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新郎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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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郎难为(江雨朵)

楔子

月下的拉巴特城宁静无声,玫瑰色的砖墙依然保留着中世纪的古雅风味。光华如水、渐上中天,倾洒一片光耀于黄铜雕图、玻璃绿瓦。

繁复绮丽的半圆形窗扇被人从里面推开,棕发高额的美人俯身下瞰,浓密的发倾洒在颈上,灵媚的眸穿梭一闪。

随即,身形一晃,另一抹灵巧的身影敏捷撑窗一翻,然后——轻悄悄地、犹如无声无息的落叶般地飞坠地面。皎洁的银色长发在风中划出完美的弧线,暗色披风因风而鼓荡,顺着发丝向同一方向飞扬,暴露在月光之下的,赫然是一位身材修长的绝美男子。

清澈得看不出颜色的眸光芒璀璨,俊美男子正专注地凝视着手中的小小木盒。打开盒盖,一片微蓝的光晕散出,柔美的泪型宝石配着镶嵌钻石的长链,在月下与他同样微蓝色的眸相映生辉。

唇边泛起浅浅的笑花,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唇边,美男子向那位依然倚窗凝立的美人来个回眸飞吻,然后,笑声低低地在空气中扩散,随即,人如影般,在月儿被云轻轻遮住的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棕发的艳姬饶有兴趣地往他消失的地方看了半晌,确定他已消失,这才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呵欠,关拢窗户。

幽幽的异香仍在空气中流淌。属于神秘中东特有的贵重香料,不会轻易地被风吹散……余韵要到翌日才会飘去吧……

他嗅着衣领上沾到的美人香。

而盒中的石,蓝波依旧幽柔,滴滴流光正在四下荡漾,属于它的波浪,只怕非一日可以平息的……

而在这个夜里,那个将会惹上它的人,正睡得香甜,还抱着他大大的抱枕,幻想着佳人已经入怀,完全不知道将会有何等样的命运落到他的头上,尚自天真梦呓着心上人的名字:“欣桐……嗯嗯……再亲我一下……”

无知是一种幸福……天上的月儿,如是说。

1 倒霉婚礼前奏曲

“好看吗?”夏欣桐身着漂亮的长摆婚纱从更衣室里走出来。

洁白柔软的雪缎,配着她水灵晶莹的乌眸、软软飘逸的黑发,突出了东方女子身上特有的优势,更彰显了她甜美的气质。简直看呆了那个有气无力趴在柜台上的颓靡男子。

呜……想到这么可爱的小妹就要嫁作他人妇了,“失妹心痛”的夏季宇决心至死给康雅拖后腿。

“小桐,结婚太早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已经二十四岁了,而且阿雅对我那么好,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嘛。”夏欣桐懊恼地瞪了他一眼。说到底,二哥就是反对她和阿雅结婚了。

呵呵,说到破坏未来妹夫形象的事,夏季宇再次精神抖擞,小妹太天真了,“这个世上,在一百个男人中,有八十个都渴望能有一次婚外情,你以为康雅就可以例外吗?”

“那阿雅绝对是那剩下百分之二十里的。”夏欣桐自信十足地回答。

“你说得对,小桐。”夏季宇赞同地回答,“剩下那二十个男人渴望有两次婚外情。”

“你……”

“我全是为了你好。”夏季宇的脸上写满“我很诚恳”的字样。

“小桐你别理那个恋妹的变态,来看看这一件怎么样?”倪心洁从试衣间闪出,兴奋地展示从一大堆婚纱中找到的大发现。

“哇哦——”夏欣桐瞪大了双眸。小洁真是好眼光,求她来帮自己挑婚纱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瞥向一旁的无聊男,倪心洁没什么好气,“夏季宇,这么多年过去,你就不能有点长进吗?欣桐就要结婚了,你不要总是给她泼冷水好不好?”她鄙视地睨了无聊男一眼,不过是小妹要结婚罢了,那一脸舍不得的样子,就好像欣桐会嫁到国外去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康雅是夏家的世仇呢,瞧夏季宇每次见到康雅的态度,实在连她这个局外人都看不过眼。

