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半夜爬起来上厕所,撒完尿回来,她揉了揉眼睛,床上躺着的司徒瑞不见了。
萧九揉着眼睛走出卧室,朝游戏室走了去。
“噗通”一声客房里传来声响。
容若一脚将身上的司徒瑞踹了下去。
“陪你的九儿睡去!”她气哼哼地说。
“容若。”司徒瑞揉着臀部从地板上爬起来,无奈地叫道,她跟一个小奶娃吃醋,这也太好笑了。
“她又不是没有父母,干嘛每天赖在这里。”容若委屈地说。
“我是看九儿可怜,她那爸爸呀,跟混蛋没什么区别。”司徒瑞坐到床边,搂住容若,轻叹道。
那活阎王大概是野兽变的。
听了这话,容若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萧九转身离开客房,一口气奔回房间,脱下自己的睡衣,换上衣服。
她不要人可怜,她的狐狸爸爸也不是混蛋。
外面下雪了,萧九背着自己的小包,踩着雪地朝庄园的门口走去。
还没走出庄园,萧九就被守夜的佣人发现了。
萧九在雪地里跟佣人展开了殊死搏斗,她死活不肯回去睡觉。
见这个一向沉稳懂事的小宝宝突然就发狂了,大人们感到很讶异。
听到消息的司徒瑞也急急地跑了过来。
看到小东西居然在雪地里打着滚,滚来滚去。
“九儿!”司徒瑞沉声喝道。
打着滚的萧九一下停了下来。
司徒瑞走上前将她抱起来,搂进怀里,她的小脸冻得冰凉冰凉的,他用手轻轻捂着她的脸。
“我要回家!”萧九躲开他的手,大声地说。
“你爸妈度假去了,不在家。”司徒瑞蹙眉说。
“我要回家!”萧九大声地重复。
“不许胡闹。”司徒瑞抱着她就往回走。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萧九仰着头闭着眼睛,张大了嘴巴边哭边喊。
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哭,司徒瑞有些意外。
萧九迎风嚎哭受了寒气,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
她躺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嘴里说着胡话。
司徒瑞守在床边,他有些发怔。
“我不要你可怜,我不要你可怜……我爸爸不是混蛋……”床上的萧九紧闭着眼睛,嘴里一直重复着这样的话。
没想到她会听到那些话,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敏感。
萧九的高烧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慢慢退了下去。
司徒瑞的手机一直在响,是容若打来的,他们本来约好了今天去滑雪。
一大早,容若就气呼呼地离开了司徒庄园,回了自己家。
“司徒瑞!”电话一通,容若就喝道,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她是家里的小公主,在司徒瑞面前,她大大地收敛了自己的脾气,现在她却怎么也忍不了了。
“容若。”司徒瑞揉着额头,没什么力气的说。
“今天去滑雪,不然——”容若咬住了唇。
对方却一直沉默,也不知道说句好听的话哄她。
“不然就分手!”说完这句话,容若的眼眶就红了。
“好。”司徒瑞挂了电话。
容若呆呆地望着手机,好是什么意思?他是同意跟她去滑雪,还是同意跟她分手?
容若等了一天,司徒瑞也没来找她。
原来“好”的意思是,他答应分手。
容若又气又恨又伤心,她只是要他哄哄她,她并非真的就要去滑雪,她也不是真想跟他分手。
萧九躺在司徒瑞的怀里,吸着鼻涕,司徒哥哥跟她道歉了,她也决定不再生他的气了。
司徒瑞用脸碰碰了她的额头,还是滚烫的。
“九儿,还难受吗?”他柔声问。
刚才喂她吃了小半碗稀饭,她刚吃下就吐了。
“不难受。”萧九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有很多小星星在眼前飘,不过她能忍住,她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他衣服的纽扣。
又过了三天,萧九的病总算是好了。
书桌前,她坐在司徒瑞的大腿上,他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
萧九发现,这几天容若一直没出现。
容若每天都去扔垃圾,可是她一次也没碰到司徒瑞。
她消瘦了一大圈。
她很想他,想见他,可是她的骄傲让她拉不下脸来主动打电话给他,她只能用这种最笨的方法,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每天等着他。
吃过晚饭,萧九临摹着司徒瑞的字,他的字很漂亮。
尽管司徒瑞给她买了一堆中规中矩的正楷字帖,她却更愿意临摹他写的难度更高的龙飞凤舞的字。
桌上的手机响了,萧九拿起手机,刚掀开手机盖,电话就接通了。
“瑞,我想你……我等你……”手机里响起容若呜咽的哭声。
容若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萧九触电般的放回手机。
司徒瑞在游戏室里玩游戏,萧九走到门口转了几圈,每次都欲言又止了。
正如容若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容若。
司徒瑞戴着耳机,玩得昏天黑地。
他想去找容若,可是他受不了她的无理取闹。
去还是不去?司徒瑞自己跟自己纠结着。
在门外面飘来飘去的萧九同样纠结,说还是不说?
