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
中国传统专属于恋人的节日,虽然不像二月十四日那样热烈奔放,火花四射,但同样浓情蜜意韵味十足。
通常在这种日子,为了应付花店客流的小高峰,花店里四个女人都会在店里坐镇,这也是[心语]四位美女难得在上班时间齐聚一堂的时候。
戴林拎着自己精心挑选的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一路扬着爽朗的笑意踏入[心语]花店,一眼就瞧见自己全心惦着的俏丽人影,他先跟就站在门口附近摆弄花材的温语涵点个头,然后迈着大步朝着沈月的方向走去。
那一次的失约,在他们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仿佛被遗忘,谁都没有提起,没有质问也没有解释,像往常一样,一起分享美食,一起散步到沈月家,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改变,但无形之中,的确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戴林是正在思考该以何种心态继续面对这个早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放到心头的女孩,而沈月,真的像是遗忘了那天被晾下的记忆,有点古怪却看不出她在意与否,这是第一次,戴林感觉他看不透这个小丫头。
“月月!”他站到沈月身旁喊住她,看见她正捧着一大把满天星,回身看向他的时候小脸上满是灿烂的笑意。
人比花娇……这是戴林脑海中一瞬闪过的词语,他瞧着眼前活泼俏丽的人儿微微失了神,他凝神注视着她晶亮的双眼,拎高巧克力的盒子递到她眼前,“这个……”
“咦?这是给恬雨姐的吗?”沈月没听完他的话,一把抢下他手中的巧克力,双眼配合小嘴同时睁得圆圆的,像极了Q版的人物娃娃,“哇!戴林,想不到你还蛮浪漫的嘛!”
“它——”不是给恬雨的……
可沈月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径自转身唤着蓝恬雨。
“恬雨姐!”
“怎么啦?”蓝恬雨从花架另一侧探出头来。
“这个给你!”沈月不由分说地将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递向蓝恬雨。
“这是……”蓝恬雨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而戴林和一直注意着他们这边的黎倩还有温语涵则是直直的傻了眼。
这个月月……她眼睛有病吧?
“戴林送你的啊!”
“你搞错了吧?”蓝恬雨更是一头雾水。
“怎么会?戴林,你来说,是送恬雨姐的对不对?”沈月仿佛一点也没有感受到身边两人一个困惑一个怒火中烧,径自拉了拉戴林的衣袖讨答案。
戴林头一次尝到傻眼的滋味,“你!算了,你怎么说就怎么是!”气死他了!
沈月几不可察的安静了半秒钟,她很快地转身把巧克力塞给蓝恬雨,“我就说嘛,恬雨姐,有人送你就收下吧,我们又有口福了,我最喜欢吃这牌子的巧克力了,呵!”
戴林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就是知道她最喜欢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他才会特地跑到专卖店里买来给她嘛。
“如果是送恬雨的,干嘛要给你吃?”还是气闷!
沈月拍了拍他的肩,“喂,大哥,别那么小气嘛。”
“你!随便你!”戴林无言以对,想发火又没处可发,最后只能带着满肚子火气坐到休息区生闷气。
“喂!喂!他发什么疯啊他?”沈月纳闷地瞧了店内众人一眼,发现大伙正都以无奈的目光对她行注目礼,她困惑的搔了搔头,然后咧开嘴,“我去把那边的花整理一下,恬雨姐,巧克力要记得给我留两块哦!”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戴林原本瞥过去的目光又回到她的身上。
“她甩我甩得可真是迫不及待。”戴林迟迟没有收回落在沈月身上的目光,径自喃喃道,“简直比我老妈还急切。”自嘲的意味颇浓。
他哪里表现得像是对蓝恬雨有意思的样子吗?没有吧?他见过蓝恬雨的次数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而且都是来接月月下班的匆匆一瞥打个招呼而已,好像每次都是月月自己在那边绕来绕去硬是想把他们凑在一起吧?