“倪心洁,我家的事用不着你管!”这个凶巴巴的女人!要不是看在她是欣桐的死党,他才不会一直忍耐她的嚣张。

“你们两个不要见面就吵啦。”夏欣桐接过倪心洁手中的婚纱,在进入更衣室的前一刻,不怀好意地朝两人一笑,“我和康雅准备请你们当伴郎和伴娘哦,请练习如何和睦相处。”

“啊?!”异口同声的错愕被夏欣桐娇俏的一眨眼挡在了门外。呵呵,照她看,小洁和二哥倒是不错的一对。嗯,扬开手中的白纱,她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准新娘,从来不会吝啬把喜气分给周围的人。

“可恶!”门外不满于命运的安排而第N度与倪心洁进行言语交锋的男子,在再度陷入惨败的结局后,看着倪心洁得意地扬长而去,发出了悲愤的感慨——一切都是康雅不好!

如果不是因为康雅,自己怎么会落到要和那个八婆共事的命运?但他又不忍拂逆欣桐的意愿。有没有人能来破坏这场婚礼啊?某男在角落里暗自咬牙。可是……那样的话……不是会伤害到自己无辜可爱的小妹了吗?呜……抱住头,某男陷入了人生最大的挣扎。

小妹是该被祝福的,而康雅是该被诅咒的!要怎么让小妹有个幸福的婚礼,而让康雅有个不幸的婚礼呢?这、这简直是比某某猜想更让人为难的问题嘛。

夏季宇双眼朝天,望向九霄云外,只好把一切心愿就此托附上苍。

那天,是四月二十六号,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乾坤太过朗朗,以至所有愿望很容易便可以扶摇直上。

青云之上有神仙吗?

邪乎?正乎?无聊乎?

白领佳人拿起他面前的那摞未曾打开过的文件夹,从容地离去;倒茶水的小妹好心地倒上一杯乌梅茶帮他提神。

现代化的办公室,分隔设计,人和人被分在蓝色的小隔断中,俨然一个个小小蜗居。走私打游戏,偷偷看小说,至少不会彼此间“一目了然”,果然,大公司的过人之处,就体现在种种细枝末节上面。

从左边数第三个蓝壁,从今早起就一直了无生气。若不是竖起耳朵还可以隐约听到偶尔传来的叹息,大家还以为办公桌的主人请假没来。

咳、咳,大家的眼神在碰撞间彼此了悟。谁说现代人没有爱心?这不,“左邻右舍”的同事们悄悄地帮忙分担了他的工作,让他可以自由地窝在里面继续神游天外。人嘛……总有情况特殊的时候……

此刻,情况特殊的男子正呆望着电脑屏幕,上面是一片如雪的纯白;业务报表一个字也没打上去,全变成了¥¥的符号分飞在眼底。

他,姓康名雅,人如其名,举止斯文的一个男子,现在正处于特殊而尴尬的人生特定时期——准新郎一名。

不是说结婚是一件喜事吗?为何他如此愁云惨淡?

莫非娶新娘不是出于自愿?不!绝非如此。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为了追到俏佳人,曾经如何地力挫群雄。在康雅的平光镜下隐藏的决心,绝不容人小觑!

只是……康雅打开电脑上的计算器,又飘落一声惆怅的叹息。他用右手撑住近来略有涨大倾向的头颅,眼神飘落在白纸上,笔尖无意义地四下绕圈。秋天的阳光从窗外掠入,明亮地反衬出他眉宇间的阴翳。

没错!秋天!所有事情开始偏差的罪魁祸首就是因为这个季节!

回想五个月前,他是神采奕奕的一个青年,即将娶进娇妻,当时何等的意气风发啊。一切事宜早就安排妥当,虽然万分麻烦,但过程还算顺利。新娘连婚纱都试好了耶!可惜天不从人愿,突如其来的一场非典打散了全盘的布局,原定五月十日的婚礼是否如期进行,成了两家人热烈争执讨论的主题。

他的老表叔说:喜事只能提前,不能拖延;一旦后延,必有不顺发生。

新娘的大哥说:结婚一生只有一次,决不能因特殊原因,而草草了事。

新娘的二哥说:不能大请宾客,不能出门度蜜月,这种委屈说什么也别想让他妹妹受。婚礼必须延期!

