那样害怕?甚至不止害怕我会受伤,更多的好像是失去。

“傻瓜!我都快要被你吓坏了!你这个笨蛋,知不知道,以后不能碰这么危险的东西,知不知道?好好呆在我身边,什么也不要想,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好了!”心疼的话语,依然那么忘我。

仿佛已经与世隔绝,仿佛这里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泷岛熏自顾自地说着,丝毫不受周边其他人所影响。此时此刻在他的眼里,只闪烁着我一个人的身影,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除了我安清清,再没有别人的存在。

我们,就这样一直紧紧拥抱在一起。不,确切地说,一直都是他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虽然这个怀抱很冰冷,很紧密,冰冷到能将世间万物冰冻掉,却只为一个叫安清清的我而温暖,紧密到动弹不得,挣扎不能,但是对我而言,却是守候我的一生的幸福港湾。

一直一直一直……相拥到五分钟后,一记不善的女音打断了这片宁静。

“哟!怎么搞得像是我欺负了她一样可怜?赶紧把这些垃圾都收拾了,如果伤着我的话……”那记不善的女音的主人,正是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且得瑟不已的公鸡头女人。

呵,听听这个女人说的什么话!

“如果清清要是受伤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在公鸡头女人的话还未结束之时,泷岛熏突然放开我,瞪着双深褐色的玻璃瞳孔恶狠狠地对正坐在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待那女人吃惊的样子还未反应过来,泷岛熏猛地拉着我就向楼上走去,在上楼前却不忘回头对还在餐桌前睁大着眼睛看着我们的安陵葵说道,“葵,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现在就要走吗?”身后的安陵葵,惊讶地对着泷岛熏的背影问道。很显然,他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态中反应过来。而站在安陵葵一边的安心,也是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现在就要走吗?我看了看泷岛熏此刻的表情,阴沉沉的,似有一阵狂暴风雨将要袭来。当然前提是,如果还呆在这里的话。

“是的!现在就走,你快带安心去准备吧!”停顿了一下的泷岛熏,随即又牵着我,紧紧地牵住我的手,头也不回地向楼上走去。

二楼的楼梯口,爸爸和大哥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似乎也不敢相信泷岛熏会为了我而对那个女人发出那声骇人的警告。

“小薰,现在就要走吗?”大哥突然出声问道,眼里尽是不舍。

这个大哥,似乎不坏。我再一次在心里发出这样的感叹。

“熏儿,不能多留几天吗?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下一次回家又是什么时候?”一直没说话表态的爸爸,突然抬手擦起了眼角。声音里的哽咽,话语里的不舍,让我深深体会到他真的很爱很爱泷岛熏。就连小时候会欺负泷岛熏的大哥,也一副湿了眼眶之状,“小薰,大哥代妈妈向你道歉,为了爸爸,你就多留几日好吗?”

道歉?道歉还可以代替的吗?我心想道,大哥啊大哥,错了的并不是你,又怎么可能让你道歉呢!

“泷岛昇!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竟然要向着外人代你妈道歉?”岂料,大哥的话刚落音一秒,楼下那个高姿态的恶妇突然怒瞪着眼,气势汹汹地对着二楼大吼一声。此刻的贵妇,俨然成了一个泼妇。

泷岛昇?这是大哥的名字吗?

“妈!小薰是我的亲弟弟,他不是外人,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您的气怎么还没消?”听到他妈妈的吼声,大哥也不悦地对着楼下挑了挑眉,接着又将目光转移到我们身上,“小薰,对不起,大哥代妈向你道声歉,对不起。”

听到这里,我都快要吐血了。母亲像个小孩子一样乱发脾气,儿子倒懂事得像个母亲。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这一次是为了清清来的,但现在,也是为了清清而离开的!大哥,好好照顾爸爸!”没有半丝犹豫,泷岛熏拉着我便往楼上走去,留下还在满脸忧伤的大哥和爸爸站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一直来到房间里,在拿起我遗落在床上的包包后,一个转身,又开始向楼下走去。整个动作干净利落,唯美至极,我跟在他的身后,要不是被他牵着,都快跟不上他的脚步。

大厅里,高贵的公鸡头依旧傲慢地坐在沙发上,在见到我们又匆匆下楼后,眼里的那抹不屑的眼神愈发明显,隐隐还透出一丝骇人的狠戾,仿佛只要我们一消失,就称了她的意。

“爸爸,熏儿走了,您要好好保重,爸爸……”在走出大厅之前,泷岛熏突然回过头来,对着湿润了眼眶的爸爸轻轻说道。与此同时,他握着我的手的却是更紧了些。

我知道,他很不舍,为爸爸而感到不舍。五年才回来一次,却又是走得如此匆匆,爸爸那么疼爱他,却不得已要离开这个家。而造成这一切的发生,却还是那个可恶的高姿态的贵妇,我突然觉得好恨她!

“熏儿!有时间一定要多回来,不要一隔就是五六年,要不然,爸爸会难过,会很伤心,会很孤单,知不知道,熏儿!”干燥的空气里,顿时在爸爸的哽咽声变得湿润一片,等我反应过来眼眶里的泪,爸爸和大哥已是走到了我们的面前。

我轻轻将手从泷岛熏的手心里松开,为他腾出一丝告别的空间。随在身边欲要一同走出去的安心与安陵葵二人,也随之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目光,定格在泷岛熏与爸爸的身上,还有一旁沉默着的大哥。

“爸爸,我会常回来看您的!您要好好保重身体,熏儿走了,爸爸,熏儿真的走了喔!”泷岛熏哽咽着话语说道,那双漂亮的瞳孔此时已是成了红,没有了正常的栗色,也没有其他的色彩,只是红红的一片,相当刺眼。

在泷岛熏的感染下,整个空间也仿佛停留在哀伤的空格当中,没有了’公鸡头‘贵妇的嚣张气息,也感受不到任何一丝冰冷的态度,有的,只是不尽的父子情,难舍的亲情……正在不断蔓延。

“你总是这样说,上一次,还记得吗?五年前,你也是这么说,说什么会经常回来,可是一走就是五年。熏儿,爸爸真的舍不得你,不知何时才能再跟你见面,唉!”伤心的爸爸,悲痛的爸爸……终于在不胜呜咽的情况下,爸爸突然抱上了泷岛熏。然而,伤心的不舍的话语却仍旧颤颤响起,“熏儿,如果需要什么,尽管跟爸爸说,知不知道?在外面不要亏待自己!如果练琴辛苦了,就停下来多做休息,如果演出辛苦了,也暂停下来!知道吗?熏儿,不管你什么时候再回家,爸爸都会一直在家里等你,等你回来……”

静悄的空气,疲惫地卷起它的欢愉。几十根白发枕在紫色的肩上,他是那般的无力,心却又是那么的苍老。一记记感触人心的话语,瞬时间浸湿了所有人的眼。

我看到安陵葵在抹泪,安心也在抹泪,大哥在抹泪……连我自己,也早已淌满了泪。

还有,我最亲爱的泷岛熏,他的身体也在一抖一抖的厉害。我知道,他在无声地啜泣,那张妖娆魅惑的脸孔,此时该是泪眼斑斑满面婆娑了吧。

嘭……

楼上,传来女人的摔门声,力量却小得连打断哭泣的空气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