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着阿鸳就走，头都没有回。心安？他说我若好好的他便能心安，多么可笑。
我们两人从祁云山脉的范围内跑过来，一直往以前凌都城的方向奔了数里，直到我喘得不行，这才停下。
阿鸳帮我拭着额上的汗，劝着我说：“姑娘别这样，阿鸳知道您跟主人之间有隔阂，但咱们现在都出来了，您就别再多想。还有啊，姑娘，为什么不把那三块牌位一并带出来呢？”
我知她问的是我亲手刻的亲人牌位，临出来时我只带了衣裳和几块碎银子，牌位还供在屋里的香案上，没动。小丫头当时肯定提了一句，我没理她，现在问了，我便同她说：“特地没带的，若不留点什么，怎么提醒你家主人记着我这笔债呢？”
我唇角扯动，泛了个冷笑，但那样的话却不再说，只是指着前面的方向告诉阿鸳：“再往前走就是凌都，以前凌国的都城。但是我不知道它现在叫什么，因为凌国在一年多以前已经不复存在了。”
小丫头愣了一会儿，跟我摇头：“阿鸳不清楚，好像听说外面打架了，但那又关我们什么事呢？不管那些国家叫什么名，百姓还是一样的生活，不会因为谁做了主人而有太大的变化。”
我因阿鸳这一番话对她有了重新的认识，没想到一个山庄里的丫头竟能想到如此境界。说实在的，这样的境界我没有，直到今天我依然纠结于启国灭我凌国这件事情，并坚持着以复仇为念，走完我的下半个人生。
但是再想想，其实阿鸳说的没错。谁做国君，不同的只是一小部份人的人生，而对于百姓来说，都是一样的。
可惜，我就是那一小部份的其中之一。就算不报国仇，我还要报家恨，所以我不能释怀。
带着阿鸳一路往凌都的方向走，路上有往来的马车，阿鸳几次劝我坐坐，但我没应。这条路是小时候跟二哥偷偷出来玩时经常走的，虽然每次回去都被父皇和母后教训，但是感谢二哥，若不是他带我出来过，我一个长在深宫的公主，又怎么可能顺利找到回家的路。
阿鸳没有办法理解这一路上我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当我们终于站以凌都城门前时，抬眼望去，那上面却已经不再是我所熟悉的凌都二字，而被改作殇州，后面还跟了个大大启字，以示它现在已沦为启国土地。
我的心一揪一揪地疼，阿鸳问我：“姑娘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我以前住在城里的，只是那时候这里还叫凌都，现在改了名字，有点不太适应。”
小丫头道：“姑娘别想那么多了，都是过去的事，我们现在是要进城么？”一边说一边抬了手帮我把罩面的薄纱被风掀起处再顺了顺，然后又说：“姑娘的亲人不是都已经不在了么！要我说，咱们就别回去了，游故地总是伤心的。”
我抹抹眼睛，其实最没有眼泪，只是下意识的就想做这样一个动作，然后告诉阿鸳：“必须得回去，我还有事要做，你跟着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