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睡了一天早上五点多他们就醒了,刘海要去批发水果然后坐在铁皮屋里等待明天的到来,一起走在黎明前的街道上,这个时间正是这个城市苏醒的时间段,。来到本应该有的提铁皮前,刘海站了一会儿,问:“我发现我走到哪儿都会不顺。”
猴子摆摆手,说:“他们之前提醒过我,不是你的关系,不是。”
看见猴子的铁皮屋的墙壁上写了半个红色的“拆”字,被房顶埋在下面,房顶变得很低了,低的刘海可以一步踩上去。猴子工作的地方也成了一座小小的废墟,整个屋子都塌了下来,形成一个三角形。猴子站起来说:“看看有什么东西还能用吧!”
刘海和猴子一起把房顶搬起来扔到一边,又把曾经保护着里面的财物的铁皮扔到一边,在尘土中还可以看见里面的东西已经面目全非了,猴子把推车搬出来,配钥匙的机器已经毁了,可笑的是唯一完好的只有刘海的推车。脚下尽是配好或者没配好的钥匙,猴子把散了架的桌子拆地更散把里面的零钱拿出来,还有烟。然后放在推车上,猴子问:“还有什么能用的?”
刘海说:“能卖废铁。”
猴子摆摆手,说:“我不想看见这个地方了,跟你去卖水果吧!”
两人朝水果批发市场走去,身后的那一小片废墟显得更废墟了。
猴子的话变得很少,刘海自己一个人挑了两车水果,一人一车推着走。着走着猴子叫住刘海,说:“如果我不考上清华我师傅是不是还会在?”
刘海回答:“别想太多。”
猴子说:“说!”
刘海说:“我不知道。”
猴子拿着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说:“我师傅是开锁的,在我几岁那年把我从孤儿园领出来,我从小就跟着他奔波,也不知道奔波些什么,那年我考上了清华,学费是一个问题,我师傅说他再开一回锁就够了也不开了,就在那一次他自己一个人去了,然后就进去了!”
刘海说:“你师傅没去世啊!”
猴子说:“不是,他进去以后就自杀了!”
刘海点上一根烟。
“他临上警车前对我说只配钥匙别开锁。”猴子拿起脖子上的一块玉,说:“当时警察来家里把家都翻了个底朝天,幸亏我藏起来了我脖子上的这个。”
刘海说:“很好看,多少钱?”
猴子说:“48。”
刘海说:“很吉利的数字。”
猴子突然哭了出来,哭得像是之前憋了很久。刘海把猴子搀起来,抓着他的肩膀说:“你听我说。”猴子依然哭,刘海把猴子摔在地上,说:“别哭了!”刘海把猴子拉起来说:“没什么事值得我们他妈去掉一滴泪,我们是为了自己,我们年轻有的是资本。”
猴子听了刘海的话,抹了眼泪抽抽鼻子,没事一样,说:“走吧,卖水果去!”
从那天起猴子也开始抽烟了,没人来买水果的时候他就会点上一根烟狠狠地抽着,目光总是停留在某一个路人身上,直到那个路人消失。
那天猴子的烟灰从天桥下到路边再到各大商店的门口一直弹到清华门口。猴子先是去了躺厕所,又回来说:“刘海你来过这个门口吗?”
刘海说:“没有。”
猴子说:“我第一次看见洛亦就是这个地方。”
刘海说:“别说了。”洛亦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遥远,说些跟她有关的事就像在说一个神话一样。
猴子说:“不说了,今后算是死心了吧,你不是想开一家店吗?我们合伙吧!”
刘海说:“那就合伙。”
猴子说:“那你就把洛亦追到手。”
刘海拿出烟盒里的最后两根烟,递给猴子一根,说:“行啊,包给我。”刘海不知道为什么就答应了,可能是猴子说出那句话时候所带有的自信麻痹了刘海的意识,又或许只有刘海答应了猴子故事才能进行下去。刘海就这么答应了猴子,也算是答应了自己。
清华大学的校花听起来无论哪样刘海都不是对手,他也不知道猴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他是答应了。他们两个说是卖水果不如说是步行北京,猴子带着刘海推着车几天的时间将北京几个著名的景点游了个遍。刘海也问:“为什么要我追洛亦?”
猴子说:“因为我追不了。”
刘海问:“为什么?”
猴子说:“因为你比我好。”
那天在酒吧把卖的空空如此的推车放在酒吧门口,这半个月来他们两个一直是这样挣多少花多少,猴子说:“在北京开店光是卖水果是不够的,我们得等。”
刘海问:“等什么?”
猴子说:“等机遇!”
