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自嘲,弯起嘴角的笑意,双眼却随即变得湿润。“我不聪明,又太迟钝,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只是太单纯。”琴想容顿了顿,镇定地回应。
“有朝一日,如果我真的成为了戾哥哥感情道路上的阻碍,那我……”她抬起眉眼,神色动容,紧紧抓住琴想容的手,不断重复着那一句话。“我会放手的,我一定会放手的。”
即使,心痛留给自己。可以霸占他这几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自私了,难道真的忍心要戾哥哥孤独一世吗?
“一想到自己根本就不清楚,到底还剩下多少时日,真的舍不得。”轻轻倚靠在琴想容的肩头,她沉迷于如今的安静瞬间。“我从来没有对阿姐你说过,我有多留恋,只是因为怕你难过。”
“我还记得,娘亲说,我们姐妹俩,无论之后的命运会变成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的心中不无歉意。“所以,阿姐才愿意陪着我吧。为了照顾我的身子,你却浪费了自己最美丽的年华。”
“这一生,我觉得最亏欠的人,就是阿姐你了。”
琴想容心蓦地一沉,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听下去。
“如果没有我,阿姐早就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也不必继续孤身一人……”声音越说越低,她再度陷入昏迷,只剩下琴想容的身影,决绝地,变得僵硬。
迟疑了下,琴想容的双手渐渐伸出,轻轻抚上琴幽容的后背,口中,是呢喃的模糊不清的一首童谣。
娘亲早逝,代替娘亲守护妹妹的人,是自己。
如果不是那个人的出现,她们姐妹都会好好的,什么都没有,同时什么都不贪心……一定会,好好的。
眼泪无声地划过脸颊,有的时候,明知道前方不远处,便是悬崖深渊,还是甘于坠落。执迷不悟,亦不等待救赎。
这也是这些年来,自己第一次,怀念姐妹俩相依为命的生活。
简单,却幸福。
那时的心,宛如天际的蓝天白云,清透而澈亮,不带一丝杂质的肮脏。
阳光,炙热。
伤口早已痊愈了,疼痛也不再肆意叫嚣。我重新,过上简单平淡的生活。李昊从未谈起那一夜的事,也没有开口质询我的真实身份,更没有问及,是谁出手相救。我也同样想要忘记,所以绝口不提。
除了这些,我们的相处,一如既往的默契。
“伤好了才不久,你就回到牧场,真的没事了吗?”
他头也不抬,熟悉的笑声,传入我的耳边。“没有伤及要害,当然没事。”
“穆姑娘。”
我有些惊愕,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劈风,视线转向他身后的马车,顿时了然于心。
“李昊,我还有事,先走了。”不顾李昊错愕的眼神,我急急走向劈风的方向,上了马车。
马车,徐徐驶向前方。
马车之中安睡着的,便是那个孩子,我轻轻抱起他,他脸上安详的神色,令我心情平静。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如今,我不抱怨。因为他脆弱的性命,才是最珍贵的礼物。如果没有亲情,会令人变得麻木不仁,但愿我可以让这个孩子体会到,世间温情。以此来弥补,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不幸。
同样的,在他的襁褓中,我找到属于慕容琳的那个金镯子。苦苦一笑,律儿,这是你娘亲留给你唯一的遗物。
之后,你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孩子。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是谁,正如我也在努力忘记,我曾经是谁一样。
马车停下了,停在山林之中,我抱着孩子走下马车,只见劈风微微低头,说道。“穆姑娘,后会有期。”
微怔了怔,我朝着他微笑。“替我传个话给你的主子,穆晚感激不尽。”
劈风闻言,沉默着点点头,随即掉转马头,驾着马车离开我的视线。
肖府。
肖奇今夜去了布庄,不会回来过夜,我能找的人,只能是珠儿。
站在珠儿房门前,没有丝毫迟疑,叩响了她的房门。
“五姐?”珠儿打开门,有些意外。
淡淡一笑,走入她的房内,察觉到她紧紧锁在我怀中孩子的视线,我主动打破她的疑虑。这个孩子不能同皇族的任何人,扯上一分关系,所以即使面对珠儿,我也不能大意。
珠儿默默走近我的身子,神色一柔。“哪里来的孩子?”
“今日,我遇到了一个老人,孩子双亲被凌云国的乱民杀害了,老人重病缠身,时日不多,无力继续抚养下去,所以想要找户好人家。”
“原来如此。”珠儿迟疑了下,微笑着看我。“既然这个孩子身世这么可怜,我们就一同抚养他长大。”
“他……有名字了吗?”珠儿眼中闪烁着柔情,温柔地接过我手中的孩子,她不会知道他就是二姐慕容琳的遗孤,我心中划过一丝怅然,这一刻开始,将真相深埋地底。
弯起嘴角的笑意,我的视线,再度落在孩子的脸上,说道。“律儿,他叫律儿。”
耳边,恍惚回响起慕容琳生前曾经说过的话。“这一年多,仿佛是做了一场梦,如今,梦醒了。”
望着窗外的银色月光,我听到心中的声音,那么坚定。“你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这个孩子。”
地牢。
“还不愿意承认?”东方戾不想继续拖延下去,语气全然不耐。他怀疑过任何人,除了琴想容。但是说不清为什么,慕容晚说过的话,自己愿意去相信,更想挖掘出,深藏地底的真相为何。“这几年来,在幽容药中动手脚的人,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