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汉梦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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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担忧

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卫青头晕晕沉沉的。他平时很少喝醉酒,昨夜见到欧阳彻,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看到诗兰闷闷不乐地在喝酒,他知道她一定是在想刘彻了,所以他一个郁闷也喝了不少酒。

他摸爬着下了床,懒懒散散地去洗漱。

香婷早早地去了武院的教练公寓,将炎豹从睡梦中拖醒,她经常不请自来,甚至偷偷配了他房间的钥匙,简直快把炎豹的宿舍当成她家了。炎豹虽不喜欢她隔三差五地跑来吵他睡觉,但她有时候善心大发,就会帮他收拾房间,这一点,他倒很享受。

“卫青平时不爱睡懒觉的啊,他今天怎么这么晚还不起床?”香婷帮炎豹打扫客厅,炎豹端着一杯柠檬冰水,一下子坐到沙发上,她踢踢他的脚,示意他挪开地方。他盘着腿搁在沙发上,喝着柠檬水:“昨晚喝酒了嘛,不过你关心那个干吗?”

“这不周末了,我们约他去玩呗。”她将垃圾扫干净,去沐浴间洗手去了。

他看着她走来走去的背影,蓦地暗叹那丫头对他的家熟门熟路地,不知哪天一闹脾气可能把他赶出他自己的家也说不定,凭她的性格绝对做得到。

香婷洗完手,就去敲卫青的门了。卫青和炎豹住对门。

卫青昨晚睡觉没反锁门,他以为是炎豹来了,就随口喊了一句:“进来吧。”

香婷高兴地推门进去,看见卫青在喝水,只穿了一条黑色的短裤,他的胸肌真凸出,好硕美的身材。一点也不亚于炎豹呢,她心想。

他没想到进来的是香婷,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反应过来,迅速地躲回卧室里穿衣服,边大声地和她道歉:“失礼了,香婷你先坐一会。”

她扑哧一笑,卫青那个古代人的思想到现在还没完全改变,虽然好不容易改掉了一见她就叫她“香婷姑娘”的毛病。

她朝卧室里的他喊道:“我和炎豹在楼下等你,我们去玩吧?”

他犹豫了一下,“好。”

南水公园今天游玩的人和平常一样多,中午的天气稍微比昨天凉快些,但夏季的温度不是一般的热啊。香婷今天穿了一条很短的牛仔裤子,杏色的雪纺衬衫,风吹来的时候,她的雪纺衫像海浪一样地波动,给人感觉是一种活泼的美。

炎豹带着愉悦的欣赏的眼光悄悄地关注了她很久,她却什么也没觉察到。卫青则是因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一直笑颜不展。

他们在海边散步,香婷脱掉凉鞋,跑在浅滩里踩浪。炎豹无可奈何地拎起被她丢在沙子上的凉鞋,和卫青在沙滩上坐了下来。卫青眺望与天相接的海平面,微微地叹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里能遇见这么多在长安的故友,他们长得一模一样,难道这是命中注定的重逢吗?遇见和玉姣长得一样的香婷,和阿豹长得一样的炎豹,偏偏还遇到了和刘彻长得一样的欧阳彻。他最不希望看见的就是欧阳彻了!

诗兰在未央宫的那几年,受的委屈,她所有的伤心和落寞,全是因为那个高高在上的陛下,全是因刘彻而起。他能娶到诗兰也是因为刘彻,君臣相对之时,他尽管表面谦恭敬上,但心里怎能无一丝怨艾?当他看到诗兰和欧阳彻的眼神交流时,他就知道她还没有完全放下那一段爱。她的视线越躲着欧阳彻,其实说明她越在乎越难过。她越难过,他就越心疼,也越担心她永远都放不下刘彻。

炎豹见卫青沉默不语,便问:“有心事?”

“哪里。”卫青淡然一笑。

炎豹看了看他皱着的眉头,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说,我们是兄弟。”

我们是兄弟。

这话听来真有力量。阿豹本来就是他的兄弟,只是炎豹不知道他的前生是阿豹。

卫青微笑着看炎豹许久,炎豹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了:“卫青,你怎么了?别告诉我,你看上我了?我可不是gay。”

卫青一头雾水地问:“你说你不是什么?”