总之,看着心上人面对争吵不休的战局那越来越上翘的嘴角,他不得不阿莎力地摆手决定——延期!

他要完成欣桐的心愿,要让欣桐在家人的祝福声中挽住他的臂弯,还要带着她去她梦想中的蜜月圣地——大冷门的哥本哈根看小美人鱼。

于是乎,一切无限期延后。他仿佛在那个决定的瞬间看到了新娘二哥幸灾乐祸的浅笑,以及冥冥中传来什么人在暗自窃笑的声音。

没关系没关系,他拍拍自己那颗慌张的心,不过是延后罢了,他和欣桐有一生一世的时间在一起。

但是——看来是他太天真了!手中的笔转成飞花,眉宇的哀怨越来越浓。

他怎么没有想到,因非典而耽误的新人,不止是他们一对。而黄历上的大安吉日——十月十三,诸事皆宜,就成了一场浩劫后所有新人寻求自我安慰的心理平衡点。

从半个月前他就开始跑场地,谁知所有他能想到的地点均被人提早预定。眼看婚礼的日期一天天临近,他竟然还没有办好相关事宜。

头痛啊……康雅抓抓头皮,不经意地瞄到腕上的手表,瞬间,一声炸雷般的咆哮从这一方蓝壁中传出——

“啊!约好的时间到了!”来不及给听众们反应的时间,他已经惊惶失措地抓起皮包向门外飞冲而去。怎么办?今天是他最后的希望,友谊宾馆的那个场地啊!有门路的朋友约好四点半的时候带他去看,现在已经是四点了,只有半个小时了,但愿还来得及,天!他居然在发呆中浪费了一天的宝贵时间?

如一阵旋风般疾速地刮过办公室,身影迅猛得令人怀疑。

一室精英面面相觑。最后,倒茶水的小妹终于发出细如蚊蚋的声音:“那个,刚才,康副理好像穿着拖鞋就走了……”

“那不算什么……”康雅的左邻探出哀怨的脸,“他错拿了我的皮包……”

“啊——”果不其然,熟悉的声音再次响彻云霄。有人如疾风般再次返回,穿回鞋子、换上皮包,再度折转奔向电梯。

龙卷风一天之内二次过境!

好心的小妹扯扯嘴角,“希、希望他一切可以顺利。”一向待人温和、工作认真的康副理是办公室里最有人缘的好好先生,大家都希望他能快点摆脱婚前综合症,也还他们一个安静平和的工作间,可是……

“恐怕很难。”康雅的右邻优雅地绾了绾如云秀发,“他又错拿了我的包包……”

所谓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也。

雪白的墙壁,明亮的大堂,摇曳的墨绿植物以及高级公寓会算在物业费中的名产——保安先生。

其实,康雅一直觉得,正因为每天都要面对保安先生那张经纬交错的大地脸……所以应该要给他们这些住户在费用中倒打一些折扣才合算。

光是保安先生每天只是坐在这里喝喝茶、看看报纸就可以有大笔工资可拿,就已经很令他这个在阳光下跑断腿的勤劳青年不爽到极点。

像此刻,明明自己已经处于眩晕状态了,但管理阿叔却依然坐在电梯旁,不慌不忙地喝着老人茶。不光是不敬业,简直是连基本人类的同情心都高度缺乏嘛。

叹……康雅只好用手扶住墙,一点点地站直累瘫的身子,再一点点地向前移动,他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手指也快要颤抖到按不上指示灯了。累,好累,累惨了。

为了赶上好友帮他托关系才挤进档期的场地签约,他不得不高速飞车,还险些出了意外。还好,终于准时赶到了会面地点。

点头哈腰,看人脸色……拜托!他才是消费者好不好!真是“奴大欺主、店大欺客”!

最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要付定金而打开皮包的刹那,掉出来的那包卫生巾清清楚楚地宣告——他拿错了女同事的皮包!

大堂经理当时的脸色他已不愿再回想,好友还取笑他还没结婚就已经在操劳女朋友的亲密蚝油。二十六年一贯优雅的形象连同他的存款将在婚礼前夕,就此付诸一旦。

但是,在打开家门的瞬间,康雅迎上正对大厅悬挂的照片里心上人甜蜜的笑颜,心头也随之一甜。对!如果这些都是烦恼的话,那也通通都是最甜蜜的烦恼,他的眼神炽热,穿透三十层高楼之上的星天。爱神,你是在嫉妒我娶到了佳人吗?嘿嘿,心中燃起熊熊烈焰,他不会认输的!