刘海觉得猴子有些天真,因为机遇往往是自己争取来的。刘海也从宾馆搬进了猴子的家,三室两厅,搬进来的时候刘海突然想猴子会不会把房子卖了当做机遇?猴子近来也特别骄傲,当然,这种骄傲只能对刘海试用一下,时常说自己是考上清华的高材生,总有一天会飞上天做出一份业绩。刘海知道他这是自欺欺人,或许真实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猜是猜不出来的。
他们喝完酒后往往是推着车再去看一眼清华大学,绝对不进去,往往是朝里面望一眼,这样看到洛亦的几率小于一。经过一家更大的酒吧门口,刘海看见那辆会发出“gun”的声音的跑车,透过茶色的车窗看见洛亦也在里面,他们停下脚步,洛亦从车里出来,里面的男人叫着洛亦的名字,洛亦丝毫不理睬。他们两个借着不起眼的特质跟上洛亦,当洛亦走在这条大街上的时候这条街似乎就是为她而生的,周围的人和建筑都下降了几个档次,也包括猴子和刘海。
猴子对刘海说:“交给你了。”
刘海不说话只是跟着,洛亦走到一家酒吧门口站住了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该进去,刘海跑到洛亦身边,他可以感到洛亦身上的清香。“洛亦。”
洛亦看着刘海没有说话。
刘海不敢相信洛亦就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恍惚地说:“没事。”转身走了。
走到猴子的身边再回头洛亦已经不见了,猴子问:“你说什么了?”
刘海说:“她让我滚!”
猴子说:“她不会这么说。”
刘海说:“她让我不要烦她。”
猴子说:“别灰心。”
刘海和猴子进了这家比较高档次的酒吧,刘海应该能猜到这里面的一杯果汁都抵得上在街边卖两个小时的水果。里面挺安静的,放着萎靡的轻音乐,洛亦的白色背影一眼就进入了刘海的眼帘,她在吧台一个边上坐着喝着一杯不知道什么名字的粉色的酒,周围围了一圈男人,“滚!”洛亦稍大声喝道。
刘海说:“这次听到了吧!”
猴子说:“她骂得对。”
刘海坐的离洛亦远远的正好能好见她,服务生走过来礼貌地问:“请问两位喝点儿什么?”
猴子说:“就那个女孩喝的,两杯!”
这个酒吧所有男人都在注视着洛亦,眼中意的本色暴漏无疑,洛亦在这样的目光中已经喝下了第三杯。酒端上来,刘海赶紧喝一口,先是以为是果汁咽下去以后像是吃了一口辣椒一样,转眼看猴子,猴子淡定地喝着酒,他对刘海说:“这是一个好机会。”
刘海说:“趁虚而入?”
猴子说:“雪中送炭。”
刘海问:“你能跟我说说原因吗?”
“我都告诉你,说得都是真的,在我看来你起码不是个坏人,而且条件也还行。”在刘海质疑目光中猴子又说:“你真得不错,就像一个潜力股,这么说吧,你如果也能考上清华的话就是男版洛亦!”
洛亦已经醉了,只是习惯性的动作,动作就是把被子放到嘴唇边然后一口咽下去。周围西装革履貌似是成功人士们也在摩拳擦掌,洛亦幽幽地站起来,说:“结账。”
刘海和猴子侧着耳朵听到“300”这个数字,这说明他们喝的这两杯酒是两百。洛亦付了帐向门口走,顿时几个“雷锋叔叔”拦住洛亦“小姐,我开车送你吧!”“你好,这是我的名片。”……
“洛亦,坐过推车吗?”刘海是唯一一个能叫出她的名字的。
洛亦看着刘海,说:“没坐过。”
刘海说:“跟我来吧!”
酒吧门口,猴子推着推车,刘海说:“你醉了,上去吧!”
洛亦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然后绝尘而去。刘海说:“我就是一个傻x。”
猴子说:“北京的交通不是很好。”
刘海迟钝了三秒钟就和猴子推着车一样用人力绝尘而去。正如猴子所说北京的交通每天又要瘫痪几回,那辆出租车刘海老远就看到,用走的就在慢慢地靠近了。猴子说:等着跟上去,说不定能知道她家在哪儿!”
刘海说:“网上有啊!”
猴子说:“那哪儿有自己得来的有意义。”
刘海说:“有道理。”
只要出租车一开就会甩下刘海老远,一堵刘海和猴子就在旁边等好久。这样停停跑跑一个小时才到了洛亦的家,车就一直停着,好久也没看到洛亦下车,刘海走上前洛亦已经在后座睡着了。刘海打开车门问:“怎么了?”
司机说:“她睡着了。”
刘海听了一句废话,问:“你一直等吗?”
司机说:“计时收费的。”
刘海回到猴子身边,猴子问:“她什么时候睡醒?”
刘海说:“睁眼的时候。”
猴子说:“我们就在这儿等好了。”
刘海问:“这么做她知道吗?”
猴子说:“以后会的。”
两个小时以后刘海裹了裹衣服,北京的霓虹稍微抬头都已经能看到了。猴子叼着一根烟也不去弹烟灰,就一直叼着,从内到外除了颓废就是忧郁了。刘海说:“她不会一直睡到天亮吧!”
猴子说:“盯着。”
刘海问:“盯什么?”
猴子说:“那司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