“gay啊。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炎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哈哈地笑了。他早就发现卫青有些地方怪怪的,似乎不太能融入社会生活,他除了诗兰,好像什么人也不认识。不过,卫青人很善良,他欣赏卫青的武功和人品,所以其他奇怪的细节他也就不在意了。

香婷在海水里和几个陌生女孩玩起了泼水,轻灵的笑声阵阵传来。

卫青说:“她的性格真开朗。”

炎豹笑了:“何止是开朗,活脱脱一个怪灵精怪,和什么人都处得来。”

卫青一愣,想到当初认识诗兰的时候,她也是那样的活泼快乐,对什么人都是笑脸相迎,于太监和宫人也是不分贵贱地对他们好。她就是那样一个善良,善解人意的女子,是宿命的坎坷令她失去了那么多欢乐,现在的她多愁善感,连笑也已变成一种奢侈。

“诗兰,真的好心疼你。”卫青默叹道。他想以后的路由他来陪她,给她幸福。

他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这个时候忽然格外地想听到她的声音,听她说话听她笑。可是她手机关机了,他一直打不通。他失落地收起了手机。

香婷从海边跑了回来,她的脚湿湿的,跑在沙滩上黏了好多的沙子,她却笑得愈发地快乐。炎豹笑着看她跑过来,叫她别跑那么急,小心摔了。

卫青看着香婷的笑脸,联想到娴雅温柔的玉姣,无奈地笑了笑,这两个长得一样的人,性情却如此地差之万里。

香婷拉起炎豹:“去海里玩,水超级凉快,可舒服了。”

炎豹把她的凉鞋放好,才站起来。她说:“你一直拿着我的鞋子啊。”

炎豹嘟着嘴:“是不是该感谢我呀?”

香婷觉得他装萌的样子蛮可爱的,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他嘟起的嘴巴:“谢谢我的好哥们炎豹啦!”

“喂!”炎豹推开她的手,“你欺负我。”

她见他“楚楚可怜”的表情,哭笑不得,只是捏一捏他的嘴巴,就算欺负他了?

卫青在一旁偷笑着,他们两个人经常在一起打打闹闹的,像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爱闹。

“走嘛走嘛。”香婷边推着炎豹往前走,边伸出一只手拉起卫青的胳膊,“卫青,你也来啊,今天就是带你来玩的。”

卫青吃了一惊,今天是带他来玩的?他站了起来,她拉起他的手,眼睛明亮地瞅了他一眼。

两个男生由她拉着往海边跑。当卫青跑到海水里,他才知道把脚泡在海里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的美妙,清凉的水涨来退去地冲刷他的脚踝,痒痒的,刺激他快乐的细胞。他终于明白为何香婷在海里玩的时候能笑得那么开心了。

炎豹注意到香婷总是刻意调动卫青低沉的情绪,拉他一起泼水,在海水边奔跑,他纳罕香婷怎么突然对卫青这般亲密了?虽然平日里她对卫青也挺热情的,但今日的表现有些不太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香婷一直给卫青夹菜,炎豹就不满地要求她也给他夹菜,她却丢过来一句:“你自己没长手啊”。炎豹撇撇嘴:“不公平。”

她说:“卫青心情不好,所以我要让他开心。”

炎豹说:“我心情也不好,你怎么不哄我?”

她砸给他怀疑的目光:你哪里心情不好了?

炎豹斜睨着她:我就是心情不好了,都是你害的。

卫青坐在他们中间,忍受不了他们的目光交锋,干咳了两声:“炎豹,我给你夹菜。”

“开玩笑呢,不用了。”炎豹吓了一跳,“卫青,你也太老实了。”

卫青愣了愣,香婷不给他夹菜他不高兴,他要给他夹,他却说他老实,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想不通,他就懒得想了,便安安静静地吃饭了。

不一会,他的电话响了,他拿起一看,居然是诗兰打来的!他激动地扔下筷子,“诗兰?”

“卫青,你中午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诗兰的声音有点低,好像很疲惫。

早上欧阳彻送她回家后,她的手机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她充电的时候想着应该没人联系她所以没开机。

卫青担心道:“诗兰,你是不是很累?不开心吗?”