深吸一口气,康雅按下电话的重拨键,以面对客户时最优质文雅的口气礼貌地发言:“大哥,请转告岳母,我已经找到场地了。对,没有问题,可以发请柬了……”

终于办好了。他倒在沙发上,没力爬上床。没有人告诉过他,结婚是这么费体力的事……还好、还好,接下的事就该很好办了。

嘴角在睡去的那一刻,还漾着天真美丽的微笑。不过,二十四小时之后,他将会后悔自己轻狂地挑衅了爱神……所谓爱神……咳咳,和司管婚姻的神癨应该都是亲戚吧……

尽管已经满头银丝,尽管已经亲身经历并主持过长子的婚礼,但,该女子对结婚一事,仍抱有热情。

脸上漾起幸福的红光,如一个憧憬梦幻的少女,莫思嘉的十指交缠,紧张地向次子不停告诫:“对对!请柬要用毛笔写,烟和酒你要和大哥提前准备出来哦,花篮要买最大的!要有玫瑰和兰花……”

站在阳台上吹风的准新娘偷偷探头窥向屋内,小脸上写满狐疑,“我们才是结婚的当事人吧?为什么他们比我们还紧张?”

身后发出轻轻的笑,纤瘦却温暖的双臂环住她的肩膀,“妈妈是心疼你,季宇则是舍不得你。”

欣桐转过身,对着康雅嘟起水嫩鲜红的小嘴,“可是人家只想要一个简单的婚礼嘛。”结婚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拍不拍照片,摆不摆宴席,又有什么关系呢?能够在明亮的天气里,穿上洁白的婚纱,在教堂举行一个郑重的仪式就已经很唯美了啊。星光映入夏欣桐乌黑柔亮的眼瞳,闪烁出梦幻的泡泡,呵呵,她好期待向空中掷出捧花的那一瞬间哦。

“家里只有你一个女孩,他们当然希望能给你最好的一切;我也希望能给你一个最好的婚礼。”康雅认真地向她表白。这也正是虽然准备事项辛苦,但他仍然一直坚持各方奔走的缘故。被家人捧若掌上明珠的欣桐就要嫁给自己了,他当然希望自己能承担起岳母大人的期待,能给心爱的女孩一个最美丽温馨的家。

夏欣桐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嘿嘿,果然还是阿雅最好了。自从他们恋爱以来,二哥一再刁难阿雅,他都没有生气,一定是为了体贴自己。嗯,夏欣桐攥紧双拳、下定决心,“阿雅,结婚以后,我也要当个好老婆!”

“凭那个永远的泡面和焦糊荷包蛋的手艺吗?”康雅故意揶揄。果不其然,他看到眼前晶莹的小脸慢慢地涨起一层红晕。

“竟敢小瞧我。”纤纤玉指戳向康雅的胸膛。“收回前言,坏阿雅!”

“我们一起做家事好了。”他微笑地说。由于母亲过世得早,他早就习惯做家事了,何况他也没有一定要女人包揽家务的沙猪思想。看到爱人还是闷闷地噘着嘴巴,他笑着揉揉她的头,“我又不是要娶一个煮饭婆,如果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去找一个欧巴桑了。别嘟着嘴嘛,想想看,你就快能看到美人鱼了。”他成功地诱导她转移注意力。

果然,提起憧憬中的美人鱼,夏欣桐的双眼再度闪烁出梦幻的泡泡。嘿嘿,蜜月旅行的目的地是——哥本哈根!她要去看传说中的美人鱼,要和阿雅两个人一起,携着手,在清凉的海风中,对着矗立海边的小人鱼雕像许下一生的盟约……嘻嘻,那是她长久以来梦想中的场景。

“所以喽,像其他的那些繁杂琐碎的小事就先忍耐一下吧。”他当然知道她头痛岳母大人准备的豪华婚礼。

好吧,阿雅说得对,就顺着母亲好了。毕竟,蜜月的钱款有一大半都出自母亲大人的腰包嘛,她也小小地牺牲一下,来成就母亲大人的表现欲吧。

嘻嘻,不就是当个奢华的新娘吗?随便啦。

“喂,你们两个给我进来!”倪心洁凶巴巴地从客厅探出头,“哪有这样的,我这个伴娘在帮忙,你们这两个准新人却藏在这里情话绵绵?不行——出来干活!”