算了,明天早上去找她,司徒瑞最后拿定主意。
明天早上告诉司徒哥哥,萧九背着手离开了。
八年后,十一岁的萧九坐在教室里上着课。
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萧九嘴角勾起一抹笑,收起桌上的课本塞进书包里,猫着腰从教室的后门跑了出去,萧九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逃课很方便。
一辆银色的跑车停在中学门口,二十岁的司徒瑞戴着墨镜,斜靠在车身上,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完美的身形,配上他冷俊的容颜,迷死人不偿命。
看到从校园里飞奔出来的女孩,利落的披肩短发,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灿烂炫目的笑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亮闪闪的,司徒瑞面瘫似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意。
“司徒哥哥——”萧九张开双臂朝司徒瑞扑上去。
司徒瑞一手环上她的腰,轻飘飘地将她抱起来,掂了掂她的重量,没什么变化。
萧九挂在他身上,一只手推开他脸上的墨镜,果然,双眼布满血丝。
“我来开车!”萧九从他身上滑下来,郁郁地说。
“好。”司徒瑞打了个哈欠,他好久没睡觉了。
萧九开车朝司徒瑞的公寓驶去。
司徒瑞租赁的公寓离他的公司很近,他大学没毕业,就跟几个合伙人成立了一个游戏公司。
他现在是边读书边兼顾公司,同时还不忘通宵鬼混。
萧九瞪了副驾驶座的某人一眼,他正斜歪着打盹呢。
萧九将车子停进公寓下面的停车场,司徒瑞打着哈欠直奔电梯了。
萧九去附近的超市买菜。
司徒瑞是被饿醒的,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循着香味走进厨房。
萧九系着围裙,双手叉腰,气呼呼地瞪着他。
“九儿,我饿了。”司徒瑞揉着肚子,可怜兮兮地说,两只眼睛越过她的头顶,朝身后的美味菜肴望去。
“你还吃什么呀,继续熬夜去啊!”萧九咬牙说,刚接到他助理的电话,他出差的这一个月,居然是天天熬夜。
“人家饿——”司徒瑞低头将脑袋拱到她的肩窝处,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在她面前装弱小。
“死开!”萧九将他推开,转身去端菜。
司徒瑞也不闲着,他跑到餐厅里,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等吃。
“核桃炝芹菜,补脑的!”萧九舀了一勺核桃仁送进他的饭碗里。
司徒瑞扒拉着饭碗,一口吃下了。
“奶油香菇,补血的!”萧九给他夹了一筷子香菇。
司徒瑞又吃了。
“清蒸生蚝,补肾的!”萧九将一盘生蚝推到他面前,磨着牙说。
司徒瑞默默地夹起一个生蚝,送到嘴边。
“板栗炖鸡,下奶的!”萧九舀了一勺板栗鸡肉送进他的饭碗里。
司徒瑞嘴里的米饭喷了出来。
萧九重重哼了一声,扯下身上的围裙,拿起沙发上的书包,朝公寓门口走去。
“碗放着,我明天来洗。”她头也不回地说。
“唔!”司徒瑞嘴里包裹着饭菜,从善如流地答应着。
八年前的那个晚上,容若割腕自杀了。
司徒瑞现在变成花花大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容若的死?
萧九不确定。
对容若的死,萧九没觉得愧疚。
不知道是不是受狐狸爸爸的影响,她的心变得很硬,司徒瑞是个意外,看见他,她的心就会变得很软。
但是再软,她也不会为了一个人去自杀,命是自己的。
清晨门铃声大作,司徒瑞从浅睡中惊醒过来。
这丫头明明有他公寓的钥匙,非要扰他清梦,司徒瑞闭着眼睛在大床上滚过来滚过去。
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司徒瑞挑了挑眉。
“瑞。”门外的美女望着他,美目流转。
萧九背着书包,拎着早餐走出电梯,那家伙不盯着他,他根本就不知道按时吃饭。
萧九刚要掏钥匙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给。”萧九将手里的早餐递给斜靠在门框上,摆着造型的某人。
司徒瑞接过早餐,继续横在门口。
“让开呀,司徒哥哥!”萧九着急催促道,她洗完碗还要赶去学校呢。
司徒瑞结结实实地堵在门口,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微笑,丝毫没有要让开的自觉。
萧九伸手推他,他一手扒住门框,死活不撒手。
看他衣衫不整的样子,萧九突然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以前玩得再疯,也没带过女人回公寓。
萧九冷哼一声,扭身就走。
司徒瑞轻呼一口气,顺手关上了门。
一直站在门后的美女贴到他的后背上,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身,“瑞,好想你。”
萧九连着一个星期没去司徒瑞的公寓。
“九儿,饿了。”下午萧九的手机收到司徒瑞发来的短信。
萧九对着手机哼了一声。
放学的时候,不出所料司徒瑞的车子停在学校门口。
萧九目不斜视的从他的面前走过。
一根水蜜桃棒棒糖递到了她面前。
萧九停住脚步,嘴角含笑着接过司徒瑞递来的棒棒糖。
每次她生气,他总能有办法让她消气。
萧九心里明白,不管他做什么,她最后都会原谅他的。
这一点,司徒瑞心里也很清楚。
“司徒哥哥,我要跟爸妈去看爷爷。”萧九坐在副驾驶座上,嘴里含着棒棒糖说道。
“我会想你的。”开着车的司徒瑞望了她一眼,半真半假的语气说。
“你会吗?”萧九撇撇嘴,他会想她才怪!
“等你满十八岁,我就娶你。”司徒瑞煞有其事地说。
萧九用鼻子哼了一声,扭脸望向窗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