她确实不开心,欧阳彻早上突然吻了她,还说喜欢她,搞得她一整天的心情都失魂落魄的,不知该作何感想。突如其来的感情,剪不断,理还乱。

香婷举箸的手一顿,再看向卫青的眉间流露出的心疼,她的筷子忍不住狠狠地插进一只鸡腿里,好巧不巧地,炎豹的筷子也伸向了那只鸡腿,可是它已经被香婷的筷子残忍地刺进去了。他瞅了她一眼,她神色怪怪的,好似不开心。他知趣地收回筷子,悄悄地瞄了卫青和诗兰打电话的神色,而香婷满脸的郁闷。

香婷最近是怎么了?昨晚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卫青要去扶诗兰,她推开了他,还说她不喜欢他靠近诗兰。

炎豹沉默地回想着昨晚香婷看卫青的眼神,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

还是自己多虑了?炎豹轻轻地摇摇头,埋头吃饭了。

卫青挂了电话,诗兰心情明明不好,却还勉强地在电话里对他笑。他没心思吃饭了,对看着他的香婷说道:“我吃好了,你和炎豹慢用。”

香婷撅了撅嘴,不大高兴地哼了一声。炎豹皱了皱眉,默不作声。

诗兰心情不好全是因为欧阳彻那一句“我喜欢上你了”。他送她回家后,她就躲在房间里发呆。张之蓉和杨鸿看女儿情绪不对劲,没敢多和她说话。诗兰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宁愿一个人躲起来呆个半天,也不想和人说话。

天已经黑得通透,窗外给外面的路灯映衬得暗黄暗黄的,她关了房间的灯,趴在窗台上看夜景。想看到更亮的星星,只有将周围的环境弄得更黑才能看到。城市的天空啊,想看到亮闪闪的星星都很难得了。她忆起在玉姣的村庄里,和玉姣看的月圆,那一晚的虫鸣也许再也听不到同样的了,那一晚的萤火虫漫天飞舞,像一个美丽的童话。

手机有信息发进来了,震动了两声。她懒得去看,便没理。又发了一会呆,她躺倒在床上,臀部压在手机上了,她才想起来有未读的信息。

“今晚的星星很美,一起看星星?”

竟是欧阳彻发来的信息!她腾地坐起身来,望了望窗外的星星,虚惊了一下。他怎么会发这样奇怪的信息呢?她刚才就在看星星了呢,他约她去哪里看星星?

她回他:“刚才我已经看过了。”

两分钟后,他发来信息:“我刚才也在看星星,我们很有默契不是吗?”

她咯咯地笑了,发了条信息过去:“你是个怪人。”

他马上又回了:“别人都说一个人会喜欢上和他有同样气味的人,那你也是怪人。因为我喜欢你。”

她无语地盯着手机,恨恨地骂道:“讨厌鬼!”

这时,手机突然又来了一条信息:“我猜此时此刻你一定在骂我。”

“哇,你也太厉害了吧!”她失声叫了出来。欧阳彻原来还有这样调皮的一面。她忽然觉得很开心,莫名其妙地就开心了。

她没有再回他信息。

照相机放在衣柜有一段日子了。她穿越回来时把它充了电就再没打开过,现在忽然想起来了,她忙跳下床来,找出照相机。

以前拍的卫青的照片还保留着呢,在未央宫过的第一个春节给宣室殿的守卫们和玉姣拍的合照也还在,还有其它她拍的未央宫风景,惟独没有的,就是刘彻的照片。

“我为什么没有给他拍照呢?”她有点懊恼。他是陛下又怎么了,到后来不也宠着她,对她的要求都会答应的吗,给他拍张照也是可以的。

第一次,她想起刘彻,没有心痛的感觉,而是带着些许回味的甜蜜。

她关掉照相机,感到从所未有的轻松。

我终于可以放下了吗?她扪心自问,放下他,是好,还是不好?

与他的相爱,终究如一场梦般,绚丽过,幸福过,也伤心过。她终于懂了,他三次想立她为夫人终无结果,或许那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结局。因为他终究是历史长河中的一个帝王,而历史能左右她,她却不能留在历史的痕迹里——她不属于那个时空。

“彻,此时此刻,你在做什么,会想我吗?”她闭上眼微笑道,脑海里是刘彻英姿挺拔的身姿,一群士兵太监跟随在他左右,他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他冷酷也温柔,他理智也多情,她喜欢他搂着她时轻声唤她:诗兰。

她带着甜甜的笑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