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皇上的女子,出现在皇上身边的女子,又何止穆晚一个。”我直视着她的双眼,平静地问道。“每一日都要拦住这些女子,夫人不觉得这么做,太累了吗?”
“向皇上献殷勤的女人,的确是不少,但是有胆子对我说这些话的人,却只有你穆晚一个。”一步步走向我,她蓦地出手,打翻我手中的参茶,望着茶水溅上我的宫袍和手中的托盘,她的语气冰冷。
我端着托盘,依旧站在原地,这样的举动,我却冷静面对。“这些话,并不是对郑钴夫人的不尊重。请夫人您,不必误会。”
“那好,我就好心地告诉你一个消息,劝你别再做这些无用之事了。”她淡淡一笑,瞥了我一眼。“方才皇上与我们锦云,一同去了狩猎场。”
语气不屑和嘲讽,她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意,越过我的身子。“你做再多,也没有人欣赏,不如……孤芳自赏好了。”
我站在原地,左手无力的垂下,眼神一暗。
呼吸,似乎在一刻间,变得困难。
支开身边所有的宫女,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羽衣宫,我趴在桌上,心像是被一度掏空,没有任何的寄托。
我不想去参与,他们的安排之中。
蓦地听到一阵细小的动静,我微微侧过脸,望向打开的窗户边,停留着一只白鸽。
站起身子,我慢慢靠近,将白鸽怀抱在怀中,抽出脚上的信条。
上面不太整齐粗劣的字体,是丽歌的,在慕容府之中,教她写字的人,是我。只消看一眼,我就清楚,信条的出自谁的手中。
我以为,她至少比我幸福。有了一个皇子,母凭子贵的规则,可以使她得到皇后的位置,我曾经这么想。
但是,没想到,她遇到的,是一件更加残酷的事。
难道大哥愿意相信,所谓的克夫克子命格过硬之说?丽歌是一个极其重视亲人的女子,若是从她手中夺走自己的孩子,而交给其他的妃子,更要承受他人异样的眼神和质疑,无疑她这一生,都将郁郁寡欢的。
只是,这件事,非常棘手。
所有的太医,都效忠于天子,就算可以买通,亦无法收买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其次,令我怀疑的,是那位卜算的大师,他知道丽歌的过去,说得一字不差,似乎的确神机妙算,但是命理之说,并不是每个人非信不可。再次,那个虞妃,我在凌云国之时,似乎还没有这个人物,可见进宫不久。并无抚养孩子的本事,如何可以安抚那个总是哭闹不停的小皇子?
丽歌希望,我可以帮帮她。因为,她可以嘱托,可以想到的人,就只有我而已。因为她察觉,就连大哥,都开始动摇了。
但是如今,战乱刚平息,两国关系依旧紧张,我和丽歌彼此的身份,注定要站在两国天子的身边,此刻,我又该如何做?
“晚儿。”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他的声音,蓦地打乱了我的思绪。
缓缓转过身子,望向他,我淡淡微笑。“殿下。”
“你养的鸽子?”他的视线,最终落下,落在我站在我手臂之上的白鸽,眼神一柔。
将白鸽接过来,他的视线冷沉,落在我紧握手中的信条。“是信鸽?”
“是。”轻轻吐出一个字眼,我的眼神闪躲,刻意撇开视线。
“从凌云国飞来的吧。”他随口问道,神色悠闲地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我低垂眉眼,轻声说道。“是丽歌。”
“丽歌?”他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似乎有些陌生。
“在慕容府跟着我的丫鬟,她留在大哥的身边,是大哥的妃子。”
他淡淡一笑,似乎不以为然。“是吗?她说什么?该不会邀请你前往凌云国吧。”
我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笑着问下去。“殿下,如果是,你会……”
“不行,我不答应。”他的回答,生生打断了我的所有期望,他久久凝视着我的脸,表情冷淡。“虽然我对蓝乔和你的过去的确释怀了,但是他还依旧是我的敌人,更是雪麟国的敌人。”
从嘴边逸出三个字,我点点头,回应。“我知道。”
他一把拉过我,眼神深邃,黑眸紧绝。“你不可能帮得了她一辈子的,既然做好了准备要成为天子的女人,她就应该承受将会发生的一切。”
这一句话,堵的我无话可说,我咬紧下沉,心中没有一丝温度。更像是,对我的未来,也作出一个评断。如果我准备好了,所有的,我都要一并承担。不该期待,有谁可以帮我,是这样吗?
默默抬起眉眼,我的目光幽深,幽幽地问道。“如果,有人告诉殿下,说我是注定孤独一声的命格,身边的亲人爱人都将被此所阻,殿下也会相信吗?”
他脸色蓦地一沉,不敢相信我所说的话,眼神渐渐深邃。“什么?”
淡淡一笑,我的语气变得坚决。“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更明白,不是什么难题,我都可以帮助她。但是如今,如果她真的被夺去那个仅有的孩子,一定无法撑下去的。”
我在说的,是丽歌,也是我自己。
另一个妃子,即将代替丽歌,将孩子从她手中夺走。但是如今的我,却是上天不愿给我,这一个机会。
“慕容晚!为什么我们的生活之中,一定要有那么多无关的人!”顿了顿,他紧紧扳过我的肩头,直视着我的双眼,语气激动。“不管他们,不可以吗