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即使备受冷落,她还是留在慕容府,至死方休。”每一个字,都成了苦痛,理智,就快要崩溃。
“这一句话,我埋在心底很久了,迟迟未说。”强忍着流泪的冲动,我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暗暗告诉自己,自己要为娘亲讨回一个公道。“亏欠娘亲的人,一直都是你,慕容大人。”
“你怀疑娘亲,你冷落她,害死她的人,其实是你!你给过她多久的快乐和幸福,你做得更多的,是不停地伤害她!只为了你的自尊和嫉妒!”
“如果你真的喜欢娘,那么你自私的感情,囚禁了娘亲,最终害死了她,你才是凶手……”
蓦地转过身,我不想再看到他,即使背负不孝女的罪名,我也甘愿一人来承受。
跑出山林,我的心像是被一下子掏空,脚步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云彩,下一刻也许就要坠落,摔得灰飞烟灭。整个人,失魂落魄。
双眼,渐渐变得****,我却倔强的,不想被任何人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模样。
蓦地,重重地撞上一个人的胸膛,我抬起泪眼,他是李昊。他挡住我,扶住我的手,浓眉紧蹙,指向我身后的方向。
“那个人是谁?”
泪水,在这一句话之后,宣泄而出。那个人,对我来说,到底是谁?是谁?全身似乎都在疼痛,放下了最后的防备,我倚靠在他怀中,第一次,不想把自己的泪水,独自吞咽入腹。
他并没有任何的安慰,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安静地陪着我,很久很久……
泪水,沾湿了他的胸前一大片衣衫,我不在乎自己是否冷静,是否从容,是否狼狈。
不远处的山林。
“主子。”
主子愿意暗中出宫,前往渭城的理由,自然是为了慕容姑娘。方才还为主子高兴,至少主子正视了自己的心。
只是刚下了马车,见到的,却是这样一副场景,望着主子的表情,越来越冷淡,不禁想要前去将她带出来。
东方戾冷着脸,扬手,制止了劈风。眼望着她在其他的男人怀中哭泣,胸口像是被重拳一击,心底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这才是真正的她,没有伪装的坚强,和每一个柔弱的女子一样,有最令人怜惜心疼的泪水。
只可惜,自己从未成为她可以倚靠的肩膀。
因为自己,她积怨很深,独自吞下很多眼泪吧。
“主子……”
那个让她倚靠,任由她在怀中哭泣的男子,又是谁?
“属下去调查,他是谁。”劈风果然是自己最得力的心腹,知道自己想要知道什么。苦苦一笑,但是下一刻,他直直背转过身。
“不必了。”
那个男人是谁,他不在意。之前她曾经说过,想要自己的信任。
此刻,他的信任,给她。
只是不知,如今的她,还需要这份信任吗?
“我们回宫。”
说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何而迟疑。看到她一眼,亲眼看到她哭得如此惨烈,居然觉得十恶不赦的人,是自己。
自己仿佛真的是,毁了她的恶魔。
难道,在感情的世界,也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双眼,渐渐变得干涸。
停止了哭泣,我才离开他的胸膛,把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委屈都丢弃在身后,我的身躯只剩下无力。
“那个人……”他顿了顿,观察着我的表情,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淡淡一笑,我双眼干涩,头脑疼痛,抬起眉眼看他黝黑俊朗的脸,轻声说道。“是我爹。”
他面色沉重地望着我,正色问道。“你们关系不好?”
“是,我曾经住的地方,根本称不上是家。我们不断争吵,彼此的亲情,淡如清水。”长长舒出一口气,我移开视线,再度恢复了沉默。
他吹了生哨子,一匹高头大马随即奔驰而来。他一把抓起我的手,语气不再冷淡。“跟我回去,我娘要你回家吃饭。”
回家,这个字眼,好温暖。我似乎是一个流浪四方的人,走到最后一个角落,终于寻到了归宿,一个家。
久久凝视着他,我微笑着,在他眼眸之中看到了足以驱散黑暗的阳光。
他转过头来,眉头深锁:“笑什么?”
“我以为,你并不希望我去你家。”淡淡一笑,抬手轻轻抚摸马儿棕色的皮毛。
“就算是流浪的野马,我也会带回牧场。”他撇开视线,直爽地丢下一句话。
“所以,是可怜我吗?”这个人果真是古怪,难道将人和野马相提并论?嘴角的笑意泛上些许的苦涩,我并不喜欢别人的怜悯。
他俊眉紧蹙,不以为意地问道。“京城的人,都和你这样吗?”
“什么?”
“你太谨慎了。”他坐上马背,视线遗落在我身上,最终伸出手。“上来吧。”
没有迟疑,握上他粗糙不平的手掌,坐在他的身后。
“听李婶说,你养了很多牛马是吗?”
他没有回头,执起马鞭,笑着问道。“觉得我很奇怪?”
默默摇摇头,我淡淡说道。“没有。”
“在渭城的人眼中,我是个奇怪的人。对待那些在他们眼中只是脚力的牛马牲畜,我却花费了不少心思。甚至,当成是自己的朋友。”
沉默了半响,我弯起嘴角的笑意,望向他。“你很善良。”
他转过头来,眼中是满满当当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