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嫡掌乾坤
24249500000007

第7章 嫁娶

董修齐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茶杯,嘴角的笑意也少了几分,面上似有忧虑地道,“贵公子这次得罪的可不是小人物,虽然本官找到了其他的证据证明了贵公子并未杀人,但到底还是得罪了户部尚书。唉……这户部尚书大人比我官大几级不说,此人还最是记仇,日后我这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傅庆山一听,也是有些愧疚,别的事都好说,可就是这个官场上的,他真是力所不及,思及此,便道,“大人受犬子拖累,得罪贵人,实在是我教子无方啊。傅某只是一介商人,遇上官家的事也是无能为力,不过,若是大人不嫌弃,他日若用的上傅某的事,尽管说。”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一笑,继续道,“我这文城首富的名头在官场上虽不好用,但银子却还是好使的。”

董修齐听到这话,才抬头看向傅庆山,俊眉之下炯炯有神的眼睛熠熠生辉,唇角微翘,露出明媚的笑意。

“那就多谢傅家主了。”

……

傅府的东院,一青衣小厮快速的穿过回廊,走到东厢房。

“大公子,庄子上来了私信。”

傅景睿接过青衣小厮递来的信件,看到火漆完好,迅速拆开后,目光快速略过信纸上的字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只静默了片刻,便吩咐小厮道,

“吉丘,近日文城夜间多雨雪,但白日气候干燥,传我的话,叫各商铺小心火烛,以防走水。”

上等的宣纸在火炉上渐渐被烧毁化为灰烬,吉丘早就看惯了此事,并不觉的奇怪,只是应声答道。

“是。另外还有一事,您前几日让小的去查二姨太太身边和煕姑娘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哦?什么眉目?”

“和煕姑娘原是先秦国边城胶州人士,因三年前燕国与秦国交战,为躲避祸时战乱来到咱们吴国。家中原有一母,但两年前就过世了。后来,和煕姑娘为维持生计便来了咱们府上,二姨太太甚是喜欢和煕姑娘,便把和煕姑娘留在了身边。”

大公子听了只是静默了片刻,又问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咱们府上?”

“是去年三月春在元山寺外遇见的二姨太太。”

“元山寺?”

这时间算起来正好一年多,在这之前二姨娘并没有像现在如此受宠,自己的母亲也没被打压成现在这样。如此说来,这个丫鬟果真是不同凡响。

“不必再查她了。”大公子幽深眸色中闪过一丝狠厉,“不管是什么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

乙未年十月初九,丁亥月,庚子日,宜纳彩,订盟,嫁娶,祭祀,祈福,求嗣,开光,乃是大吉之日。

傅府早已张灯结彩。虽是府中庶子娶妻,但对方却是朝廷六品大员的妹妹,自然是要风光嫁娶,不能怠慢。

傅安容身着大红绸缎喜袍,头带金玉冠,脚蹬青骢马,腹跨金缕鞍,缓缓游街而行,后随绫罗锦缎三百匹,金鼎玉器八百件,交广市鲑珍,街市众人纷纷赞誉。

“这傅三公子虽是庶子,但这相貌仪表均是不俗啊,只是不知道这董侍郎府上的姑娘是何等相貌,此二人是否相配。”

旁人听到,便言,“傅家虽是咱们文城的首富之家,但说白了,也不过一介商户,董侍郎是谁啊?朝廷六品大官啊,这朝廷命官的妹妹嫁给一个商户之子已是下嫁,更何况这还是嫁给庶子。本就不相及,何谈能相配呢。”

这人听了,怪道,“听闻傅家大公子已年过弱冠,也仍未娶妻,为何这董家女不嫁长子却嫁了庶子呢?”

“若按礼制,长子未娶妻,庶子不可先行娶之。但现在礼制渐渐被废黜,早已不管什么制度了,这又算的了什么。更何况我听说这里面还有一段佳话呢!”

“哦?说来听听。”

此二人随即也不在街市看热闹了,寻了个茶馆,叫了壶热茶,细细说起这元山寺英雄救美的故事。

坐在马背上的傅安容又何尝不是满心疑问呢。自己一个在家中不受宠的庶子,她究竟是如何办到的,仅仅数日便把获罪入狱的二弟弄出了监牢,还让自己娶了官宦之女。若是仅仅只是元山寺的救命之恩便让六品大员的妹妹倾心于他,并且委身下嫁,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这理由太勉强,傅安容自问也不是什么惊才绝艳之辈,怎会有如此大的魅力让人一见倾心呢。

带着满腹的疑问,傅安容来到了侍郎府上。

喜娘扶了新娘子出来,盖在头上的大红色喜帕上面用金丝勾勒出鸳鸯栩栩如生,凤冠霞帔,聘婷袅袅,随着喜娘的搀扶缓步走出了大门。

傅安容翻身下马,大步上前,喜娘将系在新娘霞帔上的红绸带递到了他的手上,喜庆的说上几句吉利话,便把新娘送上了花轿。

喇叭唢呐锣鼓喧天,八角金龙幡随风舞动,好不热闹。

是夜,傅安容被灌得面色酡红,又被众人嬉闹着缓缓推入洞房。

众人闹了洞房便也都散去了,此时房内,只剩下了他和新娘子。

傅安容一步三晃的走到床边,手撑着床柱坐下了。看着头盖喜帕的新娘子,眼神迷离,抬起手来想要掀开盖头来,却在将要掀起来的时候停了手,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

“董瑶,你我……不过是一面之缘,一个朝廷六品大员的妹妹怎会下嫁于我。”说罢,自我嘲笑地咧了咧嘴,低头喃喃道,“……我是在做梦……只是在做梦罢了。”

董瑶听了一会儿便觉没声了,只道要是等着这个呆子掀盖头,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便一把掀了盖头。

玉帘珠冠之下是一张精致的面容,丹凤眼,绛朱唇,杏脸桃腮,眉目传神。

看着已经倒在床上,两颊微醺,不省人事的傅安容,嫣然一笑。

“呵,和煕姐姐说的对,这可真是个呆子……”

门外的寒风呼啸,夹杂着北方寒气的纷雪,或缓或急的降落人间。屋内,炉中火徐徐燃烧,温着室内的芙蓉暖帐,一片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