二人相视吐吐舌头,没办法喽。

康雅搂着欣桐,一入客厅就立刻遭遇夏季宇冷冽的寒流视线。康雅放在欣桐肩上的手下意识地缩了开来,他和欣桐可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耶,但毕竟是来商量婚礼事宜的,不能和夏季宇正面交锋。

“啪!”无情的手掌直击夏季宇的后脑,正义女神倪心洁替天行道,制止夏季宇以眼杀人的恶行。夏季宇刚想反抗,便接到母亲大人笑面下飞射来的严重警告。

呜!这两个女人竟然帮外人!夏季宇心里愤愤不平,只得勉强装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微笑,口不对心地拿出写好的请帖,“康雅,你看一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多指教!”

如果夏季宇在把请柬递给他的同时,没有用力掐他的手,康雅还是想去相信这位夏季宇先生曾经是他多年的同窗兼好友的。

可悲啊!为什么自从和欣桐公布关系的那天开始,就注定他从此失去这位多年好友呢?康雅心情复杂地翻看着厚厚的请帖,手中的重量让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颇为严重的问题,这叠、这叠请帖似乎……

“对不起,伯母。”他直起身,问向一旁正将柠檬切片泡茶的岳母大人。

“嗯?”永远的“少女”优雅地向他展露询问的笑容。

“请问这个苗人凤小姐是什么人?”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轻盈地在茶中再加入一小勺的牛奶,银色的小勺与玫瑰嵌边的瓷盏发出悦耳的声鸣,莫思嘉浅笑如斯,“是欣桐上幼儿园时的老师,那时她好照顾欣桐呢。我想请她来看欣桐结婚的样子,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那这个胡一刀先生又是什么人呢?”

回答他的依然是岳母大人甜甜的微笑,“这个是我们家的亲戚哦!欣桐二表姐的婆家小叔,还算是近亲吧。我想尽量简单一点,所以只请了直系,会不会还是请少了呢,小雅你可要直说,不要委屈自己。对了,你那边的亲戚真的只请那么几位吗?”

“没错!”他回答得斩钉截铁,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岳母大人的请帖合在一起足有三百余张!连幼儿园时的老师也请了进来……连二表姐的小叔都算直系亲属……天……康雅欲哭无泪。

他不是名门公子,也不是豪门富贾,他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介白领小员工啊。掰掰指头,一桌喜宴的价钱是一千八,三百人是三十桌,三十桌就是五万四,一天的吃喝就要花去他一年半的身家……嗯,还有未算入的烟酒钱、租车的租金、请婚庆公司主持的费用等等,康雅清秀的俊脸上泫然欲泣。

二十一世纪,是一个只有有钱人才能结婚的世纪。呜……康雅忽然忆起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曾风靡一时的歌曲中的名句——钱呐,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

双眼布满红丝,头顶草般乱发,这就是一个男人即将步入婚姻时的惨状。

作为反面教材,康雅的大名已在平安保险公司的男士中人尽皆知。何况,早晨康雅右眼上的那个因火大而肿起的包包,更将他的凄惨心声一表无遗,虽然他本人还能坚定地认定这一切是场甜蜜的痛。

但康雅身边的众多男性却已同情地向他投去悲悯的目光了。看!那就是结婚的下场!新新男生决不能轻易地想要结婚,要一拖再拖地拖到女方急不可待才可以装出勉为其难的模样。

一帮黑暗中庆幸的猖獗男子当然不知道,总有一天,他们都会心甘情愿地让某个女人把握财政大权。

呵呵——执掌爱之箭的或许是个小男孩,但是婚姻之神可是个厉害的大女人哦。

你准备结婚了吗?那你就要小心了。

至少,你得先确定你有着坚强的身体,坚韧不拨的毅力,以及……充裕的存款。

——康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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