“应该不用我安慰你吧?你看起来并不像那么容易受打击的人。”蓝恬雨顺着他的话调侃他。
戴林转头看着蓝恬雨,她的长像确实甜美如洋娃娃,可是她的语言和神态都能令人看出她是个性格颇冷的人,相比之下月月的活泼可爱更能吸引他。
“我以为你们会有些同情心愿意推我一把。”戴林说的颇委屈,“你们”这个词包含的不只是眼前的蓝恬雨,还有相识已久的黎倩和温语涵,敏感如她们,早在他发现自己的感情之前就瞧出了他和月月之间无形的吸引力,可是却从来都没有人指点一下,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不是好朋友。
“我们不轻易干涉彼此的私事。”蓝恬雨淡淡的回道。
也确实是这样,一来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相干的外人如果要插手的话说不定会把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另一方面,月月是她们的朋友,她们保护的女孩,而戴林她们却知之不详,在这种情况下,她们不会贸然推动他们的感情。
“不只吧,你们也对我不够信任对不对?”向来温和无害的眸子锐利的扫过就在他附近的另外三个女人。
戴林是何等敏锐,一眼就瞧出了蓝恬雨没有挑明的话。其实他有所感觉,他时常接近月月,黎倩和温语涵也都只是顺其自然不会多加阻止,但对他难免还会有些防备,她们不是漠不关心,相反的,她们是真的把月月当成妹妹看待,这点也间接使得他对月月放心了不少。
蓝恬雨微微一笑,黎倩还有温语涵对视一眼,默契地朝他耸了耸肩,看她们的样子就知道,这等同于默认。
“日久见人心。”这是黎倩最后给他的回答。
日久见人心……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戴林想起这句话的时候,依旧觉得感慨良多。
这个所谓“日久”对他来讲未免真的太久了点……
夏去秋来,升上大四的沈月依然在花店工作,大四的学生几乎处于放牛吃草的状态,对于沈月来讲,兼职的工作则顺理成章变成了全职。
毕业在即,原来跟她一起在花店兼职的小齐出于未来职业的规划,早已辞去了花店的工作。
沈月永远也不会知道,常常借故亲近她的小齐对她十分倾心,但小齐追求的举动却在某人有意无意的阻挠下宣告失败,最扼腕的是就连小齐离开花店前夕,本是想找沈月表白,但某人却抢先一步用美食迷惑将沈月绊住,真是伤透一颗纯情男孩的心了……
尽管要毕业了,沈月却没有想过离开花店去找其他正职的工作。
针对这件事,戴林曾经问过她,“你的专业跟花店的工作也不算对口吧,你快毕业了为什么不考虑找正式的工作呢?”
“有钱难买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你?”她是有爪子的小野猫,喜欢的工作不容人批评,而且她安于现状。
“当我没说。”自觉说错话的男人摸摸鼻子,不敢挑战她的爪子,万一给抓伤了,心软的她一定会很自责吧……他自我感觉良好的想着。
“还有,我在花店做的也是正式的工作!”虽然上学期间是兼职的形式,但对她来讲这就是正职了,这里很棒,她喜欢倩姐、雨涵姐、恬雨姐,还有她们共同的小宝贝小宸,她也没有来自家庭方面的压力,没有金钱上的负担,所以她不想离开,也可以不离开,何乐而不为?
“是是,是我说错了,我掌嘴,好吗?”戴林弯身抓起她的小手装模作样的往自个儿脸上拍。
瞧他低声下气的姿态,沈月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她忙不迭的抽回手,手心,烫烫的。
“算啦,我又没要你这样。”可恶!就会拿这招来对付她,一个大男人装可怜会让人起鸡皮疙瘩好不好?
忙着别扭的她自然没有发现某人唇角轻扬,像极了一只偷了腥的猫。
就这样又一年匆匆而过。
毕业后沈月的生活一切如常,与花店里其他三个姐妹偶尔小聚一下或者将蓝恬雨家的小家伙抱出来玩玩。
至于沈月和戴林,当事人感觉一切如常,但在其他人眼中,两个人的关系早已暗昧到破表。
在第一次两相失约之后,他们之间似乎形成一种默契,只要哪天其中一个人有事,一定会提前电话告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一年前那种失落至极的状况。
如果两人都没有要紧事,她每天下班都能见到他,有时先与他分享一些精致的美食点心,再在他的陪伴下一起散步回家,回家后去陪有明显自闭倾向的双胞胎姐姐。
这些几乎成了沈月的生活方式,习以为常之后,任何在他人眼中所见的暗昧不明的现象,她都无所觉。
不过当事人没有反应,不代表周围的人同样无所觉。
“你说月月和戴林到底在搞什么鬼?”
“啊?”埋首花丛中的蓝恬雨一时没反应过来,慢半拍地将视线移向戴林和沈月的方向。
只见沈月正在里侧搬动盆栽,而戴林则是紧张兮兮地跟在她身边,只准她搬轻的小型盆花,稍大一些的都成了他的任务。
蓝恬雨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灿烂的笑花。
温语涵接着说道,“暗昧指数已经快破百了,竟然一个还有脸整天跟人家说‘你都没本事帮我追到恬雨’,另一个还帮着他说好话来推销他,这是恋人之间最新的游戏吗?”
真是搞不懂那两个人,戴林的行为倒是好理解,每次都是被月月逼急了,脱口而出的别扭气话,像个抢不到糖吃的小孩子一样,这就是幼稚的大男人作风。
不然,他那么厚脸皮,怎么没见他整天像缠着月月那样缠在恬雨身边?这种玩笑话还不是为了说给月月听听而已?
月月就更绝了,三天两头缠在恬雨身边,为戴林说好话,意图给恬雨的儿子小新宸找个爸爸。
都两年多了,这种游戏他们两个玩不够吗?连个性向来温吞的温语涵都看得有点急了。
“当局者迷吧。”蓝恬雨无奈地耸耸肩。
“那要不要帮他们一把?”
“我倒是很想瞧瞧他们两个究竟能耗多少年呢。”说话的是一直站在一旁没开口的黎倩。
“这未免也太恶劣了吧?”蓝恬雨咋舌。
“你不同意吗?”温语涵向来温婉的脸上挂着一抹神秘的笑容。
蓝恬雨敛眼,嘴角上扬,“不,我赞同。”
哈!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
“不错嘛,没想到我们竟然能得到一个免费劳工,看来该好好犒赏一下月月了。”
黎倩趁月月去另一边忙的时候悠悠地踱步到戴林身边。
“不要对她乱说话!”戴林一边低声警告,一边分心注意着沈月的背影。
“哟!戴大律师,你也有怕的事啊?怎么,怕你太老了月月瞧不上你吗?”蓝恬雨只是外表甜美,实际上损起人来可一点也不含糊。
“少跟我说这些!”是,他比月月大八岁,正确一点说是七岁零两个月。
那又怎么样,是八岁又不是八十岁,虽然说八岁的年龄差距还是有点代沟,但是他才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那个小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开窍啊?他等得头发都快白了。
皱着眉头,三个女人发现之前想看好戏的心没那么容易维持了,心软了。
“你确定这样就满足了?”黎倩忍不住提醒他,“难道你能二十四小时将她绑在身边?她快毕业了,也长大了,以后会遇到什么人什么样的感情谁也不知道,你就不担心到时候自己连插手的立场都没有?”
看不下去,真的是看不下去了,明明两个人都是一副相亲相爱的模样,为什么暗昧了这么久却还是原地踏步,连一点进展都没有呢?说句“喜欢”有那么困难吗?
“这我知道。”戴林显得十分无奈地抹抹脸,“只是……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我暗示过也明示过,但她就是有办法把话题硬生生地扯开。”
就像那次的恋人节他想送她巧克力,却被她拗成是要送蓝恬雨的情况一样,其实他偶尔对蓝恬雨所谓的“追求”举动,基本上都是拜月月所赐。
“我已经不只一次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只是巧合了。”
会吗?那么娇俏可爱的月月,真的是在逃避他?是逃避,还是想拒绝他又怕伤害他?他百思不得其解,也是第一次,他对自己认定的事物产生迷惑。
这时沈月踩着轻巧的步伐朝他们走过来,面对四个熟悉的人,她的视线却一点也不令人意外的落在了戴林身上,吸走他全部注意力的同时,她也回以同等的对待。
另外三个女人早已对这种状况视而不见,只是回想着刚刚戴林的话,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
巧合?哪来那么多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